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对战室一侧，欧阳恒没有心情赞叹这恢弘的对战场地。
他的觉醒之光被灵种吞噬，灵魂失去了接受新能力的适应性。
这意味着什么？
自己还能进行二次觉醒吗？
欧阳恒不知道，恐怕这世界上也几乎无人知晓。
感知着灵魂深处的悸动，欧阳恒有了一些明悟。
伸出左手，明亮的电流开始在指尖跳跃。
“感觉不太一样……”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手中的电流就如同自己灵魂的延伸一般，心意所向，电流随之便至。
如果以前对能量控制被称作操控，那么现在这种操控就能被定义为役使。
简单说来，欧阳恒的灵魂和产生的电流不再是对等关系，被灵种侵蚀的灵魂似乎完全成为了凌驾于能量和规则之上的存在。
“这些变化是否都来自于灵种和我灵魂的结合？”
欧阳恒对返回现世后自己心中涌动的特殊感觉隐约有了些明悟。
“我记得李雨齐说过，灵种是一种高等灵魂，难道灵种和灵魂结合后也让我的灵魂变得更高阶了？”
心意一动，离欧阳恒十余米远的空中凭空浮现出了一团电光。
“我竟然可以离体释放能力？！”
任何能力都是由灵魂操控灵能来实现的。
无论何种能力，都必须由灵魂本身作为出发点才能施展。
灵魂的强弱决定了这个“出发点”在身体外延伸的距离。
产生和引导的意义并不相同，这也是欧阳恒之前虽然能够控制电球在空中飞行，却无法离体生成电球的道理。
因此，除了较为特殊的侦察系统的超越者，就连灵魂最强的超越者也无法做到离体十余米直接释放能力。
“莫非是和我那个灵魂真正的边界距离有关？”
欧阳恒回想起黑暗空间中属于自己的“内层”边界。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离体释放能力的距离就远不止这短短十余米。
屏息凝神，欧阳恒让自己的意识向远处延伸。
“大约一百米……再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看着远处消散的电流，欧阳恒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
觉醒失败却莫名地获得了新的能力。
这不同寻常的“觉醒”到底是福还是祸？
不去思考这些问题，欧阳恒在训练场中不断施展着“电操控”。
近百枚乒乓大小的电球在他身前飞舞着。
根本不用刻意操控每一枚电球，电球就能随心而动。
不一会儿，欧阳恒就发现了新的役使电能的技巧——
他竟然能对电球下达延迟指令。
“十秒后向左移动十米。”
将意志传达给电球后，欧阳恒闭上双眼放空了精神。
“这也太不可思意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看着正确完成他延时指令的雷电球，欧阳恒心意一动——
电流汇聚在一起，不断蜿蜒盘曲着。
心脏、血管……
一个由电流组成的人形光团出现在了欧阳恒面前。
向左、向右、跑步、停止。
电流假人的行动方式竟然能与真人别无二致。
“用这个电人大概可以骗过以热敏作为基础的侦察能力。”
此时的欧阳恒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对自己能力的探索之中。
半小时过去了，乐此不疲的欧阳恒丝毫没有感到精神上的疲惫。
这很不寻常。
任何超越者操控灵能演变成各种能力都会耗费精力，如唐明的“读心术”更是对精神消耗更是极大。
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说明欧阳恒现在的情况。
他操控能力的基础已经发生了改变。
当然，沉迷于测试能力的欧阳恒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直到通讯器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训练场里呆了多久。
“接下来时间自由安排，后天下午三点，会议室。”
看了看瞳发来的讯息，欧阳恒长舒了口气。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灵能消耗光了，灵魂却没有疲惫感，我的这种变化难道也算是觉醒了某种能力？”
欧阳恒不太确定。
他在学院中学到的知识太过有限，作为平民学员只能接触到超越者世界中最基本的常识而已。
也许现在能力发生的变化不过是某种自己不知道的能力呢？
“要是能当面问问李雨齐就好了，可是他怎么也不回我信息，又不能拨他的通讯号码……”
毕竟只要拨通李雨齐的联络号码欧阳恒就会自动进入“灵魂自查”状态。
“说不定在这次任务中就能遇到他？”
欧阳恒胡思乱想着。
“好像不大可能，像他那样的诗雨研究所研究员怎么可能会随便出来参加任务嘛……”
去找唐明帮忙联络李雨齐会不会让他起疑心？
“还是算了吧……反正现在灵种对我暂时也没有害处，要不先观察着再说？”
摇了摇头，欧阳恒把心中对灵种变异的隐忧暂时放在了一边。
“对了，不知道现在我的灵能控制力算是什么级别。”
欧阳恒突然有些好奇，现在的他对能量的控制力可不止强了一点半点。
质变后的控制力能达到什么级别？
“瞳姐说让我自由活动，那去测试能力也是可以的咯？”
好奇心旺盛的欧阳恒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测测自己的能力。
走上传输步道，欧阳恒下达了移动指令。
这段时间的训练让他对事务所地下基地的外围设施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通过传送信标，只要联络俞辰，欧阳恒和顾雪晴就能自由往返事务所的地下和地面两处基地。
通过传输步道则可以在地下基地外围的各处设施中穿行。
当然，有些可以通达更深层基地的步道还没有对两位新人开放。
按照唐明的话说，必须通过最终考验才能从事务所见习成员转为正式成员。
到那时，事务所的一切都不会再向两位新人保密。
事务所为什么会建地下基地？
在当初的大灾难中事务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欧阳恒都很想知道答案。
就像雏鸟识母一样，虽然只来了十多天，欧阳恒对“第三十八事务所”已经有了不少感情。
自豪感、归宿感。
这些对事务所的信赖正在他的心中慢慢生根发芽。
如此想着，欧阳恒很快就来到了训练中心的大厅。
走到能力测试仪前，他伸出了右手。
“测试对象识别为……”
测试仪那富有磁性的女声突然卡住了。
“怎么了？”
欧阳恒愣了愣。
“哔——”
仪器发出了报警蜂鸣。
“这是什么情况？”
欧阳恒不知所措地从测试仪样本采集器上收回了手。
“不会是坏了吧……”
他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回去。
还是同样的结果。
仪器屏幕上显示着“灵能样本错误”的字样。
看着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欧阳恒头皮有些发麻。
他根本不知道这台“进阶版”的能力测试仪该如何使用。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欧阳恒的耳中。
“测试？我，帮你。”
一位体型硕大的金发男子出现在了欧阳恒身后。
“俞……俞辰前辈？您什么时候在这的？”
“一直。”
“啊？我怎么来的时候没能看到您？”
“……”
俞辰没有理会欧阳恒，他走到控制台边，粗壮的手指在小巧的按钮上飞舞着，看得欧阳恒眼睛都花了。
“跳过识别阶段，采用模组外模式测试，此模式下能力评估不具认定资质。”
“好了。”
“……”
欧阳恒不敢多问，再次把右手放到了样本采集器上。
和第一次使用这台设备不同，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
大约过了五分钟，不断闪烁的仪器主机终于暗淡了下去，屏幕上也随之出现了一行文字——
灵能容量：3300诗雨单位，等级B+
灵能输出强度：均值为每秒123诗雨单位，评价B；
灵能恢复速度：均值为每秒105诗雨单位，评价B；
灵能转化效率：100%，ERROR，类型三；
灵能控制力：ERROR，类型一；
综合能力评价：ERROR，类型一。
“错误？为什么会是错误？”
如此结果让欧阳恒大吃一惊。
他从未听说能力测试仪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类型三，溢出类错误，类型一，逻辑类错误。”
俞辰木然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符，在控制台上按下了几个按钮。
“管理员权限一级，删除测试记录执行中。”
随着屏幕上闪烁的字符，刚才的测试结果被彻底删除了。
“设备故障，我会修理。”
“故障了？”
“对。”
俞辰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欧阳恒的肩膀。
这“轻轻地”一拍，差点把欧阳恒拍倒在地。
力量好大！
勉强稳住身形的欧阳恒连忙退后了两步。
“你，等着。”
从一旁的工具箱中取出数枚圆柱形的元件，俞辰熟练地拆开了测试仪的主机箱。
“太久没用，已经老化。”
他一边拆卸着灵能元件一边面无表情地抱怨着。
事务所只有七人，而这七人大概都不需要测试灵魂强度。
欧阳恒看着俞辰宽广的肩膀，心中有些犯怵。
“俞辰前辈，我们事务所还有两人是谁，负责什么工作？方便告诉我吗？”
“……”
俞辰完全无视了欧阳恒的提问。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只用了数分钟，俞辰就修好了灵能测试仪。
“来，再试。”
这次的测试结果总算恢复了正常。
让欧阳恒有些意外的是，仪器显示的结果和之前测试的数值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有灵能控制力从3S+提升到了4S级而已。
“明明感觉和之前大不相同了，为什么测试结果只是提升了一个位阶？”
欧阳恒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提升，太多！”
俞辰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
“俞辰前辈，只是提升了一个位阶而已，也能叫多吗？”
“3S，普通超越者的，最高位阶。4S级，质变，罕见。”
“原来如此。”
“你，回上面吧，我，还要调试设备。”
“哦……”
欧阳恒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原因。
他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太少了。
看来在成为“第三十八事务所”的正式成员后，自己必须掌握更多的情报和知识才行。
看着陷入沉思的少年，俞辰远程启动了欧阳恒的传送信标，同时关掉了放在口袋中的“多重侦察能力制伪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