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诱人的那么多个零,曾清纯犹豫了,这是有史以来她接到了金额最大的生意了。
虽然这单生意不似以往那样要求她入侵各大公司财团的系统,窃取商业机密这样冒险,而只是进入一个看似是个半公开的子系统里窃取该系统里所有外界服务器的权限而已,对于她来说简单得很。
但她还是犹豫了,因对方所要求入侵的是双K能源集团的系统。
所谓的黑客入侵,往简单的说就是找寻系统漏洞,借漏洞植入木马或病毒,达到攻击或控制整个电脑。
说起双K能源的系统,曾清纯曾经试探式的想入侵过,但这集团的系统程序不知是谁人的杰作,几乎无懈可击。
是系统就会有漏洞,那套系统近乎于无懈可击并非说的是其没有漏洞,而是写这套系统的人,将系统做出了不少的疑似漏洞的陷阱,和那些真正的漏洞并存,一时难辨真伪,稍有不慎就落入陷阱,反被牵制了。
所以曾清纯为免惹上麻烦,一直没对双K能源出手。
可现在那一后有那么多个零在诱惑着她,让她蠢蠢欲动想去挑战双K能源的系统了。
那套系统虽麻烦,但也并非不是没弱点,只是应付起来得分外小心而已。
最终曾清纯还是经不住那么多零的诱惑,接下了这单生意。
然而,这次的决定开启了她人生了另一篇章。
不耐烦闪过司空尧双幽深的黑瞳,撑在脸侧的修长指掌慢慢成拳,他在忍耐,忍耐着那些在他电脑里搔首弄姿的女人们。
自从答应了父亲会抽空看这为他而专设的相亲系统,做网上相亲,可前段时间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最后又是在父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后,无奈只能借回家路上的时间登录看下。
但他也绝对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找来那么多女人,虽然是燕瘦环肥各有姿色,但却又都惊人的用着同样的神情来录制她们的自我介绍视频。
也许在这些女人的心理,这样的神情是含羞欲罢,可在他司空尧看来却像是在发情。
想关电脑,又想起父亲那副他不从这堆女人里给祺儿选出个妈咪来,誓不罢休的模样,司空尧的头便开始痛了。
看来得想办法了,他无声的轻叹着。
给祺儿找个妈咪?司空尧的脑中闪现一张似是总在隐忍的娇柔脸庞,突然他又狠狠的甩动着头,就像是想将那张脸从脑子里甩出一样,却也将他那头细碎的发丝甩得凌乱了几分,给他愈发冷峻的脸再添了不羁。
片刻后,他抬手揉揉发痛的眉心,突然电脑发出了警报,司空尧不由得再度蹙紧眉心。
这套系统是他亲自设计的,虽说会难免有漏洞,但他一直有在扫描检测,并不断的修补漏洞,再加上他在这套系统上所设的陷阱,使不少黑客望而却步了。
但今天看来,还是有人来接受挑战了,而且还是高手,竟然能在短时间内避开所有的陷阱,找到真正的漏洞入侵,还做到了几乎不可察觉。
要不是他当初留了个心眼,今天可能就会让这人来无踪去无影了。
可谁会入侵这样一个相亲系统呢?不说入侵的难度大,而且也毫无利益可言,但为什么还有人冒险进入?
就在司空尧在疑惑时,他又惊讶的发现,那人又取得了所有服务器的权限,后又出乎司空尧意料的只是篡改了些视频数据,竟然就走了。
司空尧顿时浑身热血沸腾了,好久没遇到过这样的好手了,让他起了难得逢敌手的兴奋。
只见他迅速将一光盘放入光驱,“想走,没那么容易。”顿时他电脑屏幕上一串程序如走马灯似的流转。
司机张叔只是无意中看了眼观后镜,却看见了司空尧久违的笑,一如当年那个爽朗轩昂的大男孩,让张叔不禁愣了下,几分感慨在心头。
然而,司空尧却失望了,对手似乎已经做好了被阻击的准备,竟然用金蝉脱壳的虚招,也幸好司空尧非菜鸟,在一招失手后还留了后路,佯装出不再围追堵截,但已经暗中尾随。
但对方似乎也是老手了,虽没发现他的尾随却仍十分谨慎,竟然用他从没见过的ARP欺骗包,让他一时难以判断那个才是对方真正的IP地址。
可正是这样,激起了司空尧棋逢对手的兴奋,一份久违的激情。
只见他十指飞快的在键盘敲击,不多时便剔除了所有伪装,找出可继续追踪的IP。
可是很快他又发现,对手为绝后患竟然同时连接上许多其他无关的服务器的,一时间无法再度追踪。
而那和司空尧对决的另一台电脑前,一张圆而粉红的脸庞,带着几分稚气与顽皮全神贯注于电脑屏幕上,十指飞速在黑色的键盘是跳跃着,任谁都看出到了关键时刻了。
但就在这时,“清纯,今天来大妈家吃饭了。”
曾清纯一时感到首尾难顾及,手上又不能停下,但大妈的话又不能应了,因为她要是不应,这为大妈一定会来顿河东狮吼,这样整条小巷的人都会涌来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她作为黑客的身份就要曝光了。
情急之下,她见自己设下的障碍对方一时都清除不了,便抽空跑到了阳台,“好的,大妈,我换件衣服就来。”
其实在司空尧以为自己的伪装得天衣无缝时,曾清纯已经察觉了得了异常,才设下了一连串的障碍。
在应了大妈的话后,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情,司空尧竟然已经再度追踪上了曾清纯。
司机张叔就听到司空尧在后座大声的喊到,“张叔到这里去,要快。”
张叔微微看向一旁的导航,就见司空尧不知何时已经用笔记本电脑连接上导航并标出了路径和最终的目的地。
一个娴熟的漂移摆尾掉转车头,这辆豪华幻影飞驰向一个和其身份绝对不符的地方。
在应了大妈的话后,曾清纯再度回到电脑前,看清情况时不由得大惊失色了,屏幕上显示着found/you。
这样一来曾清纯只能做断臂之勇了,让自己的电脑中毒,销毁一切证据。
但司空尧也早有准备,不知用什么办法反利用了她的病毒控制了她的电脑,曾清纯当然不会被动的受制了,做着最后的防守战。
这样的对决在纸上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但实际上已用去了半个多小时,也足够让司空尧来到了。
老旧错落的楼房,拥挤狭小的街巷,就算那辆幻影的性能再好也无法进入,但当这辆完全与这旧城区不符的幻影出现在小街上时,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观望。
就在老街坊们好奇的观望着幻影时,车门打开了。
从车上走出一位昂藏男人,银灰色的西裤倍显其腿的修长,黑色的衬衫袖挽在肘间,胸前纽扣已松开三颗,隐约可见内的胸膛,让其倍是出色俊逸的外貌添了几分桀敖的狂野。
只见他一手捧着笔记本电脑,虽面微微低垂,但那一直含在唇边的笑,却是清晰的。
他就这样一路走向了街坊们都熟悉的曾家的小楼,到了楼下停住了,抬眼打量了下那幢小楼,还未等他开口问,便见一路跟随他而来的小孩子,大声喊道,“清纯姐,有人来找你了,不知道是不是高利贷的,你快跑呀。”
而此时在家中想做防守反击的曾清纯一听,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高利贷怎么这时候来呀。”曾清纯有点手忙脚乱了。
而在听清小孩喊的话后,司空尧却一惊不小。
清纯姐?难道我的对手竟然是个女孩子?
“请问,”司空尧回身向一旁一直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位大妈,“清纯可是住在这里。”他顺势而问。
那位大妈见司空尧面生得很,防备之心顿起,“你是谁?”
司空尧微微思索片刻后,“我是她老师。”
顿时街坊们都卸下了防备,热情的招呼他,“原来是清纯的老师呀,早说嘛,还以为又是清纯她老爸又惹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找麻烦了。”
“妈,你说什么呢?人家老师这样的品貌出众,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一位有几分姿色的大姑娘突然羞答答的为他辩护着。
这样的女人他司空尧见多了,也未多将目光放在哪女人身上,继续问道,“清纯她父亲现在在家吗?”
司空尧觉得一个女孩子绝对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应该是这个叫清纯的父亲所为,但他失望了。
“她父亲,不知又躲哪里打麻将去了,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就清纯一人在家。”大妈坦言。
这让司空尧不禁又抬头看向那幢低矮老旧的小楼。
“清纯,快出来吧,不是高利贷,是你老师来家访了。”大妈扯开嗓门嚷道。
而此时的曾清纯正在为对方已经没动静了,而感到奇怪时,又听到大妈喊老师来家访了,便迅速再度输入病毒摧毁电脑中的所有证据,才又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
在一声声急促跑动的脚步声中,司空尧竟然现了几分期待在心中。
就在曾清纯打开大门的那刻,司空尧惊异道,“是你。”
司空尧的惊讶除了有对她的意外,也有着对自己的竟然能记住她而感到惊讶。
因对于司空尧来说,哪怕是那些曾经和他有过床第间亲密的女人,他都无法记起她们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他却记住了那只有一面之缘,还趁机敲诈他的贪婪女孩子。
而曾清纯望见他,却是一阵迷茫,“你那位?”
司空尧外表是出众,对于别人来说一定会是过目难忘,可在曾清纯的心里最帅的是人民币上的伟大领袖毛主席。
而且司空尧那日的模样早被他支票上的金额给取代了,如果提起那金额也许她还能记起他是谁。
现在嘛,就算你司空尧帅得掉渣,但只要你不是帅得掉钱,那抱歉她实在是想不起。
“哎?”听曾清纯这一反问,街坊们顿时又起了警惕心,“他不是你老师吗?”
曾清纯也知道自己过目就忘人的毛病,就再仔细看了几次,都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成斗鸡眼了,还是没记起,便摇摇头。
街坊们顿时又团结了起来,将曾清纯保护在身后,“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空尧薄唇微微噙上笑,几分戏谑在内,“found/you。”
他这话一出,曾清纯粉润的小脸顿时煞白了,“是你。”
片刻的惊愕后,曾清纯赶紧拨开人群,扬起招牌笑脸,甜甜的,“老师。”
“老师?”大伙都被她搞糊涂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曾清纯用手抹了一把额上无端冒出的汗珠,一阵干笑,“呵呵,这位老师是新来的,我一时没想起。”
“哦,这样呀,”纯朴的街坊相信了,还跟司空尧道歉,“老师,不好意思,清纯这孩子如果不是时常让她见着,她过目就忘人了,老师见谅。”
“呵呵,老师来,先进屋。”曾清纯拉着司空尧就往小门里塞,就怕和街坊们多说会露出马脚来。
推开老旧的大门,被内一阵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司空尧微微蹙起了眉宇。
当眼睛微微适应了小楼中昏暗的光线时,便见本该是大厅的地方却东倒西歪的摆满了酒瓶。
正中一张破旧的沙发已可见里面黄色的海绵,一张低矮的木桌上摆放着残羹剩饭,苍蝇欢快的在上飞舞。
木制简易的楼梯下摆放着炉灶,可知曾清纯一家平时就在那做饭。
这便是曾清纯的家,一个在司空尧眼里和猪圈无异的地方。
跟着曾清纯踩着那嘎吱嘎吱作响的楼板,避走在那些摆满杂物的楼道,在一间看似不大的小房间前推门而进。
入门便看见了一台硬件全部裸露在外的电脑主机,那纯平显示器在司空尧眼里就是文物。
电脑旁一张只有床垫的床,床尾是老旧的衣柜,整个家也唯有那老旧衣柜上的镜子还显新亮点,其余都简陋得很。
当司空尧还在打量着这房间时,曾清纯早已收敛起所有的笑意,像一只竖起尖刺防备着的小刺猬,“你想怎么样?”
司空尧并未回答她,这时脚底下不知踩到了什么,捡起一看便又被曾清纯给抢回去了。
她嘟着小嘴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虽然方才那东西只是看了一眼,但他还是看清了是学生证,上清楚的写着她是SH市R大附属高中二年A班的学生,名叫曾清纯。
这让司空尧有些诧异了,因从曾清纯的外表上判断,她最多就只是初中生,没想到竟然是高二的学生了。
而且R大附属高中是出了名的按成绩排班次的,成绩好的都在A班,稍差的就B班,成绩一般的就在C班,如此类推。
R大附属A班的学生都被誉为清华北大的后备军,看来这丫头是挺聪明的。
司空尧依然没回答她,而是看向了那老古董的纯平显示器,上正显示一堆乱码,薄唇角再度扬起笑意,他自己都没发现,今天他笑了好多次。
“你以为这样就能毁尸灭迹了?”长指从笔记本上弹出的光驱里拿出一张光盘,“我这人平时就习惯备份,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中途我有事走开了下,那会让你这样轻易便追踪到我。”曾清纯很不服气。
“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的?”司空尧也只是随口问的,也没指望她会说,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出来。
绝对是他相亲网上那些父亲找来的女人中的一个,想用这样的手法抹杀对手,给自己创造脱颖而出的条件。
“没谁,是我自己一时好奇闯进看看而已。”曾清纯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司空尧看着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不由得就伸手去捏捏她的小鼻子。
“你干嘛?”曾清纯摸摸被他捏红的鼻子。
“看来,那个人给你的钱不少呀。”司空尧试探的说道。
一说到钱,让曾清纯想起这单生意所能得到的丰厚报酬,顿时成了痴呆状,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见她这副贪婪的模样,司空尧竟然没像平常那样觉得这种女人恶心,反而觉得她毫不做作的可爱,这样的感觉连他自己的都意外了。
“我上次给你的钱,这么快就用完了?”司空尧突然说道。
曾清纯一愣,“你给过我钱?”
习惯了被人视作焦点的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忽略忘却的时候,便无奈的笑了,“星巴克门前。”
曾清纯突然蹦起,小指头指着司空尧,“哦,想起来了,喜欢奶牛的男人。”
“喜欢奶牛的男人?”司空尧觉得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方式了。
只见曾清纯双手捧在胸前,“喜欢那种胸大无脑只会产奶的女人,不是喜欢奶牛是什么。”
司空尧不怒反笑,向她胸前一挑眉,“总比搓衣板好吧。”
曾清纯气得一拍小胸脯,“我这是还在发育中,你懂什么。”
“别拍了,再拍就真的育不起来了。”司空尧故意说道。
一股很轻松很温馨的气息在他们间蔓延开来,司空尧事后回想,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会跟个小女孩斗嘴。
就在他们斗嘴时,司空尧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他家里的号码,司空尧稍微清了下嗓子,恢复了他平常习惯的冷沉恢弘,喂了一声。
“儿子,今天上去看了吧,有没看道合适的?我好去安排你们的正式会面。”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司空尧顿时又觉得眉心在隐隐作痛了,不禁抬手揉了下,干脆道,“都不合适。”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司空尧似乎有点驾轻就熟的将手机稍微远离耳朵,倏然间一阵中气十足的怒吼便传来了,就连曾清纯都听清了。
“臭小子,我正式告诉你,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既然你不满意我给你的人选,那你就自己找,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就算是坑蒙拐骗还是你到网上去黑,明天我一定要见到我的未来儿媳妇,不然你就在你妈墓旁的那个留给我的坑里,给我铺张床,我决定就这样陪你妈了。”
说完,也不给司空尧说话的机会,咔的就挂了电话。
司空尧重重的叹了口气,而曾清纯却一脸佩服的模样,“好厉害呀,一口气说那么长的一句话,不带换气的。”
这才让司空尧想起还有她这人在,只见他突然两指轻托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曾清纯,看得她毛骨悚然的,还不住念叨,“坑蒙拐骗黑?黑?贪钱却易打发,而且有把柄在我手容易控制。”
顿时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决定形成了。
曾清纯见他突然就面染冷酷,凝眸沉声,“明日你到双K来找我,不来你和你的监护人就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说完,将一张金色的名片放在电脑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