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
伴着耳机里传来的老歌旋律，杨可可缓缓地走着，刚转过那盏老旧路灯照着的小路口，忽觉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
还未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况，杨可可只觉自己肩头一重，伴着那股浓烈的醉酒气息，一个男人的一条厚重的臂膀已经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干什么！”杨可可惊慌地吼叫起来，双手用力推搡着，想要将这个莫名其妙扑到自己身上的醉汉推开。
“不走……我不要走……接着喝……”醉汉靠着杨可可的肩，嘴里说着胡话。
杨可可听这醉汉竟还要继续死缠烂打，心下一阵怒气直冲脑门。她将浑身力气汇聚掌心，猛地将瘫在自己身上的醉汉推出了1米多远。
那醉汉脚下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的墙面挡住，没有倒下。那醉汉依着墙，定了定神，又踉踉跄跄向杨可可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杨可可见他再次朝自己走来，心下一慌，哪里还能再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出跆拳道的标准姿势，冲着那醉汉的裆部，生猛地给了一脚。
那醉汉瞬间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嚎叫一声，双手捂着痛处，双腿瘫软跪地，豆大的汗珠顿时一个劲儿地从额头往外冒着。
杨可可见这醉汉痛苦倒地，想他应该不能再起来作恶了，于是整了整方才放大招时被夏风吹乱的衣角，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只见从这醉汉身后的酒吧里，瞬间冲出来几个男人。这几个男人看到倒在地上的醉汉，赶紧上前将其扶起，还关切地问着那醉汉是否安好。
杨可可见状，心想这几个男人定是这醉汉的帮手，若是他们几个合起伙来要为兄弟报仇，自己就算功夫再高，也占不了半点便宜。她不敢多耽误，趁着几个男人正围着那醉汉“嘘寒问暖”时，拔腿就往自家小区的方向跑。
“杨可可！”
还没有跑出两米，杨可可只听身后一个男人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闻声回头，借着路边昏黄的灯光，这才看清那个唤着自己名字的人的脸。
“莫科？！”
没错，那人正是与自己同单位的热线部的副负责人——莫棋。
认出施暴女子是自己的同事，莫棋也有些诧异，但他很快恢复了冷静，礼貌地对杨可可说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刚才有些不太礼貌。”
“呃……这……”
如果没有莫棋，如果他没有这样礼貌地道歉，杨可可在被叫住的一瞬间，已经做好了和这几个男人撕破脸皮搏斗一番的准备。但此刻，眼前的境况让她感觉有些尴尬而不知所措。
虽然自己不直接归莫棋管辖，但毕竟他是个正式员工，职位上又是副负责人，好歹也是个上司，如今这场面，的确也不好不给莫棋个面子，更何况看那醉汉虽然把自己吓了一跳，但最终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自己也确实没有必要再耿耿于怀，纠缠不清。
“没关系，他大概是认错人了吧。”杨可可灵机一动，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他没伤到你吧。”莫棋依旧礼貌。
“没有。”杨可可也客套回答。
“那就好。”听杨可可没有再责备，莫棋轻轻松了一口气，而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一问，将刚才紧张的气氛立刻切换到了日常街边偶遇拉家常的状态。
“呃，晚饭吃得有点多，出来散步消消食。”
“你家在附近吗？”
“嗯。”
日常对话结束，气氛再度陷入尴尬氛围中……
“那您忙，我就先走了。”杨可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于是选择告别。
“好。”莫棋也很懂事地回话。
结束了短暂的对话，杨可可怀着尚未平息的复杂心情继续赶路，脚下的步子也比刚才加快了许多。
看杨可可走远了，莫棋赶紧回到瘫坐在地上的醉汉身边，与其他两个男人一起扶起醉汉，往酒吧里挪去。
……
“那姑娘你认识？”扶着醉汉的另一个男子向莫棋问道。
“嗯，她是我们单位的同事。”
“看起来，倒是个懂事的丫头。”男子看了看杨可可慌张离开的背影，喃喃地说了一句。
“对！”那醉汉半睁着眼睛，忽然接话道：“我李志归这辈子能遇上你们几个懂事的弟兄，真是三生有幸！”
“能遇到你，也是我们的福气。”莫棋看着眼角析出一滴眼泪的李志归，沉沉地说。
自从在大学时与李志归成为舍友，莫棋从未见过他如今天这般流过泪。想到李志归定是因为即将要被父母送去国外留学，下次重逢之期又在一年之后而情不自禁潸然泪下，莫棋也跟着鼻酸起来。
三个男人好不容易把醉酒的李志归挪到酒吧里一条沙发上坐好，各自缓了口气，讨论起来处理李志归的措施。
“疯子，龟儿醉成这样，回家定是要被他父亲骂了。要不给叔叔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想在他出发之前和他好好聊聊天，让他今晚在你那住一晚。”一身着白色短袖T恤，下身着黑色宽松短裤的男子说道。
“好！”被称为疯子的男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时间尚早，先把他送去我家吧，我家安静一点，也好给叔叔打电话。”
莫棋、疯子与刚才提出建议的白色T恤男也即这间酒吧的老板秦励皓道了别，好不容易将已经醉成一滩水的李志归架上了出租车，穿过弯弯绕绕的城市街道，来到了疯子公寓所在的滨江嘉苑小区。两个男人又扶着李志归乘电梯上楼，终于归落到了疯子独居公寓里舒服的大床上。
莫棋帮李志归脱了脱了衣服盖好被子，又到厨房去烧起开水。疯子则到洗手间，用温水淘了一条毛巾，拧干多余的水，又回到卧室里，帮李志归擦了擦身上的汗珠，顺便还帮他检查了一下受伤的部位。
“怎么样？严重吗？”莫棋端着腾着热气的一杯开水回到卧室，轻声向疯子询问。
“没大碍，那丫头应该是踢偏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经意的。”疯子回答。
确定李志归并无大碍，又看他已经睡熟了，莫棋这才放心地与疯子告别，往自家赶去。
公寓恢复了安静，被称为疯子的男人替自己也倒了一杯凉白开，猛烈地喝了两口，解了渴，才掏出手机，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开了屏幕，拨通了李志归父亲的电话。
“叔叔您好，我是慕枫，这么晚打扰您实在抱歉。”
“是小慕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那边传来李志归父亲沉稳严肃的声音。
“志归现在在我家，我们几个朋友好久没聚过了，加上过两天他就要出国，所以我们几个想问一下您，能不能让他今晚留在我这里，我们聊聊天。”朋友口中的疯子，长辈口中的慕枫按照秦励皓的安排，礼貌地问道。
“在你那里的话……”经过了短暂的犹豫，电话那头的人答复道：“好吧，只要没在外面鬼混就好。”
“叔叔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他。”
获得李志归父亲的同意，今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慕枫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手间洗漱，换了舒服的睡衣，从衣柜里拿了一条薄毛毯，到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