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帮曦儿清理着脚上的伤口,曦儿来时手脚冰凉,脚上的血痕有些都已经干涸了,也不知道他寻她寻了多久,曦儿只是乖巧的坐在床榻上,头上束着她在镇上给他买的白底金边刺绣的发带,垂着头瞧着她,不吵也不闹,寻常孩子擦伤半分便要叫嚷,曦儿真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痛不痛?”朝月问着,曦儿听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朝月帮曦儿将脚上的伤口清洗干净上了药,夜已入深,外面偶尔有些虫鸣,朝月抱着曦儿躺在床榻上,曦儿手环着朝月的腰身,朝月抚摸着他的发,原本这几日浮躁的心情,在这一刻便沉静下来了。
“对不起,曦儿,这几日我食言了,没能陪在你身边。”朝月愧疚的低语着,曦儿并无言语的回应,却只是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虫鸣依旧,月明星稀,却是心沉稳的落在一处。
清晨,天刚亮,朝月便起了身子,这几日每天早晨都要练上几套体术,这个世界太过危险,虽然她在原来的世界是实验室最出色的暗杀手和近身格斗手,但在这里,并不是单靠武力便能万无一失的,只能不断进步,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
曦儿还在床上睡着,这孩子睡觉也是如同醒时一般,极少动作,常常是一个姿势便是一夜,朝月回头瞧了他一眼,便推开门走到门前的空地上。
院落里的花草都还带着露水与雾气,偶尔有些彩色的花鸟落在屋檐上啼鸣,带着清晨的朝气,朝月热了身,便开始在院落里练起体术起来,拳腿合一,舞舞生风,像是带着鞭刃的力气在空中带出响动。
待她练了一个时辰有余,天才大亮了,这时朝月隔壁的房门被推开来,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妮子,正拿着小手可劲儿揉着眼角,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嫣红,是挽容。
挽容从房门走出来,衣服胡乱穿着,带着压出的折痕,抬眼瞧着刚刚练完一头汗的朝月,眉头皱起来一座小山丘。
“你现在不能做这般激烈的活动,你的伤还没好!”
朝月听着眼前这半大孩子用着稚嫩的嗓音讲着严肃的话语,只是微笑着顺从的点点头,挽容小跑过来,抓着朝月的手,带着她往房里走去,“快让我瞧瞧你的伤口。”
只是将将进了房间门,床上的曦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穿好了衣服端坐在榻上,正眼望着进来的一大一小,没有多余的表情。
挽容倒是停下了跑进来的步伐,还往后退了一小步,回头眉眼鲜活的低声问着朝月,“这个小孩怎么在你房里?”
“说来话长,你不是要帮我瞧伤口?”朝月笑着瞧着这活泼的孩子,倒是与少年老成的曦儿形成鲜明的对比。
挽容多瞧了床上的曦儿两眼,便也没多问了,坐下来帮朝月瞧着手臂的伤口,揭开纱布那眉头却又是堆起了小山包,“奇怪奇怪......”
朝月瞧着她嘴巴里念叨着,也只是将手给她瞧着,一边饮着桌上的茶饮,一边思维扩散开来,等下得洗个澡才是,天气转热,只是练了两个小时左右便出了一身臭汗,曦儿又爱抱着她,到时候熏到他可就不好了。
“奇怪,你这伤口,怎得好的如此之快,原本筋脉皆损,如今居然已经长合,甚至连皮肉都痊愈大半了。”
“我体质异于常人,比较特殊,一向恢复较快。”朝月从容的应达到,她这身子也算不上人,原来世界里,政府实验室的第一个列入秘密计划的培养基因实验人,她所有的性能,都是精心计算改造的。
挽容听了思考片刻,又瞧了瞧淡定饮茶的朝月,信了这说辞,“今日换些生肌的药便可,不过近日还是不要动用这只手了,劳损虽然修复很快,但肌体是有记忆性的,下次,只会成倍损伤你这身体,恢复过程也会更加痛苦。”
朝月垂着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来,若是真的能感受到这份痛苦,对她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常年的疼痛,在她身体上烙下的印记都随着时间抹平,而她也越来越少感觉到疼痛感了,这种感觉的消失曾让她惶恐,若无痛,如何为人?
“谢谢你,容儿。”
挽容瞧朝月一本正经的与她道谢,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带了些羞涩的粉嫩,这时又瞧到床榻上一直乖巧坐着的曦儿,多打量了几分。
“他是谁?”挽容指着曦儿问着朝月。
“他是我的弟弟,名叫曦儿,应当与你同岁。”
挽容听了点了点头,“他瞧着与我大师兄真像,也不爱说话。”
朝月回想了下元鹤归那张面容清冽的脸,又瞧了瞧床榻上神色淡淡的曦儿,俩人确实有些相似,似不是凡俗产物,更像是羽化升仙的蓬莱之物,让人只可远观,靠近便觉玷污了他们半分。
午时用过了饭食,朝月小憩刚醒,便听见叩门声,前去开了门,便见元鹤归站在门口,垂首而视,一身装扮一直是干净清爽,朝月都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瞬间整洁衣物的法术,能不能教一教她,不然每天早晨练完体术一身汗还要花时间去洗澡太过麻烦。
“元君使,有什么事吗?”
元鹤归抬眼,瞧见屋内坐着的曦儿,却也没说什么,“今日占卜星相,有月食,也是满月之夜,阴气最重,晚上无论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出这房门。”
朝月听了点了点头,元鹤归说完又从衣袖里掏出来一块碧绿的令牌,上面刻着些复杂的花纹,中间悬空缀着一粒红色的珍珠。
“这是?”朝月不明所以的瞧着元鹤归。
“朱雀行宫用来传令的令牌,若是有意料之外的情况,捏碎中间的珍珠便可。”
朝月挑了挑眉,还有这等方便的玩意儿,上次她做饵的时候怎么不给她?
元鹤归似看破她心中所想,又徐徐解释到:“这令牌仅此一枚,一直放置在忘归山,我前日才取来,避免上次情况再次发生,令牌珠玉一碎,我便可传送而来。”
“多谢......”
元鹤归点了点头,便阖门而去了,朝月低头瞧着手上的令牌,随即将那令牌塞进衣兜里,不管怎样,总算有个护命的玩意儿,只想快些把这里这些劳什子事情解决了,快些上路南去,替曦儿寻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