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楚从母亲那回来之后,将自己一人关在星梓府密阁内两个时辰,未见过一人。
到了用膳的时辰,梓竹在房外,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一丝回应。
“二郡主?”
房内实在静谧的很,有晚风卷过梓竹的衣袍边,吹起微微弧度。梓竹察觉到那窗柩紧闭,半点风儿也不得入,才知这二郡主又是心中有事。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更多时候,她从城主那处回来,便是如此。
虽说这已是习以为常,梓竹还是担忧二郡主不按时用膳熬坏了自己的身体,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儿:
“二郡主,该用晚膳了。”
半晌过后,从里头传来幽幽一声。
“知道了。”
语气不浓不淡,梓竹这才安下心来,退了下去。
屋内的陈楚楚正坐在沉香木案边,腰背挺得笔直,发髻稍稍有些凌乱,碎发青丝散落耳鬓。鸦睫颤颤,犹似蝶翼,清冷的目光落在那张泛黄的牛皮纸之上。
这是花垣城的城防图。
从母亲那处回来之后,她忽觉得头疼愈裂,想去这密阁之中找些灵药丹丸,来缓一缓。这星梓府密阁之中,除了藏些历史书籍,灵丹妙药,还藏着花垣城的城防图。
多年前,母亲私下将这张城防图交予她之时,她便知晓母亲是何用意。
自己也一直朝着母亲所希望的去努力,可母亲意思明了,却对她一直不温不火,不冷不热。陈楚楚不知是否是自己奢望的太多,少城主这个位置,不如母亲对她一笑。
母亲从来吝啬笑容,但对芊芊却是个例外。也只有三妹芊芊,能得到如此殊荣。
母亲的笑容对芊芊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犹如家常便饭,餐餐都有;是那朝曦的日光,只要抬眼,便能见到。
但,对芊芊来说最寻常不过的,对长姐陈沅沅,对她陈楚楚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陈楚楚每次心伤的原因,便是那母亲为何从来吝啬对她一展笑颜。
同是她腹中所出,可是差太多了。
她再次打开花垣城的城防图来翻阅,为的便是能对花垣城的地形了如指掌,指挥好花垣城的一兵一卒,安顿好花垣城的黎民百姓,以保他们的太平。
母亲最期望的,就是这花垣城的海晏河清。
那么,若是她能将一切处理的有条不紊,不劳母亲费一点心思。那母亲是否能像对着芊芊那样,抚着她的头,将她鬓角的碎发撩到耳后,轻唤一声:
“楚楚,辛苦你了。”
“不辛苦,母亲。为您分担,这是楚楚应该做的。”
她这般想着,城防图上慈祥端庄的那张脸倏然不见,眼中突然酸涩难耐。陈楚楚用修长白皙的指节揉了揉眼,再睁眼一看时,眼前的花垣城城防图赫然成了——
玄虎城的城防图。
!
这是怎么回事?!
陈楚楚第一反应便是顾盼四周,确认了此处只有她一人时,她非但没有将悬着的心放下,倒是更加疑惑不解。
屋里的光线暗淡,唯那红烛光时明时暗,似有风儿吹过,可她分明将门窗关的紧实,连一点风丝都进不来。
怎么回事儿?
怎么这花垣城的城防图竟变成了玄虎城的城防图。
陈楚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将那泛黄的牛皮纸撑的平整,在烛光下再次细看,那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玄虎城。
莫非是有人潜进了这密阁,将城防图掉包了?
陈楚楚找遍了密阁,也未找到花垣城的城防图。
她满腹疑问,若是这人想帮她,那么把费劲心力找来的玄虎城城防图送到她的面前,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样,她便可以轻松掌握玄虎城的地势兵力,对花垣城来说,是个天大的惊喜。
可他为何又要拿走花垣城城防图?
花垣城城防图丢失,若是让母亲知晓,追究起来,她无疑就是花垣城的罪人。弄不好还会被关在大牢里,落得个叛贼的罪名。
这人既要帮她,又要害她,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