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处霹雳堂秘密据点内,雪见和景天被并排铐在墙上,面容憔悴。魔剑扔在墙角,花楹躲在雪见脚边。
雪见小声哼哼:“我饿了,还很渴……”
景天没好气地嘟囔:“刚才送饭过来你嫌难吃,现在又说饿。”
雪见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爷爷从不让她吃一点苦,谁能料到现在回落到霹雳堂手里。她板着脸骂道:“那是人吃的饭吗?明明就是猪食!”
景天一脸无辜:“喂!我都吃了,你这不是骂我吗?”
“骂你又怎样?都是你害的!你本来就是猪,还是头没用的猪!关键时刻居然晕倒,现在被捉来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要不是景天突然晕倒,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抓住!雪见越想越气,想狠狠踹景天两脚,可惜被脚镣铐住,只发出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倒把脚踝磨得生疼。
景天忙好言相劝:“姑奶奶,小点声,别把霹雳堂的人招来。我们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去!”
雪见安静下来,黯然道:“霹雳堂抓我一定是要拿我换什么东西,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疼我,但他老人家现在病得神智不清。剩下的人,不是恨我入骨,就是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让他们拿一文钱来赎我都不会干的!”说着,眼圈就红了。
景天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说:“那我们不是必死无疑了?可怜我多年积攒的宝贝不知道要便宜谁了,千万别是赵文昌那个吸血鬼……”
雪见不理会景天的自怨自艾,继续说道:“现在只能套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东西,然后说那东西只有我知道,让他们放你去取。然后你赶紧去唐家堡找爷爷,如果老天可怜我,爷爷恰好能清醒,自然会救我出去!”
景天一听还有活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想了想说道:“可如果我找不到他老人家,或者他老人家尚在病中怎么办?”
雪见轻哼一声:“你就放心的走吧!只要没你拖累,这小小的地牢可困不住我唐女侠!”
“那我们在哪里见面?”景天又问。
雪见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你就在渝州的竹林等我吧。”
景天点头答应:“好!那你可一定要来!如果你不来,我就天天等,等一辈子!”
雪见愣了愣,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脸上一片绯红,骂道:“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你等我一辈子了!”
景天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说:“别骗我了,你根本没办法脱身,霹雳堂的人那么厉害,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你武功那么差!充什么英雄好汉啊!让我自生自灭,也好过拖你下水!你逃出去以后,就算见不到爷爷,也可以去找商陆大哥,让他来救我!”雪见骂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大声叫喊起来:“来人!来人呐!”
景天大惊失色:“雪见!雪见你别叫!”
“死丫头!吵什么吵!”两个霹雳堂弟子闯了进来。
雪见高声道:“你们要什么东西?拿纸笔来,我给祖父写封信,他很疼我,一定会送过来的!”
小头目板着脸冷哼一声:“不劳大小姐费心,我们要什么唐家堡已经知道了。”
另一个霹雳堂弟子接过话头:“早上严舵主空着手回来,气冲冲的把人手全部带走了,可见你那狗屁祖父并不把你当回事啊!”
雪见厉声反驳:“不可能!爷爷一定还没醒!他要是醒了不可能不管我!”
小头目森然道:“少废话!再敢吵吵嚷嚷,就把你的舌头拔了!”
弟子点头哈腰,谄媚地说:“大哥!唐家堡不肯用五毒珠换这丫头,那她就屁用没有,不如咱哥俩好好享受享受,等严舵主回来可就没咱的份了!”
小头目眼前一亮,贪婪的眼神地扫遍雪见全身,像注视一头待宰的羔羊。他嘿嘿笑了起来:“说的也是!趁他们都不在!瞧这细嫩的模样,一看就是个雏儿,要是能拔个头筹,就是舵主回来杀了我,我也乐意!这不就是那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弟子狂拍马屁:“大哥好文采!”两人哈哈大笑,一拍即合。
景天心急如焚,急忙喊道:“二位大哥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两个霹雳堂弟子眼中闪着淫邪的光,一左一右向雪见逼了过来。雪见吓呆了,从前在唐家堡的时候,无数唐门弟子变着法的讨好自己,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唐家大小姐,如果有,爷爷一定会用最凶狠的毒物教他做人!可现在爷爷病重,自己被铐在墙上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霹雳堂弟子越靠越近,四只肮脏的手伸到眼前,小头目的淫笑越发大声:“别怕!小妹妹,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雪见满心绝望,手脚发软,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她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拼命喊道:“爷爷!景天!花楹!商陆大哥,你们快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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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蜀山故道的商陆听不见雪见的求救,他正小心通过一道落石机关,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胸闷气短,险些被掉下的巨石砸得粉身碎骨。
“商陆,你怎么了?”茯苓停下脚步,关切问道。
危机四伏的蜀山故道容不得半点马虎,商陆甩甩头,长呼一口气镇定心神:“突然有些心慌——没事,继续走吧。”
蜀山高三千丈,大小山峰数百座,无人能窥全貌。蜀山故道犹如一条巨龙横亘其上,前半段是盘旋而上的蜀山栈道,栈道从山壁中凿出,最窄处仅有一尺宽,仅容一人侧身而行。行走在栈道上,一边是千仞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到处遍布机关秘术,更有上古禁制使飞行术全部失效。
难怪三百年前,妖魁天妖皇在此哀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时过境迁,如今妖物绝迹,机关大多已经失效,仅有的一些也被茯苓轻易破解。他们有惊无险地走了近两个时辰,直到被一堵石墙挡住去路,观其质地,赫然是神界特有的他山石。
据记载,他山石乃神界之物,重逾山岳、坚不可摧,可以凌空悬浮,遇损伤还能自我修复,神界宫殿就是由他山石搭建而成。除此之外,他山石还是打造神界阵图的必备材料,在神界调动大军时用来聚兵、运兵。
他山石拦路,靠蛮力肯定不行,只能找找附近哪里有机关。商陆四下张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圆形平台,长约百丈,在仅一尺宽的栈道对比下显得格外宏伟宽敞。不止平台是悬浮的,通往平台的道路也是由许多块并不相连的长方形悬浮石板组成,不用说,全部都是他山石。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他山石应该源自神界阵图。三百年前的蜀山故道血战中,神界因为轻敌导致伤亡惨重,战后无力驱动所有阵图返回神界,索性留下来充作机关。
茯苓顺着商陆的目光看过去,说道:“我们去那看看!”
两人来到他山石通道、也就是那些悬浮石板处。商陆抢先踏上石板,低头一看,石板宽度比双脚略短,两块石板之间有三五尺不等的空隙,下面层峦叠嶂、云雾缭绕,根本望不到底。踩在石板上仿佛飘在云端,因为无法飞行的缘故,在这里修仙之人与普通人一样,踏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茯苓紧随其后踏上石板,入脚处软绵绵的,恰好一片白云飘来遮住脚面,难道踩空了?
茯苓把脚往前挪了半寸轻轻落下,没想到反而踏空了一半。白云慢慢悠悠飘走,茯苓的视线从石板缝隙投向山底,她双腿发软,心脏剧烈跳动,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幸好她临危不乱,很快找到了平衡,倒把商陆急出一身冷汗。
“茯苓,把手给我。”商陆向茯苓伸出手。两人牵着手,就算一人失足另一个也能及时拉住。
茯苓看着商陆英气的面孔,又看了看他脸上极不协调的大小眼,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抓住了商陆伸出的手掌。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牵着,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商陆可能是阴阳眼里长得最好看的吧,茯苓这样想。
还没走出两步,茯苓心里开始翻江倒海,天!商陆居然是个汗手!刚牵住的时候还好,这才过了多久,他的手心就已经湿漉漉的全是汗,沾得自己手上也黏黏的。茯苓蹙着眉想把手抽回来,商陆反而抓得更紧了!
茯苓简直想哭出声来,她生性好洁,被一只汗手牵着恍若噩梦一般。她浑浑噩噩地走,连什么时候登上平台都没发现。
商陆又走了几步,站稳后主动松开手看向四周。茯苓赶紧用手心蹭了蹭衣角,刚松一口气,又发现另一只手也是湿漉漉的。
一定是因为这条路太危险了!
他山石平台上视野开阔,满目云山,风景这边独好。这种缥缈云上的感觉,甚至比御剑飞行来得更赏心悦目。两人只是稍稍惊叹便开始探查,平台上生长着不知名的仙草,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沿着平台边缘四下走了一圈,没有异常。他们转头向平台中心走去,刚走到一半,眼前骤然现出三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