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心中警铃大作,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听使唤,动弹不得,除了自己的眼珠子,似身体其他部位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就在朝月各种尝试之时,房间门‘吱呀’一声被谁推开了。
朝月瞧去,从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喜服,身形高大的男子,胸前红花而缀,朝月朝他脸上看去,却朦胧一片,瞧不清楚。
那男子走了过来,拿着手中一把绑着红绳的马鞭柔柔的将她面上的柔纱盖头取下,男子离她极近,她却感受不到什么生气。
取了盖头,那男子将手中的马鞭放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柔声说到:“晴儿,我们如今便是结发夫妻了,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这声音,似混杂着风声,混沌着,让人听着有些不太舒服。
那男子说完,便走到不远处的龙凤烛台,弯腰吹熄了囍烛的灯火,房间瞬间一片黑暗,朝月想挪动身子,拼尽全力却毫无动弹,就当朝月无能为力之时,一切场景如同烟雾般散去。
朝月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待定下神来,便瞧着自己站在一处荒山底下,天上无星无月,却不知从哪来的亮光,让她瞧的清明一片,她手中握着一张信纸,肩上还套着一个包袱,她朝那信上瞧去,只见上面仅仅落了一行字‘丑时拂柳山凉亭,共赴天涯’。
依旧是挪不动步子,朝月只得等这场景里的变化,这场景换来换去,朝月更像是以第一视角瞧着某个电影片段一般。
场景再次变化之时,朝月便瞧着自己挺着圆溜溜的肚子,瞧着有八月有余,站在一处歪脖子树下,手握着粗厚的麻绳绕的脖套圈,从她的视角瞧去,便见着自己将脖子机械的塞进麻绳圈之中,脚下一蹬,便是忽如而来的窒息感,脖颈处传来尖锐的刺痛,腹部也如同刀绞,罗裙之下,鲜血如同溪流一般簌簌而下,染红了她脚上的绣花鞋,朝月奋力睁眼瞧着,那绣花鞋都被她蹬飞了出去,这躯体不受她掌控,但身体的痛感却无比真实。
肺部已经感觉在外涌着血泡,呼吸也渐渐消弱了,那悬挂在她脖子上的麻绳似要把她的脖颈勒断。
就在意识逐渐消散之时,眨眼只见却身在一片黑暗之中,脚下如湖面却不湿半分,身上刚刚令人窒息的痛感也消散而去了。
“痛吗?”
朝月耳边传来一声询问,是个女声,似缠绕着风声一般,凄怆不已。
朝月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凭空长出一棵三人而环的梅花树,上面点缀着盈盈红艳,粗壮的枝桠下悬挂着一个秋千座椅,上面背对着她坐着一个女子,粉纱素裙,瞧着身影是个不大的少女。
那女子坐在秋千架上轻微晃动着,足见轻轻点地,罗裙在空中舞动。
“喂,我在问你话呢,刚刚痛不痛?”
少女声音如同银铃,却如同变调一般,像是破了洞的风口,怪异不已。
“你怎么,也不与我讲话?”
‘也’?朝月想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能运用自如了,她活动了下筋骨,面前这少女也不知是什么妖魔,若是要打起来,普通武力怕是难以对付。
“喂,你听不听的见我说话?”那女子说着,竟嘻嘻嘻的笑了起来,诡异无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朝月朝着那女子问到,那女子闻声,晃动秋千的足轻轻落地,那秋千也不再摇动了,一时间,空间安静的可以。
“我讨厌出嫁的女人。”那女子柔柔叹息一声,“看起来,又傻又蠢。”
“神隐镇之前死的三个女子,都是为你所杀?”
“杀?”那女子笑起来,像是听了个极好笑的笑话。
“倒是你,你为什么不怕我?”那女子笑到一半急急停下,似有些疑惑,歪着脑袋,将头靠在一旁的秋千绳上。
“那些个出嫁的女子,只是心上人嘴上甜言蜜语几句,便追着心窝子都奉上了,嘻嘻,你说,是不是极其蠢笨?”
“真情作那般交付,谁知那负心郎......”那女子说完,便自顾自的吟唱起来,凄凉的声调加上些许风声的杂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不断回荡着。
“那些女子与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要杀她们?”朝月朝前走了几步,鼻尖忽然又闻到那股子甜腻之气,腥味浓重。
那女子站起身来,徐徐转过身来,朝月这才瞧见了这女子真容,却无她所想的什么可怖的地方,是一张秀丽的小脸,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带着稚嫩,只是惨白而已,毫无血色,那张脸似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腥甜之气随着她的靠近愈来愈浓。
“你这一身衣服,真是好看的紧。”那女子走过来,捏着她的衣角瞧着,像是个俏皮的少女。
朝月身上还是那身上了花轿所穿的喜服。
“你怎么,跟个木头一般,也不讲话,也不害怕,真没意思。”
朝月闻着那浓郁的腥甜之气,又开始头昏脑胀起来,她臂膀蓄力,便去抓那女子的衣摆,却抓到一个粘腻的触感。
那女子与她隔着一人的距离,朝月瞧着那女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明明是娇笑,却让人感觉无比的阴冷。
“你抓痛我了。”
那女子笑着说着,朝月低头瞧去,手上握着的不是女子娇嫩的手臂,而是一截已经腐烂衰败的臂膀,那皮肤已经溃烂,里面还有脓血流出,恐怖恶心至极。
“不如,你把你的身体借我用一用,正巧这身子,也烂掉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女子原本俏丽的面容开始融化般,簌簌朝下掉着烂肉,眼球与牙齿开始脱落,露出森森白骨,那恶鬼伸手而起,枯骨的手臂徐徐伸向朝月的左胸膛心脏的位置,朝月回过神来,反应迅速的一手擒住这恶鬼的手,用力一扯在怀里,一个直角反踢,那恶鬼的头便一下子被她踢飞出去。
“嗤嗤嗤嗤......”
那被朝月踢落在地的还挂着烂肉的头颅在地上抖动着,竟似在笑一般。
朝月分神片刻,怀中没了头颅的骨架却依旧活动着,那臂弯突然化作镰刀一般锋利,朝月急忙后撤一大步,胸前的衣料直接被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那骨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动着,空间里又开始回荡起凄凄惨惨的歌声,忽然狂风大作起来,风声撞击着歌声,那歌声像变了调子,恐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