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舟回到那个小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过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进门就瞧见任斌正在端菜上桌。
“斌哥,别吃了咱们出去撸串儿去。”阮舟直接开口说道。
“怎么?发工资了?你自己去吧,别玩太晚。”任斌笑了笑拒绝了。
“走吧,我马上搬走了,你不是也要搬走了吗?”阮舟坐在桌子旁边拿出一根香烟递给对方,自己也点燃了一根,“这以后天南海北的,不一定能遇到了。”
“马上就搬走?”任斌疑惑道。
“对,马上,一会儿就收拾收拾直接搬走了,我找了个新活儿,包住的。”阮舟说道。
“也行吧,我把最后一个月的租金给你。”任斌拿起手机准备转账。
“别介,你这不是就看不起我了嘛,”阮舟站起来,“别吃了放冰箱吧,晚上当宵夜。”
说着阮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一台电脑,键盘鼠标,几件衣服,还有Game Device,虽然听起来不多,但还是装了一个箱包和一个背包,Game Device也只能拿在手上。
床单之类的东西他不再带着了,到了那边再买吧,也是该换新的了,至于剩下的几包泡面他也懒得拿了。
拖着箱包背着背包,手里拿着Game Device阮舟走出了自己住了两年多的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好歹也住了那么久了,总是有些感情的,不过以后还是呆在回忆里吧。
“你就这么点儿东西啊?”任斌看着阮舟的行李说道。
“还有点儿小东西就麻烦斌哥帮我处理下吧,我就带这些就够了,钥匙给你。”阮舟将钥匙递给任斌,二人结伴走出了小公寓。
他们也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吃了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件啤酒和几十根串就这么吃了起来。
说起来两个人的相遇还有点戏剧性,两年前的阮舟整个人就一网瘾少年,本来在一个包吃住的厂里干活,但总是旷班出去打游戏被开除了。
然后带着行李在网吧里住了两天,身上的钱就此用光,最后露宿街头,就在这个公寓楼下。
任斌当时正在招室友,身上没有钱的阮舟本身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但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像个流浪汉一样躺在街边,满脸的胡渣颓废样子可能触动到了任斌。
任斌最终将阮舟招进了家里,本来只想收留一晚上的,却一直拖了一周的时间,一周后阮舟拿出一千块钱说要与他合租,任斌同意了,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了。
他在那一周的时间上工地干最苦最累的活才勉强攒出来一千块,阮舟在和房东谈话之前都不知道要想合租必须至少付清三个月的房租才行,是任斌给他垫上剩下的三千多。
任斌其实算得上是阮舟贵人,如果那天任斌没有收留阮舟,阮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流浪汉?乞丐?甚至自杀他都考虑过。
所以他一直很尊敬任斌,在他看来,任斌那天晚上的一个举动以及今后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很强硬地赶他走几乎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活的机会。
二人一直在吃,阮舟喝了很多酒,自从一年前妹妹查出脑瘤后,他再也没有为网吧贡献过一分钱,香烟都抽最便宜的,酒时常会喝,但是没有多喝过。
很快他就醉了,说是醉了其实还是能保持清醒,他只是需要任斌觉得他醉了。
“斌哥,咱哥俩也一起住了两年多了,我的性格你清楚,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义不容辞!”阮舟举起酒杯说道,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别又往网吧钻了,多顾着点家里,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任斌也举起酒杯和阮舟对碰。
“反正您记着我,我能帮的绝没有二话。”阮舟再次痛饮。
时间是晚上十点,二人终于结束了酒局,任斌说什么都要结账说这是为阮舟践行,还叫了一辆出租车给了一百块让司机将阮舟送到新的住处。
阮舟虽然还保持清醒,但多少有点晕乎乎的,实在拗不过任斌只好随他去了,坐上了车后只看着城市灯火出神。
任斌也回到了那个公寓,当他走进阮舟的房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阮舟放在床上的一踏人民币,大概有五六千左右,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斌哥,我知道我当面给你你一定不会要,也就只能这样了,当年你收留我的恩情这点儿东西根本还不上,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联系我,我一定帮你。
别转给我,当心我拉黑你。
任斌看完了纸条吸了一口气笑了出来,只是眼角带着点泪水。
那是阮舟现在几乎所有的积蓄了,他身上现在只有五百块钱不到以备不时之需,DNG是有食堂的,想来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大不了吃一个月泡面,这个钱他给了多少能安点心。
他打开了一点车窗,冷风灌入吹在他的脸颊上,醉意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徐佳,只是她面前还有另一个人,阮舟看不清楚,应该是个男人。
“师父停一下,”阮舟开口说道,“算了我就在这里下吧。”
“等一下,补点钱,差三十二。”司机一口地方口音说道。
阮舟打开手机扫码支付后拿着行李下了车,向着二人而去,渐渐走进才听清楚了二人的对话。
某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当面说清楚!?我给你的那些东西都白送了吗?”
徐佳:“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室友都被你烦怕了,你那些东西我大都扔了,你想要的话请列一个价格表给我,我把没扔的和钱给你,这样可以吗?”
“赔钱有用吗?我这些天的精力都白费了!?”
“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溢价10%赔给你,如果你还不同意,那我只好报警了。”徐佳说的不卑不亢,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读字机器。
“你!”那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徐佳会说出这种话,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看就想要动手,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二人之间。
“你有麻烦?”阮舟对着徐佳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