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值得你为之流泪吗?”男子侧脸瞧着朝月,像是只是问着寻常的话,掐在他手中的曦儿如同破碎的物什,在空中摇摇欲坠。
“你快放手!不要伤害他,有什么冲着我来......”
男子却无任何回应,只是那掐住曦儿脖子的手越收越紧,曦儿的脖颈处都开始泛着青白之色。
朝月急得想要扑过去,但是身体根本无法动分毫。
“我求你,我求你,放了他,他只是个孩子,我替他,要杀要刮,要吃我,都可以,但求你放了他......”朝月已双眼含泪,她心痛的有些难以呼吸。
男子瞧着朝月的泪,只是凝望,“只是个被遗弃的东西,你却要舍命换他一命?”
朝月神色坚定,“只要他活着便好......”
男子似在思考些什么,片刻之后,掐着曦儿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小人儿跌落在床榻之上。
“月儿要记得,你的命,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男子刚刚杀意的表情全无,嘴角又牵扯出一副微笑,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嬉戏。
男子俯身到朝月面前,很近,近到那冰冷的呼吸如同蟒蛇般冰冷,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伸出手,细细与她擦着泪,“这双眼睛,也是我的,再为他哭,我就杀了他。”
逐月笑着,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她恐惧的话,朝月止住了泪,男人瞧着,颇为满意,用手将朝月脸颊旁掉落的一缕碎发撩到她的耳后。
“这个小鬼,早晚丢掉的好,这并不是你能照看的孩子......”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
男子帮她拭完泪,直起身子,又侧脸瞧了瞧床上的孩子,临出门前只轻轻落下一句:“我给你的发簪,要时刻带在身上,不要丢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浓浓的黑夜里。
待他离开,原本被禁锢的无法动弹的朝月忽然被解禁,被解禁的瞬间朝月便赶紧去查看曦儿的状态,曦儿脖颈一圈被掐的有些青紫,但好在呼吸尚在,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朝月的心今夜已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她将曦儿紧紧抱在怀里,脑中一片混乱,那男人好似认识曦儿,‘遗弃’是什么意思,还要她将曦儿丢掉......
一切如同散乱的线团,却没有任何头绪,朝月得出的最后结论是,这个男人是个疯子,喜怒无常不说,好似还有高强的法力,以后要尽量远离才行,趁早解决了案子,抓紧带着曦儿远走高飞才是硬道理。
这男人她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天亮的很慢,待到晨光尽现,朝月已不知道在房里抱着曦儿坐了多久,曦儿一直沉睡,直到听到院内一阵嘈杂,她才徐徐抬起头来。
几个官差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诧异,屋内之前放置的‘音禄’竟然都生生震碎了,布置的红线都散乱不堪,屋内的朝月白着一张脸抱着孩子坐卧在床榻之上。
“朝姑娘,你这......”
朝月摇了摇头,“麻烦官差大哥帮我叫一下挽容,我的弟弟受伤了,需要她帮忙治疗。”
那官差点了点头,随即跑出门去叫人,另一个官差打量完四周回过神来,与朝月说到:“朝姑娘,我们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昨日夜里元君使捉到了那个邪祟,现在被元君使封印在法器之中,想请你过去认一认。”
捉到了?朝月沉思片刻,对官差说到:“我知道了。”
挽容不一会便进来房里替曦儿检查了伤口,瞧着这一圈青紫,只是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身上没有大碍,除了气息有些不稳,只是一些皮外伤,修养几日便好了,朝月这才放下心来。
朝月将曦儿安置好,挽容在房里照看,她便随着官差一起前去大堂,去辨认那只妖物。
到了大堂,只见元鹤归只是端坐在一处茶案上,提笔在写着什么,神态专注,停笔而立,只是衣袖轻轻一挥,那张纸便化作飞鸽,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他瞧见朝月走来进来,两人都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元君使,听说你捉到了那个妖物。”
“我知道那妖物要来寻你,早在你院落之中设了法网,月食之夜百鬼夜行,那妖物必定现身,果然昨日捉到了这妖物......”
朝月点头,昨日碰到那个怪异的男子那妖物就再也没出现过,还以为让她给跑掉了,没想到是被元鹤归捉到了,这朱雀行宫的人还是有点本事。
“但是也颇为奇怪,昨日那妖物似受了伤,只是一个捆邪术便收住......”
受伤?朝月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甩甩头,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
“朝姑娘?”元鹤归瞧着神色不对的朝月,抬眼询问着。
“没什么,昨日那妖物确实有来寻我,我昨日似乎又进了幻境,那个妖物说曦儿死了,一直蛊惑我自杀......”
“那妖物有没有伤到你?”
朝月摇了摇头,说到:“那倒没有。”
“怎么不用我给你的令牌唤我?”
“说来话长,昨日那妖物用些幻术骗我出门,走得匆忙,令牌并未带在身上......”
元鹤归垂眼而立,“总而言之,你先辨认是否是之前在幻境伤你的那个妖物。”
随之,他手捻一决,从空中显出一个巨大的如同玻璃灯罩的物什,上面流动着法印的符文,发着亮光,里面关着一个掉着腐肉的骷髅架子在不停哀嚎地撞着透明地壁垒,源源不绝的带着金光的雷闪朝它劈落,打在它身上,那腐肉掉了又生,生了又掉。
朝月瞧着那哀嚎的妖物,朝元鹤归点点头,“就是这个妖物之前在幻境里袭击我。”
“这是什么妖?能制造如此大的幻境来害人?”
“是‘骨女’,常是枉死或有冤屈而死的女子,因恶化邪妖恶鬼,但是寻常这种恶鬼不会有如此大的法力,制造可以避开镇妖铃的幻境......”
元鹤归收了那法器,转过头与朝月说到:“此事多有蹊跷,我需尽早收了这妖物回忘归山查明原因,这些时日多谢朝月你的配合,那令牌你先拿着,若有需要,传唤我便可。”
“多谢。”朝月听完,道了声谢,万一昨日夜里那个神秘的男人再出现要杀曦儿,起码是个保命的法子,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元鹤归能不能打得过那个男人,细细回想,那男人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