木离回了宅子沐浴更衣,填饱肚子后睡了个昏天暗地。
木离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木离抬眼,看到羽皓睿半躺在厅中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最近,羽皓睿经常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木离的房里,木离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醒了?”羽皓睿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嗯。”木离赖在床上躺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起身,“等我换件衣服就走吧!”
羽皓睿问:“你要去哪儿?”
“回曹县啊,不然要去哪儿?”木离觉得羽皓睿的脑子肯定是打架打坏了。
离开盛京城之前,木离绕回了自己的院子,拿了六博棋给羽皓睿。几个人骑着快马,天黑之前赶到了崇山城。
崇山城的夜市远近闻名,夜市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一时间看花了若安的眼。若安已经彻底叛了羽皓睿,俨然成了木离的小跟班儿,木离带着若安走在前面吃喝玩乐,羽皓睿、蓝洋和许默三个人跟在后面成了不受木离待见的保镖。许默气得直咬牙,好在若安还记得许默这个老伙计,拉着许默一起跟着木离玩儿。
夜市上玩儿的东西特别多,木离最喜欢的就是竞技类的小玩应儿,飞镖、套圈、扎稻草人。
很多小老板都认得木离,看到木离都殷勤的介绍各种新奇的小玩儿应。木离很有原则,每个摊子只玩儿一次,而且只选自己看上的小物件,那些能让让老板破产的东西木离看都不看一眼。
逛到最后,这种小儿科的游戏若安和许默都玩儿吐了,蓝洋临危受命,逛完了剩下的几个小摊子。
几个人一路吃吃喝喝,快快乐乐地回了曹县。
刚回了曹县没几天,木离给了羽皓睿一叠银票,“把这宅子借我住几天。”羽皓睿黑着脸把银票扔还给木离,心想自己难道穷得连个姑娘也养不起了么?
木离最爱银子,认认真真的将银票叠好,“白花花的银子是你不要的,以后别后悔。”
羽皓睿少有的瞪了木离,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木离的飞鸽传书多的像是牛毛,木离也是看的多,回的少。
天气晴好的时候木离就在院子里晒太阳,阴天下雨木离就窝在房间里看戏本子。
青山宗宣告解散以后,老徐和肖阳去了青衣山庄,子目等人接管了老徐手里的各种营生,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大家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
木离操心的事儿越来越少,心事却越来越重,转眼已经到了五月底。
羽皓睿将一封简朴的请柬递给木离,木离打开请柬,原来是少林寺武林大会的邀请函。木离将请柬放在桌边,低声问羽皓睿:“你去么?”
“去。”羽皓睿的回答让木离更加难安,木离勉强的笑了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武林大会为期五天,前三天是各种打、打、打、第四天大概就是没打完接着打,如果打完了就江湖门派切磋,反正也是打,第五天是庆功会,历年来都是轩辕山庄出钱、出力、出人,宴请江湖各大门派,也算得上是武林大会的庆功宴了。
木离和羽皓睿两个人只提前一夜到了少林山脚下的吉祥镇,好在羽皓睿提前让若安订好了客栈,不然木离和羽皓睿只能睡大街了。
武林大会开始,江湖各门各派乌泱泱的涌入了少林,木离不愿意凑热闹,躲在客栈里看戏本子。
“街上难得清静,出去走走么?”羽皓睿实在是不知道戏本子有什么好看的,羽皓睿也看过几本,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
木离扔了戏本子,跟着羽皓睿到了街上。人们都去看热闹的了,镇子上像是鬼来了那般安静。
“这镇子叫吉祥镇?”这几日木离过分的安静,这么主动说话,还是第一次。
“哪里不对么?”羽皓睿不觉得这镇子还有什么问题。
“吉祥怎么也得天圆地方吧,这镇子简直是一言难尽!”木离绕了一会儿,发现这镇子的路都是弯的,没有一条街能从头望到尾的。
“这个镇子是依据少林寺的山形建的,的确算不上吉祥,少林寺锄强扶弱,吉祥这个名字应该是说住在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吧!”羽皓睿也是胡乱这么一猜。
“这么说还是有点道理的。”木离继续朝前走,走了一会儿说:“少林寺香火不断,一直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也难免藏污纳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即使是德高望重的少林,也必然会有些不好的人。”羽皓睿曾与少林寺的武僧有过许多接触,每一个人都有些许不同。哪里都有好人坏人,少林寺也不例外。
木离微微一笑,“想是这样吧!”
夜晚,去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都回了吉祥镇,小酒馆里座无虚席,木离拉着羽皓睿进了小酒馆。
“前辈,您这桌子还有其他人么?”木离在小酒馆里看了看,只看到这两个人旁边空着位置。
老者人笑呵呵的说:“没有,坐吧。”
“多谢多谢!”木离也不客气,直接拉着羽皓睿做了下来。
木离招来店小二,扔出一锭银子,“小二哥,麻烦好酒好菜多来一些。”小二不一会儿就端了好些菜给木离,“多有叨扰,还请见谅。”木离说着给同桌的两位客人倒了酒。
“江湖人不拘小节,小姑娘客气了。”老者哈哈一笑,喝了木离倒的酒。
“前辈怎么称呼?”木离说着又给老者倒了杯酒。
“夹谷,”老者指着同桌的年轻人说:“这是我孙儿,言福。”
怪不得没人与这老者同坐,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怪侠夹谷,木离瞪大了眼睛,“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罪过罪过。”木离嘴上说着罪过,脸上却是笑得灿烂。
“小姑娘有意思,有意思。”夹谷脾气是有名气的坏,一般人都会尽可能的远离夹谷,眼前这姑娘倒是平常的很,夹谷笑问:“小姑娘如何称呼?”
木离呵呵一笑,“无月。”木离看了羽皓睿一眼,“他叫洛念,平时出门少,不太擅长与人言谈,前辈勿怪、勿怪。”
“无妨、无妨。”夹谷见得人多了,也不在乎多见一个另类点儿的人。
木离一边给夹谷倒酒一边问,“今天少林可有有趣的事儿?人太多,我都没挤进去。”
“有意思的事儿可多了!”言福是第一次来看武林大会,什么事儿都觉得新鲜。
木离微微一笑说:“小哥哥可否讲来听听,让我也见见世面。”
言福红着脸点点头,开始给木离讲起来一整天自己见过的趣事,木离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问上那么一两句,言福说不上来的时候夹谷就帮着言福说上几句,羽皓睿一直都没出声,但一点儿也没影响木离的快乐心情。
夜深,木离拜别夹谷,跟着羽皓睿回了客栈。一连四天,木离都和夹谷、言福一起在小酒馆里喝酒聊天,只是人们越来越熟络,第一天只是言福给木离讲故事,后来这几天大家七嘴八舌的讲着武林大会的趣事。遇见好听的事,木离就认真地听一会儿,若是觉得不好听,木离就认真的吃一会儿菜。
“无月姑娘,我们要走了。”言福笑着说:“我爷爷不喜欢参加庆功宴,他说像是群魔乱舞。”
“前辈不喜热闹也不是什么坏事。”木离将一小块圆玉放在言福的桌边,“这个送你。”这玉是木离偶然间发现的,木离觉得与言福很配,“听前辈说过几日是你的成年礼,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夹谷笑着对言福说:“还不赶快谢谢无月姑娘。”夹谷早就看出了木离的身份,只不过夹谷这人一向活得随意潇洒,并不在意木离是不是掩饰了自己的身份。
言福拿起玉佩,“多谢无月姑娘。”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酒馆门口。
“小无月,我们要走啦!”夹谷站起身,冲着木离抱拳,“后会有期。”
“前辈慢走,后会有期。”木离和羽皓睿送走了夹谷和言福又回了小酒馆。
“你若是亲自去看一看,肯定比他们讲的有趣多了。”羽皓睿实在是觉得木离听别人讲故事没有亲自去看一看来的更真切。
“坐在这里听他们讲一讲也挺有趣的,权当打发时间了。”木离给羽皓睿倒了一杯酒,“你少喝一点。”
木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木离喝了一小口辣得真吐舌头便又放弃了。羽皓睿偶尔也会喝一些烈酒,所以觉得味道还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夜深,众人渐渐散去。
“我们也回吧!”木离将一袋子碎银子递给小二。
“客官,这太多了。”小二见过给赏钱的,但是这个小酒馆里给这么多赏钱的,小二还是第一次遇见。
“拿着吧。”木离说完便出了小酒馆。
小二跪在店门口给木离磕头,羽皓睿离开的时候顺手扶起了小二。
白天,木离看到了有人来向小二讨债,小二一脸无奈的样子让木离心疼,刚刚木离看着满身是伤的小二笑着在店里跑来跑去招呼客人,索性就把身上的碎银子都给了小二。
木离的善良羽皓睿看在眼里,木离在滕舞优柔的身姿印在羽皓睿的脑子里,木离对待林东封的狠绝羽皓睿也记在心上。羽皓睿矛盾着,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木离,又或者那全都是木离。
木离回了客栈沐浴更衣,睡觉。
第二日,羽皓睿起的晚了些。
“洛念?”木离敲响了羽皓睿的房门,羽皓睿为木离开了门。
木离在香炉中点燃了一只香,“昨夜你喝了酒,这香可以让你舒服一点。”香的味道很快弥漫了房间。
“这……”羽皓睿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开始混沌了。
木离扶着羽皓睿坐到床边,羽皓睿来不及说什么,就晕倒在了床上,羽皓睿对木离没有任何防备,却给了木离可乘之机。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结束了。”木离的手轻抚过羽皓睿的脸,将床幔放了下来,转身打开了房门,让孙哲进了房间。
木离艰难地扯扯嘴角,怎么都笑不出来,“好好照顾洛念,直到他醒了为止。”不管何时何地,木离都愿意把羽皓睿当做那个与自己相伴了一年的洛念。木离将装着瑞王令的锦囊交给孙哲,“麻烦你把这个还给他。”
“小姐?”孙哲看着昏睡的羽皓睿,心里颇不是滋味,“你……”
“他与志悔情深义厚,我没办法在他面前与志悔刀剑相向。”木离逼着自己不落泪,“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直到他安全以后再离开。”
孙哲是馥馥的师父,这一次木离直接将羽皓睿托付给了孙哲,也唯有这样,木离才能安心去少林。
木离站在厅中,忍着不回头看羽皓睿,木离出了客栈,骑着快马赶去了少林。
木离离开客栈不久若安就敲响了羽皓睿的房门,若安叫了很久都没人开门,若安用剑砍断了门闩,门开后,若安看到厅中站着孙哲。
“我家王爷呢?”若安看到羽皓睿平静的躺在床上,忽然间就松了口气。
孙哲睁着眼睛说瞎话,“王爷在休息。”
木离放倒了王爷,安排了高手看着王爷,若安看到木离骑着快马一个人去了少林的方向,若安这脑子快速地转了这么一圈就觉得事情很严重,“木离小姐去少林了?”
孙哲冷冰冰的说:“小姐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走吧。”若安不怕死地将传讯的烟花扔到了窗外,“我守着我家王爷。”若安不管怎么闪躲,都被孙哲死死的圈在原地。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孙哲这冰块儿脸比起羽皓睿有过之无不及,“不管谁来,都不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羽皓睿。”
“我说。”若安打不过孙哲,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孙哲,“你家那个大小姐就是个老天爷第一她第二的主儿,你不怕她惹事么?”
孙哲冷冰冰的说:“暗影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我说,天啊!”若安抓耳挠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知不知道全天下的高手都在少林那儿呢,你家那个小姑娘是能飞啊,还是鼠猫的有九条命啊,她想死你也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是不是!”若安还指望着木离能做羽皓睿的王妃呢,“暗影的人能打得过那一山的高手么?”若安越说越起劲儿,“为了防止武林大会生变,朝廷也是派了军队保护少林的,木离小姐若是敢动手,必死无疑。”若安看到了孙哲沉下去了的脸色,继续说:“我家王爷看上你家小姐了,我家王爷不会害木离小姐的,咱能不能叫醒王爷一起去少林看看?你家那丫头花样儿翻飞,咱们耽搁不得了。”若安就差给孙哲跪下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若安真的说动了孙哲,不是若安巧舌如簧,而是孙哲真的担心木离的安危。
这时蓝洋和许默还有另外几个人进了房间,蓝洋灭了熏香,用冷水擦了羽皓睿的脸,羽皓睿片刻后便醒了。
若安看到羽皓睿醒了,悬着的心也落了地,“王爷,木离小姐骑着马去少林了。”若安真的是急得快哭了,“木离小姐肯定是有大事要做的,我们也赶快去吧。”
羽皓睿揉着太阳穴,昏沉沉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蓝洋连忙扶着羽皓睿又坐到了床边。
若安脑子转的快,“蓝洋,蓝洋,那个百毒丹带没带,给王爷吃一颗试试。”蓝洋恍然大悟,立刻给羽皓睿吃了一粒百毒丹。
羽皓睿问孙哲:“木离一个人去了少林?你知道木离为什么去少林?”
孙哲寒着脸说:“杀母之仇。”
羽皓睿皱眉。
“瑞王现下可否安全,若是安全,孙哲就要先走一步了。”不管情况有多危及,孙哲也会先做好木离交代的事情。
羽皓睿摆摆手,“你走吧,本王无事。”
孙哲将木离刚刚留下的瑞王令放在羽皓睿的手里,“这是小姐嘱咐我还给殿下的东西。”孙哲拱了手说:“告辞。”便如风一般的消失在了客栈里。
大概一炷香之后,羽皓睿也恢复了知觉,羽皓睿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人骑着快马赶去了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