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我从来不相信聊天记录漫游,即便它能够保存很久,但抵不过总有一天会发生互相删除这样的事情,所以和郝明窗的每一段我认为重要的聊天都被截图保存了下来。
那年冬天见证我俩关系的聊天背景,还是他在一个下雪的夜晚拍的自己的影子。
在距离跨年还有两天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类似连续剧的事件。
28号晚上,郝明窗同朋友聚会吃饭,出于对意中人的关心以及俘获男孩子常用小心机的念头,我决定等郝明窗回去,然后给他一顿关心一顿嘱咐,比如少喝酒早点睡明天起来暖暖胃之类的话。但是他玩的太晚了,我根本等不到他回去,就迷迷糊糊地和他说,等不到你回来了,我要睡着了。
这含糊不清的话,配着我俩当时暧昧的氛围,有着欲擒故纵的效果。
果然第二天下午,他就开始回味我的只言片语。
他问我,等我干嘛,当男朋友等啊?
一下子就给我问懵了,我想勇敢地说嗯,又想铁骨铮铮地说不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老办法——岔开话题。
显然,他今天不吃这一套。
“程橙之,做我的小精灵好不好?”
小精灵这个梗是我说的,是我当初说他喜欢的女孩子类型都是精灵那一挂的,有些调皮有些鬼马那种,但是我从来没有把这个形容同自己联系在一起,他这样问,让我开始回忆秦雨瑶是什么样子,我们有没有共同点。
回忆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在第一时间把我的最新情感动态发给何欢,想来,第一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就像我想第一时间答应,我想第一个告诉何欢,都是一样的。
这一系列心理的和手头的操作,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完成,郝明窗的精灵请求后面还没有开始显示时间,他的“你可以多些时间考虑,不用着急回复我”尴尬地同我的“好”装了个满怀。
我是有多迫不及待。
当我不动声色地成为宿舍第二个脱单的人以后,单身的仨仨堆堆胖胖六六还蒙在鼓里。
29号,我采用何欢的招,用娃哈哈宣誓自己结束单身。
那天晚上对我来说很难忘,不仅是因为明窗,那天也是我们宿舍第一次、可以敞开所有,大声唱歌大声开玩笑的开端。
我所记得的画面是,六六扎着麻花辫和堆堆爬在仨仨的床上,欺负仨仨的公仔,给我唱往后余生,唱到动情处还放了个屁,堆堆大声喊六六的屁要把床板震破;胖胖和熊大在对面的床上作为气氛组,欢呼尖叫,我坐在我的铺上,扮演着我的主角,享受这一天的快乐。那晚的压轴节目是堆堆站在凳子上唱歌跳舞,“给我一杯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的是时间”,她眼神迷离动作妖娆,像是喝多了但眼神又极度认真,感觉在说“老娘给你的祝福,拿好了!”
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那天的气氛,往后三年都再没有过。随着后来仨仨脱单,胖胖脱单,我们互相都期待着还可以再有这样的氛围,但最后都只剩下了回忆堆堆的舞蹈和歌声。
仿佛只剩下了这些。
60
脱单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变化,我身边的朋友舍友都觉得我和郝明窗早晚会在一起,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对明窗来讲,是结束了骂名。
因为我俩从高中开始就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相处,在彼此的世界里都是出场频率很高的人物,之前学业为重,即便想开玩笑,借着高考的重担也就作罢了。上了大学以后,他的朋友(高中舍友)得知我俩暧昧不清的状态以后,就责怪明窗不把话说明白浪费时间,没有担当,渣男一枚。
所以现在这样一来,对我们自己和两边的朋友都有了交代。
但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圈,南译铁锤言智杰杜兴他们,我俩没有说。
南译之前和我说,如果我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诉他,不要让他有一种忽然知道的感觉。我犹豫再三,不想不守信用,但明窗还是坚持先不要说。
年末也临近期末,大一上这年唯一难应对的考试就是医用化学。“文科生”是我逃避用功的由头,即便事实是,从被录取到入学,就是共同的起点没有文理之分,但我还是习惯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稀里糊涂的复习,迷迷糊糊的及格。
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借着5号楼中心位置以及3楼绝佳观赏台的优势,承接了来自整个学校的新年呐喊,零点一过,大家都跑到阳台,大声地喊新年快乐,此消彼长。然后赶快回去躲到被窝里面,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3号那天,因为天气冷且就剩一门考试,大家就都没有出去复习,起床也很晚。八点钟左右,看到仨仨开始洗漱,我问她要去干嘛,她慢悠悠地说想出去买个面吃。
我噌地坐起来,等一下,我也想出去买早饭。
冬天的八点至九点这个时间段一般没有太多人,餐厅也关门了,我们就只能在商业街买早饭。出门之前,大家纷纷唤醒饥饿,列出了不同的菜单,我和仨仨就是她们热腾腾的希望。
我俩没想到的是早上买饭的人居然这么多,这天的饭居然做的这么慢,更失策的是,我们先要了面,然后去买别的,最后面都好了,其他的饭还没有排上号,磨磨蹭蹭一顿饭至少买了一个钟头。
面当然是坨了。
我以为这不过是一顿不愉快的早餐,后来才知道,那是仨仨给自己买了长寿面,那天是她的生日,而我们默契地都忘记了。
熊大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遗忘的情况,把大家的生日都设成了群备注。
4号这天考化学,之后就是寒假。
回想起来,当年考试的我真的是胆大,面对一窍不通的化学,硬是没有好好复习,考试的时候更是随缘的态度,在挂科的边缘反复试探。
考试进行到20分钟的时候,我们班立志转专业的W同学就自信满满的交卷了,而我正在努力编写一个化学公式来解最后一题,时不时地翻一翻前面的选择题找找出题漏洞,恨不得从卷子缝里面发现蛛丝马迹。
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没有补救地交了上去。
六六仨仨看见我交卷了,蓄势待发。
我们三个在门口商量要不要等熊胖,想到我们开学时候的英语分班考试,熊胖硬生生地把一张半小时答完的卷子写出了高考英语的时长,并在考场营造紧张氛围,我们都害怕极了。
“还是等等吧,不然一会儿出来就剩她一个了。”仨仨提议说。
于是我们就靠在教室外面的暖气上刷动态,几乎同时看见了W同学的朋友圈。
“医用化学真的是太简单了,20分钟答完,第一个出考场哦!”然后是一张经典的自拍,45°抬高手臂,微微低头,自信抿嘴。
所谓经典,是因为W同学的每一条动态几乎都配有自拍,同样的角度同样的表情,甚至文案内容一定会有一个“哦”。
比如“今天去帮老师修电脑,看来我很有天赋哦。”
或者“第一次穿白大褂做实验,医学真是神圣,加油哦。”
甚至“洗完澡觉得自己又帅了哦。”
……
除了酷爱发动态和自拍之外,W同学也没有什么让人吐槽的地方。他来自高考大省河北,报考的时候选了临床,是被调剂到护理的,但是只要大一这年可以保持在年级前三就有转专业的机会,他努力得让人胆寒。
熊胖果然不负众望,在老师的催促声中火急火燎地交了卷子,出来看见我们三个在等她又开心又惊讶。
开心的是我们没有走掉,惊讶的是我们居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题目不难吗,你们答题好快,我最后大题写了好几遍都不对,计算机快被我按坏了,差点急死我,后来我又看了一遍题,才发现看错数字了,还有还有,那个水杨酸……”
“闭嘴,考完不许对题!”六六不由分说地用手捏住熊胖的嘴。
我们回宿舍以后正赶上堆堆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熊大也跟着宋X出去玩了。
寒假来临。
61
大学生的寒假没有作业,没有升学负担。
明窗要晚半个月回来,我几乎每天在掰着手指头等他。
如果一切正常没有临时有事或者改签这样的剧情,那他到家的第二天就是他的生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吃饭,然后看看电影逛逛街,或者去体育馆看他打篮球。可是生日礼物怎么办,那时候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来和他彻底不联系,早在11月份就把礼物送出去了,还悲伤的以为,这是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没想到要没完没了地送下去了,那我还要不要给他买礼物呀,要不买个蛋糕吧,正好我们一起吃饭嘛……
半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计划明窗回来以后的种种。
然后陪何欢买衣服。
“腊月二十了姐妹,再不买衣服都要过年了。”
第一次和她买衣服,没想到她这么不知疲倦。小镇可以买衣服的地方并没有大到让我俩在几个小时之内走出两万步的记录,欸,何欢就是可以,不及两万步我们可以反反复复地逛啊。于是她充分发挥货比三十家的购物技巧,从明到暗,最后才在一家店站定,她试衣服的空挡,正好我的化学成绩出来了。
我又紧张又不安,学号密码都输了好几遍。
“这个好看不?”
“好看的。”我正在输入密码。
“要不我也尝试小香风吧,这个短裙怎么样?”
“可以呀,你腿又不粗。”我还在输入密码。
“配个白色的打底怎么样?”
“挺好的,白色百搭。”密码输入错误。
“程橙之!”
“噢噢好,马上走。”成绩出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60分万岁的心情,所以看什么都觉得亮眼。
我用几近夸张的描述赞美何欢的衣服,何欢也心花怒放地付款走人。
真是一次愉快的购物。
腊月二十一。
我坐在小凳子上,我妈给我吹头发,
“和你关系挺好的那两个男孩子,南译和郝明窗还没有放假吗?”
听到明窗的名字,我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南译已经回来了,郝明窗明天差不多就回来了,票是今天晚上的,估计得走一晚上吧。”
“妈妈之前还以为人家两个考上好大学了就不理你了,没想到人家不在意这些,真是好孩子。”
我忽然有了让郝明窗成为更好孩子的念头。
“当然是好孩子了,郝明窗现在是我男朋友嘞。”
这么坦白自信地告诉我妈,是因为这么多年,在我地描述中,郝明窗认真开朗阳光有担当的形象生动立体,即便我妈只在初中家长会上见过他一次,仍然相信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以为这种相信会伴随着郝明窗身份的变化一直延续下去甚至加深加固,可似乎并没有。她没有我想象当中的反应,反而很严肃地问我是谁提的。我说是郝明窗,她便一阵沉默。
吹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我不安地回头看她。
“你们还太小了,人家的学校比你好,前途也比你好,以后选择的机会也比你多,万一人家以后不回来怎么办?”
她讲的这些以后以后的,除了学历的悬殊,我都没有考虑过。
我也忽然感受到了两个人在一起好像不是只有开心这一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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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窗是先坐火车再转飞机,期间我俩一直开着位置共享,看着距离从1543变到322,他每到一站我都要截图保存,生怕错过,这无聊的仪式感。
他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我想象着他回到家的场景,穿着半袖半裤从炎热的夏季出发,回来已是寒冬。季节性可以用来形容我和韩末阳,好像也可以用来形容明窗和小镇,以及小镇的所有。
腊月二十三是明窗的生日,我也准备了好久。
但这依然是空荡荡的一天。
明窗的姐姐结婚,他忙前忙后,晚上回家以后和家里人一起吃了蛋糕。除了生日快乐以外,我还是生日的旁观者。
我想着哪天能够见到他。
我们明明都已经回家了,小镇并不是一个大到长途跋涉的地方,只要我想他也愿意,步行的距离也不过是二十分钟左右。
大概四五天的时间里都没有出现这样的双向奔赴。一般剧情就是我含蓄隐晦地表达我想见他,他被家里的事、被同学被朋友叫去。临近过年的时候,他去了高中学校,作为学校在本省的招生联络员,任重道远地赶往北川。
想来我真是闲,闲到满脑子都只有见他一面。
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保持着网友的联系,有大把的时间聊一些过去的事情。
他有天说到我考医学院的事情。
他说他得知我的成绩以后整个人都很懵,尤其是知道我和杜兴报了同一所学校之后;他说本科只是第一步,我不要像室友同学一样,他担心我和她们变得一样;他说之前的都过去了,好在我们还在一起,还可以重新一起,他说我们一起定一个目标吧,一个城市,或者一个考研院校。
…………
这段聊天特别特别长。
当时的背景是,我俩还没有用情侣的身份见一次面。
是我以为他和我在一起,是没有在意我的学校我的成绩,是出于完完全全的喜欢,所以才会问我,做我的小精灵好不好?
我忽然被这一番话拉回现实,我仍然是一个高考失利的二本学生,专业一般成绩一般,并且处在一个被郝明窗认为会随时堕落的环境里,只要我稍稍不思进取,就变成了他口中的”室友同学一样的人“。
我们以后就去西安吧。网友郝明窗在一头兴奋地提议道。
我说可以的呀,你当初不是还说要去西农,那个学校是在咸阳吧?
那就是学校当时发的一个宣传,我看那儿的位置还挺世外桃源的,就觉得还可以。
他一直说自己没有理想,而我又是那种理想很多的人。但却往往呈现的是他确立一个方向,然后我就有了方向。就像是小时候班里学习好的同学上台分享学习经验,那些试图成为好学生的孩子就有了学习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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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见到了郝明窗。
还有南译、铁锤、言智杰、杜兴。
那天下午特别冷,我硬是不穿棉袄,选了一件特别文艺的麦色大衣配一条黑色阔腿裤,然后里面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衣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反季节的无语搭配,当时觉得自己文艺极了。就连铁锤看见我的时候都说半年不见越来越文艺了。
但是,无论我穿什么,郝明窗眼里都只有我破洞洞的棉裤。
我去的时候他们正在体育馆打篮球,馆里都是鞋子摩擦地板和篮球蹦蹦跳跳的声音,我费力向人群中张望,寻找一只来自冬天的郝明窗。
喜欢可真是让人的眼睛都充满了偏见。
他们几个人是在一起的,我本可以找一找他们来扩大一下找到的效率,偏偏没有。
后来铁锤质问我,为啥我冲你挥手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段时间明窗特别钟情一个表情包,和珅蹦蹦跳跳地站在纪晓岚面前,他说他见到我的时候也要这个样子。
我想我们可真是复杂的情侣关系,和珅纪晓岚这里面水可深的很。
正当我四下张望的时候,果然有东西蹦跶到了我面前。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蓄力跳了过来,又像是在距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刻意完成了动作。
总之,他一脸笑容地出现在我面前。
网恋奔现。
我有时候很佩服自己的冷静,明明心里很慌乱了,却总能不显山不露水。但是我明明很高兴了,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甚至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何欢说我会给她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却没有那种有福同享的参与感。
所以我总是在事后说明我当时有多害怕,我当时有多开心。
我们一伙人顺利碰头之后就去吃饭了,算是第二次聚会。
由于我俩没有告诉大家我们组织内化的事情,所以全程都保持着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的交流。
南译说,我挨着橙之坐吧。
我忽然想起他说,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有一种突然知道的感觉。
当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明窗以后就后悔了,尤其是在明窗说,先不要告诉他,以后我去说。
从他的反应中我好像明白了些,或者说,我一直或多或少地明白一些但是没有去联系没有去细想,告诉明窗后反倒有一种昭然若揭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很蠢。
见到男朋友的喜悦与心里奇怪的愧疚让我那天晚上像是一个摇摆的大钟,每偏一个方向都会有一声沉闷的巨响。
明窗说,别咬筷子了赶紧吃饭,这么一桌子还没有一个你爱吃的?
我好佩服他能够语气这么自然又亲密。
他是个演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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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还是向明窗解释了我今天是开心的,不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
晚上回去以后我仔细回想了我今天所有的表情动作,说的话做的事。
明窗跳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好像笑地很勉强,远没有他那么自然。
我们一行人去吃饭的路上,铁锤说我越来越文艺了我笑得很应付,丝毫没有我们已经认识六七年的感觉。
南译说要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我笑得很尴尬,好像要急着解释什么又好像被抓包一样。
明窗说赶紧吃饭不要咬筷子的时候,我笑得很傻,一副言多必失的自作聪明样子。
…………
我这一晚上好像都在诠释不同的笑,严格来讲,我才是个演员。
嘿,我俩还挺般配。
“铁锤看到我的聊天背景了,现在正在逼问我。”
临睡时明窗发来消息。
“你背景是啥了?”
他发来一张我的照片,大头大脸照。
“瞒不住了,我要发个动态告诉他们了。”
想到当初,我发给明窗一个拥抱的表情,他回复我几个无语的句号泡泡,现在他的动态是关于我,会主动给我发拥抱的表情,但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反而更累了。
我每期待一次见到他,就会担心他说“本科只是起点和杜兴一个学校知道你的成绩我都懵了不要像你的同学舍友一样我很害怕……”
成绩是我心里的一个伤疤,他总能轻易地知道我的痛处。就像是处理伤口之前要先暴露伤口,然后洒上双氧水,包扎止血,最后皮试破伤风一样。他似乎把双氧水洒了太多,伤口泛起的泡沫叫我快要看不清我的疼。
他在张口之前我会紧张心跳,他说的内容又让我害怕心跳。
他是在敦促我向前,用一种近乎驱赶的方式,让误以为进入港口的我再一次扬帆,我是想歇一歇的,或者本想讨个安逸,现在全部翻盘,我要重新规划自己的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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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假期不考驾照让我一下子成为亲戚朋友眼中的另类。
“橙之赶快把本子考下来,这样你爸就能和我们喝酒了!”
“我爸不喝酒。”
对话终结之爸爸不喝酒。
我俩相互配合,用“我爸不喝酒”和“我闺女不会开车”来应付过年时候的酒局。
正是因为我爸从来不喝酒所以对于什么醒酒什么暖胃之类的家中常识我也一概不知,可恰巧这些对于明窗来讲用得着。
“内蒙人哪有不喝酒的!”
大学同学聚会的这句话算是成功点燃了明窗对与酒文化的热忱,出于对内蒙人形象的守护,他立志与班里来自山东的同学死磕到底。
大学生的身份成了男孩子可以堂堂正正地与大人们坐在酒桌上的门票。他们有的表现出一副真人不露相的熟练模样,有的三杯两杯就露了怯。而酒量不好的人往往是同学群中最容易被劝酒的对象,比如杜兴,一个喝啤酒都会吐的家伙。
有了杜兴的表现,同样不喜欢酒的言智杰(小白)就自信了许多。
所以他俩被明窗他们划分为今后开车送大家回去的专职司机,而最后也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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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我见了明窗五次。
第一次是同大家一次聚会,第二次是和小姐妹逛街然后去假装偶遇,第三次是他们几个看电影我被叫去一起吃饭,第四次是明窗给我送东西,第五次是我开学之前被他叫去体育馆看他打球。
我对于情侣的相处模式渐渐地自我怀疑了起来,好像去见一个人非要有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一样,单纯地我想见你这句话似乎显得特别不齿。
就在我开始幻想同明窗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我们错过了他的生日。我想没事,我的生日也在年后不久,正月十六,能有多慢。
正月十四的时候他就去北川了,去看元宵的灯,去看元宵的热闹,和哥哥姐姐一起,和朋友同学一起。
正月十七回来。
十六那天,何欢买了蛋糕来接我,我心想生日也不能这么冷清,就又叫了两个同学,特意营造一种寿星的氛围,我妈问我为什么不叫郝明窗,他肯定想来但是因为我没有邀请他所以不好意思。
可他压根就不在这里。
从始至终他好像就不在这里,他好像,或者我们好像只会做手机里的情侣,在手机里嘘寒问暖相濡以沫,一旦同框出现,不是他逃避就是我不自然。
我们是贼吗,尽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