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苏若兰用了些汤药感觉有些头痛就又睡下了,待到海湛兴冲冲从学堂回来,便见着自己娘亲的房间熄了灯,一脸失落的在院子里转悠,朝月见状走到他身边问她怎么了,只见海湛叹了口气,小声说到:“今日是‘燃灯节’,母亲说好要陪我去放灯的......”
“什么是‘燃灯节’?”
海湛抬起头疑惑的瞧了她一眼,:“朝姨母你不知道吗?每年的今日,都要为纪念噬月神煞大人燃灯庆贺,做祭祀,放水灯,挂月纹,镇上庙会会有很多好玩的玩意儿,可惜娘身体不舒服,今日去不了了,娘前些时候还说要给我买个大船灯给我呢......”
噬月神煞?朝月回想一下,今日与曦儿在茶楼,似乎也听说书先生讲过其中故事。
“湛儿,你娘亲呢?”
还未等朝月接话,从门口传来询问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过去,是刚刚从衙门里回来的秦时正,带着一头热汗,想必是跑着回来的。
“爹爹!”
“苏姐姐刚刚吃了安胎药,说是有些头痛,刚刚才睡下。”朝月站起身与秦时正说着,秦时正点点头,有些歉意的笑了笑。
“辛苦你了,朝妹子。”
“哪里话。”朝月摇了摇头。
海湛跑过去熊抱住秦时正,挂在他身上撒着娇,“爹爹,今天你可以带我去庙会的‘燃灯节’吗?”
秦时正摸了摸海湛的小脑袋瓜,微微一愣,“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今天是‘燃灯节’了,可是你娘不舒服,我得在家照顾你娘......”
朝月瞧着海湛一张小脸瘪的难受,半蹲下身子与他说:“既然这样,那我带你去庙会玩怎么样?”
“真的吗?真的吗?”海湛听完兴奋得从秦时正身上跳下来,跑到朝月身边,抓住她的衣摆,一旁站着一直沉默的曦儿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他的手,朝月微微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着海湛点了点头。
海湛不以为意,开心的在空中跳了几下。
秦时正笑骂着:“你这混小子,尽给人添麻烦!”
朝月收拾一番,便带着两个小的出门了,秦时正留在家里照顾苏若兰。
还没正式入夜,街上的售卖花灯和月纹饰品的商贩都已经络绎不绝了,庙会正中悬挂着几盏大红的灯笼,上面用黑金色的漆墨画着鬼面一般的脸,门口有不少卖熏香的铺子,‘燃灯节’传统由来已久,很多工匠们都有自己的独门手艺,做出来的花灯栩栩如生,一般信民们放河灯的时候,都会选自己喜好的花灯模样,然后买上熏香与烛火,将花灯点亮,并在花灯里放下自己的心愿,随着河流放下,祈祷能被噬月神煞瞧见。
大多是庇佑的愿望,毕竟噬月神煞是战神,他的形象已经被民间神话的过于模糊。
真正祭祀的仪式开始是在晚上,大约戌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开始,会有专门祭祀的民众表演妖魔大战的游街队伍,信民们看完表演,会去庙会燃香供奉,随后便是放河灯,‘燃灯节’便由此结束了。
朝月带着海湛和曦儿走到庙会门口,便瞧见门口有个卖糖画的摊贩,摊子前面围着一圈小孩子,那画糖画的老人画出来的糖画栩栩如生,有生肖也有噬月神煞的鬼面图,每画一个便有孩子们的惊呼声。
海湛眼睛都瞧直了,曦儿倒是神色淡淡,他一向对什么东西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湛儿想要吗?”
海湛想要但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红着脸小心翼翼问着朝月:“我可以要吗?”
朝月笑着点点头,牵着两人过去。
“姑娘,想要什么样式的糖画?我这糖画什么都能画。”画糖画的老头一脸和蔼的问着。
“湛儿想要什么样的?”朝月低头问着海湛。
“我想要‘鬼面’,爷爷给我画个鬼面!”
“好嘞。”
那老头得了话,只见一旁熬着的蜂蜜桂花糖浆发出诱人的香味和色泽,他拿起一把尖头勺子,舀出来一勺糖浆,在看板上只是笔走龙蛇一番,一副栩栩如生的鬼面糖画便画好了,等它凝固成型,那鬼面透着威严与煞气,颇为雄威。
“谢谢爷爷!”
“不客气,你要什么样式?”老头又转头问着朝月牵着的曦儿,曦儿不答话,只是盯着他摊面上画着的鬼面糖画瞧着,神色淡然。
“曦儿,爷爷问你话,你想不想要?”朝月柔声问着曦儿,曦儿也无什么回应,只是半晌,曦儿抬起小手,指了指朝月的脸。
朝月还没反应曦儿作何意思,一旁的老头却已经动起手来,不出片刻,竟然画出一个朝月脸庞的糖画来,眉眼生动。
老头画好待凝形,便将朝月的糖画递给了曦儿,曦儿接过糖画,面上带出一丝淡淡的笑来。
朝月许久没瞧见曦儿笑了,记忆以来,他的表情和情绪便一直很少。
“多谢大爷,多少钱。”
朝月给了钱,又带着两人往庙会里面走去,卖小吃和饰品面具的越来越多,临近祭祀游行,出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起来,挑花灯的人熙熙攘攘,各式各样样式精致生动的花灯被挂在铺子上贩卖。
海湛这边手里的糖画已经被吃了大半,曦儿手里的糖画还是完好无损,但是天气有些闷热,糖画都有些化形了,但曦儿只是拿着,朝月从这些地方倒也瞧出些曦儿的孩子气,觉得颇有些好笑。
就在朝月带着两人在一处摊贩处挑着花灯之时,忽然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传来一阵喧闹,只见不远处一女子正叫嚷着追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手中急匆匆在人群中朝前跑着,满头是汗,神色紧张,他身后一个穿着鹅黄色水仙长裙的女子正在后面追赶着,边追边喊:“抓住他!他偷了我钱包!”
那男子跑到朝月面几米远处叫嚷着“快闪开,快滚开......”,一边将人群推攘,冲到朝月面前之时,只见朝月抓紧身边的海湛和曦儿,只是一个轻柔的扫堂腿,那男子便是一个腾空而起,重重的摔落到地面上。
那女子追到这里来,一脚便踹到那个男人的屁股上。
“臭小偷,敢偷本公......本小姐的钱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