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怀疑她的死因,你说她是病发而死,但看她死相奇特,明明是中了我们罗刹门的剧毒断肠散。我不敢确定的是她怎么会有这种毒,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你动的手脚,你为什么这么做?”
女子低沉压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似乎是隔着一道墙,声音嗡嗡的,听不清,而且说话的语调有些生硬,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责问的语气中更多的伤心。
一个男子冷硬的声音接着响起,语气中满是怒意和受伤:“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想杀她,我还用等到现在吗?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吗?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不是我下的毒!是我看到她将毒下在你碗中,我只不过是趁她不备偷偷给她换了,我以为只是一些蒙汗药而已,谁想竟然会是这么歹毒的药。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时睡时醒中,我头脑一片昏沉,谈话声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但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漂浮在半空中,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说话,腔调有些怪怪的,幸好我还能听的明白。只是,他们在说什么?内容奇怪,是电视在播放武侠片吗?
全身骨头像被抽走一般,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眼,头痛的厉害,我努力寻找着自己的意识,脑海中最后的记忆伴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融在一片鲜红的血幕中……
是的,我已经死了……
我叫莫雪颜,今年二十四岁,生活在北方一个中等的城市里,做着一名整日忙碌的记者。
就在今天,我正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采访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小男孩追赶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跑向疾驰而来的车底下,没有任何犹豫的,我冲了过去。
小男孩被拖回了,但是,我却冲到了车轮下,尖锐的刹车声中,我的身子被撞飞,呈抛物线在半空中飞了好远,伴着满目腥红,重重的落在地上……
是的,我死了!
我看到自己从身体内站起来,飘浮在半空中,看到众人围拢在我尸体旁,流露出惋惜赞叹的目光,看到被我救下的小男孩抱着小狗泪流满面,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妹妹。
接着,我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抬走,我想要上前,却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入,顿时,还幸存的一点意识模糊起来。
妹妹曾经对我说过,这都什么世道了,怎么还会有你这种爱管闲事的人,她还开玩笑说,你早晚会被自己的好心害死。
是的,我就是这么爱管闲事,说不上是好心还是傻,不过,死都死了,也谈不上后悔不后悔了。
只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声音还继续说着,似乎在争执什么毒药,我听的有些模糊,头虽然还痛,但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清醒过来,全身的感官也开始敏锐起来,我清醒的感觉到,陌生的空气中流动着不明气氛,似乎在告诉我,这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
突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似乎有人正在接近我,脚步轻盈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但是落在我身上的眼光,却令我不自在起来。
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悄悄的摸到了我脖子上,沿着脖子周围摸索。那两个声音还在继续响着,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我心中大骇,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如万斤沉重,想要大喊,喉咙像被掐住一般,发不出声音,想要挥开那只手,全身却根本动不了。
那只手,似乎在我脖子上摸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变得粗重的喘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突然使劲一拽我脖子上的东西,拴着的细绳勒的我后颈肌肉生疼。
有一刹那的寂静,喘息之间,刚才正在说话的男子突然一声低沉的暴喝:“什么人?”
话音未落,风声带着一阵诡异的尖啸声响在耳边。身边的人突然松开了手中的东西,那件东西正正的落在我的心口处。
顿时,风声、沉闷的打斗声、怪异的尖啸声、低沉的质问声混在一起,在我身边掀起一股股的猛烈的气流,就像一阵风暴,将我包围。
风暴中心的我,全身的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一段段模糊的影像窜入脑海中,来不及看清什么,只觉一阵阵怪异的暖流,从落在心中的那块东西上传来,在我全身游走。
突然感觉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影像还在脑海中如放电影一样不断闪现,只是身边本来如梦如幻的一切变得真实起来,我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肉体,在此刻,灵魂和肉体正渐渐融合在一起。
只是,我还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打斗声消失了,女子生涩的说话声在耳边清晰的响起,有些莫名的激动和困惑:
“看来她的目标是这块玉,我以前见过她的背影,她就是和雪颜一起的那名女子,她怎么会有我们罗刹门的信物?”
“我也不清楚,刚才如果不是看到那信物,我手下留情,恐怕她已经丧生在我的鞭下了。罗刹门当年早已灭门了,她是谁呢?断肠散,罗刹门的信物,还有她要偷的这块玉,你想到了什么?”
“难道,和天书有关?”女子语气中满是震惊。
沉默了一下,男子的声音响起:“不管怎样,我们一定好好查查这件事。只是这块玉,我们要怎么办?”
女子的声音就带了缅怀和感伤:“这块玉是主子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我们绝对不允许它落入任何人手中,要不,就和她一起葬了吧!”
一只手,轻轻的摸上了我心口的玉,就在一碰触的刹那,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影像突然消失,游走全身的气流在瞬间增强,心口的那块玉,骤然形成一股强烈的暖流风暴,以它为中心急速的旋转起来。
一片耀眼的绿色光芒,突然刺入我的眼中,柔和的绿色将我紧紧包围,我身上的疼痛消失不见,猛的睁开了双眼。
“啊!”伴着女子一声低沉压抑的惊呼声,我一眼看到了眼前的奇景,在我的心口,静静的躺着一块幽碧深邃的玉坠,大盛的绿光正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
绿光以玉坠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绿色漩涡,就像呼啸的海面上刮起的一阵龙卷风,只是这绿色风暴柔和温暖至极。
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在床上,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似乎是呻吟一般的惊呼声,绿色光圈形成的漩涡在惊呼声中慢慢的变淡、变弱,直至最后消散,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梅花的清香。
“当、当、当!”远远的,传来三声奇怪的锣声,接着有模糊的狗吠声响起。被所见到的奇景惊呆的我突然清醒过来,猛的一下子坐起身,游目四顾,打量眼前的一切。
一间狭小空旷的土坯房间,墙上刷着白灰,一灯如豆,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淡淡的灯光弱弱的摇曳着。
朦胧灯光中,两张惊骇的面容落入眼帘,站在我床边的,是一个女子,身形不高,但是挺拔如松,弱弱的灯光使她的面容泛着一股温柔亲切的光芒,只是那双明亮的眼中,闪现着和她容貌不相符的精光。
她站在我床边,右手前伸,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姿态,就那样呆呆的看着我。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个长长的阴影,她背后的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就将半个身子,隐藏在这阴影中,我看不到他的容颜,只能看到他手中握着,一只乌黑油亮的鞭子,发出柔柔的乌光。
这不是我住过的任何一件房间,这两人我也从未见过,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令我奇怪的,是两人身上的衣服。女子的一身青布衣服,上襦下裙,男子则是灰衣灰袍,奇怪的帽子高耸在头上,这种衣服,绝对不是现代人所穿的。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你们是谁?”我开口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女子脸上表情一呆,突然怔怔的看着我,满脸惊诧,一言不发。
“丫头,你又搞什么鬼?”她身后的男子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大叔,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头疼的厉害,脑海中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似乎是死了,你们是阎王派来的勾魂使者吗?”
我满脸疑惑的问道,低头悄悄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联想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骤然明白过来:NND,我肯定是穿越了!
“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吗?”男子说着,和女子一起站在我面前。
我仔细的打量一番,认真的摇头:“不认识,怎么,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两人偷偷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女子坐在床边,伸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莫名的我,一言不发,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收起了手中的乌鞭,看着我,叹息一声:“哎,真是老天保佑,你这丫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小命总算保住了。丫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什么也别提了!”说着话,他眼神定定的看着我。
我心中雪亮:哇,根本就不相信我,这是在试探我。
我挣开女子的怀抱,奇怪的看着她,问出一连串问题:“大叔,不提也可以,可是,你总得告诉我我是谁吧,我今年多大,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你们两个是谁?还有还有啊,刚才那个绿光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从这块玉上发出的,是不是我真死了,它救了我的命啊?”
两人再次悄悄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有些郁闷的在心底叹口气,男子看我一眼:“丫头,天晚了,先休息吧,有些事明天再说!”
“可是,我到底是谁啊?大婶,他不说,你告诉我?”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女子挥舞着手,“啊啊”两声,说不出话来。我惊讶的瞪大双眼:“啊?大婶?你你你……不会说话啊?”
“丫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连哑娘都忘了吗?”
我无辜的睁大双眼,使劲的点点头,心中疑窦顿生。
“好吧,我现在先告诉你,你叫雪颜,今年十一岁,这位是抚养你长大的哑娘……”
“雪颜”?我心中大惊,竟然同名!我好奇的看看他,再看看身边的哑娘,只听他继续道:“我……我是哑娘的一个远房亲戚,今天碰巧来看哑娘,谁知道你突然犯病,昏了过去,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正要给你收敛,没想到你竟然福大命大,活了过来。”
“完了?”
“完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给我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我得的是什么病,哑娘养大我,她是我奶娘吗?我到底是谁?有没有父母?这块发绿光的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