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的监狱很狭小,而且刻画了破原法阵,只要进入牢房就无法再调动原气。
蒲煜晨被带到了比较靠外的一间。越靠里面,人受到破原法阵的影响越大,显然,那些人并不觉得一个修为还在守元境的孩子会怎么样。
“你是……登辉兄的儿子?”
执法队一走,蒲煜晨就听到对面房间的人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对面坐着的竟然是父亲以前的部下、蒲煜晨的表叔,蒲岳。以前他经常来蒲煜晨家与蒲登辉商议工作,蒲煜晨自然还认识。
“表叔!你怎么也在这里?”蒲煜晨惊讶地说。
“你都进来了,我肯定是要就进来了的。”蒲岳苦笑着说。他很聪明,蒲煜晨一进来他就大概能明白蒲煜晨是什么情况了。
听蒲岳这么说,蒲煜晨也顿时明白了。他问蒲岳:“你是要在这里呆多久呀?”
蒲岳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明天就被杀了。他们还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都怀疑这是蒲继州那个老东西为了折磨我,才非要继续逼问了。”
这时,蒲煜晨才注意到,蒲岳囚服上大片大片的血渍。有的是旧的,已经发黑,有的还是新鲜的,还在扩散。看的蒲煜晨胸口一阵起伏。蒲岳的修炼天赋虽然没有蒲登辉高,但也高过大多数人,而且他十分有经商头脑,父亲当年能升职那么快,就有这蒲岳一半功劳。
而蒲岳口中的那个蒲继州,就是蒲登辉当年的那个竞争对手。蒲继州比蒲登辉大了十五岁,听说,他十年内就有机会坐上蒲家长老的位子了。
蒲煜晨抿了抿嘴,最后只能说出:“辛苦你了。”
蒲岳笑了笑,说:“没什么,总是有输赢的,愿赌服输。只是,每天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第二天这一点,让人心理压力有点大。只是,没想到他们连你这个孩子都不放过。”蒲岳没有问蒲煜晨被判了多久,蒲家,作为一家人,很少有被送入这里的,而被送进来的,基本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蒲煜晨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晚,蒲煜晨因为无聊,难得地早早睡了。当他醒来时,太阳已经变得刺眼了起来,而对面囚室里的蒲岳却不见了。
门口放着早饭,是一碗粥,已经凉了,大概已经在外面放了一个小时以上。蒲煜晨昨天晚上被抓时,奶奶还没回家做饭,他也就没吃晚饭。此时已是饥肠辘辘,也不嫌弃,手从窗口伸出,将碗小心地端进来,两口就喝掉了。
早饭只喝一碗清粥,是怎么都不可能够的,蒲煜晨喝完后感觉更想吃东西了。
监狱里什么都没有,破原法阵的存在让蒲煜晨连修炼都做不到。想到自己剩下的五六十年都要在这里,这样无所事事地度过,蒲煜晨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了。比起那样的人生,还不如爽快地把他杀了。
蒲煜晨喝完午饭得粥时,蒲岳被扔回来了,带着一身新鲜的血迹。
“发生了什么!”蒲煜晨连忙走到栏杆边问,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栏杆,想让自己离蒲岳更近一些。
“呵,没什么,一直以来的事情了。”蒲岳艰难地坐了起来,冷笑着说。
“和……我有关吗?”蒲煜晨犹豫着问。
听蒲煜晨这么问,蒲岳顿了一下,问:“为什么会这么问?”话一出口,却后悔了,连忙补充道:“没事的,和你没关系。你这么大点年纪,家族的事能和你有啥关系。”
“你今天衣服上的血量,比昨天多了好几倍。你都在这里这么久了,不可能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想一想,最大的变化就是我也进来了。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蒲煜晨回答。虽然说是猜测,但语气非常肯定。是蒲岳的那句“为什么这么问”确定了他的猜测。
蒲岳也看出了这一点,无奈地笑笑,说:“诶……在这呆久了,真是不行了,连一个小孩子都瞒不过了。”
“你可以夸我聪明。”蒲煜晨大言不惭地说。
蒲岳感慨地说:“是啊,你确实聪明,又很有天赋,若是你能早出生几年,两年前就可以成为你父亲的力量,登辉兄,或许就不是那种结局了。”
“他们是想让你干什么?”蒲煜晨问。
“想要我的口供,让我证明当年的事你是知情的。”蒲岳愤慨地说,“他们真是搞笑!一个父亲,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什么?就算说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若是蒲煜晨当年知情的话,就可以被视为共犯,而蒲岳要是做了伪证,说不定就不会被这样为难了。蒲煜晨也知道这一点。
看蒲岳这个满身血迹还为自己愤愤不平的男人,不由感动。想来,若是蒲岳做了伪证,就算是明天被处死,蒲煜晨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他自己本身也对生活没什么希望,甚至,他要是能提前和蒲岳商量的话,他还会劝蒲岳做了那个伪证。
但是,蒲岳已经坚定地选择了保护他,蒲煜晨再也说不出“你就做了那个伪证吧”之类的话了。蒲煜晨若是说了,就是对蒲岳今天的坚持的否定。他也明白,蒲岳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父亲,而这个做法,可能也并不能改变他的结局,但蒲煜晨还是觉得很感动,同时也羡慕父亲能有这么衷心的部下。
“谢谢你了。”蒲煜晨的千丝万绪,最终凝聚在了这声谢中。
狱中生活很无聊,才过了一星期,蒲煜晨就已经完全丧失了生的渴望。每顿饭都是粥,只是有时候加几根菜叶,有时候加几粒肉末的区别。蒲岳几乎每天都会被带出去,然后一身新伤地被拖回来。蒲煜晨不明白,欺负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就这么有意思吗?要不是蒲岳玄丹境的修为,可能早就死了。
但出乎意料的,他们并没有对蒲煜晨做什么。蒲煜晨甚至有些怀疑,他们不搞自己是不是因为怕自己修为过低,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比起蒲煜晨,每天被虐待一顿的蒲岳的精神状态却出乎意料的好,每天都会主动和蒲煜晨聊聊天,说说蒲煜晨小时候的囧事之类的。蒲煜晨也因此对蒲岳又高看了一眼。
其实,入狱对蒲煜晨来说只是一个契机,他的内心,早已在过去两年中被周围人的恶意渐渐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