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波才帐中。“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波才赶忙将饭扒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什么事,说。”
“官兵,官兵打进来了。”那传来兵惊慌的道。波才顾不上扒饭,立即将翻翻咽了下去,用手擦擦嘴巴,又在身上擦干净手,马上抄起了放在一旁的长刀,喝问道:“人在哪?还不快整军备战!”
刚要走出帐中又觉得不对劲,回身单手将传令兵提了起来,狰狞的道:“你敢耍爷爷?外面都没有喊杀声,哪来的官兵?”说着,重重的将这个小兵摔在了地上。
传令兵顾不得被摔伤的痛苦,赶忙叩首求饶,也不敢抬头看波才:“将军饶命啊将军,那些官兵就在西边,正想和里面的官狗们汇合呢,将军明察啊。”
波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赶忙走出帐外,高叫道:“儿郎们,集合备战。”声音传过周遭连串的营帐,在歇息的,正在吃饭的,或是正在做饭的都停了下来,一个个的慌慌张张笨拙的穿上‘盔甲’。
帐中的传令兵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波才吃剩的半碗饭。看着那有些泛黄的大米饭,他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鬼使神差的伸出了右手,伸到一半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转身朝着帐外走去,又突然间回过了头,小心翼翼的捡起波才不小心掉落在案几上的一小团米饭,快速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细细的品味着。又转而看向了案几上的一小碟吃剩下的咸肉,大口大口的闻着那股香味,再不敢有所逗留,着急忙慌的跑出了营帐。
“主公,这阵地快要被我们凿穿了,但那长社的守军会开门吗?”张飞一边挥舞着蛇矛,一边大声问道,所过之处只留下遍地的残肢断臂。
刘缨大声回道:“别急,等凿穿了再说。”话音刚落,张飞就已经冲出了营地,眼看着前面竟然还有一小排的拒马桩,来不及闪躲之下,张飞运足了力气,脸憋得通红,大喝一声:“起!”那个沉重的拒马桩应声飞起,翻滚两圈又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刘缨趁势纵马而出,身后的几十亲卫紧跟着冲了出来。?“翼德,你照看一下队伍后面,别被他们黏上了。但是事不可为就赶紧撤。”刘缨高声喊道。
张飞得令后顾不得回话,领着身后的上百骑兵绕了个圈子,换了个角度翻身杀了进去。“吾乃清河王麾下大将张翼德,谁能杀我!”张飞高叫着,一下就引起了波才营中的注意力。
过了半晌,张飞领人在营地中左突右进,一时之间竟无有一合之敌。眼看着最后的步兵也冲出了营地。张飞放声大笑道:“记住你们爷爷的名字,我叫张翼德,告诉那波才小儿,他爷爷迟早会取他项上人头,记得让他把脑袋洗干净喽,别到时候脏了我的矛。”说着哈哈大笑着,纵马而去。
这一头,皇甫嵩眼尖,一下就瞄上了领头的刘缨。正当他他有些惊疑不定之时,底下的领头人开口了,“吾乃清河王刘缨,特意前来支援皇甫将军,速速开门。”
皇甫嵩大喜过望,急忙高声回道:“贤侄莫慌,开城门,速速开城门!”刘缨没勒马,直接一头就直接扎进了长社城中。
“贤侄来的正是时候,快快随我前来。”皇甫嵩下了城楼,高兴的道。刘缨躬身拜谢,神情有些愁色,“皇甫将军客气了,我还有一名属下尚在队伍末尾,他若不归来,我心难安啊。”
皇甫嵩一愣,内心稍稍有些不喜,但还是拍拍刘缨的手,笑着说道:“真不知是哪位虎将,竟能得贤侄如此看重,既然如此,那我也静候一会吧。”
刘缨连连推辞,二人不断客套着。“主公,俺老张回来了。”人还在城门外,一个黑脸大汉就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声若奔雷。
刘缨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皇甫嵩细细打量着来人,一股喜悦油然而生。“贤侄果然好福气,竟能得如此猛将相助,我一见他就觉得威武不凡,好,甚好。”皇甫嵩夸赞道。
刘缨笑了笑,伸手虚扶了一把跳下马的张飞,笑道:“翼德身上可曾受了伤?”张飞大大咧咧的道:“主公放心,就那些个三角货色,俺老张杀他们绰绰有余,捅了他们营地好几个窟窿哩。”
皇甫嵩和刘缨还没表态,身后就有偏将不忿的道:“大话谁都会说,但做起来谁知道呢?”刘缨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兵对兵,将对将,有时候说话还是得看人,不然太掉价!
果然张飞直接就怒了,蛇矛直杵杵的立在原地,欺身上去就是一拳,旁人一时都懵了。“你个鸟厮,说话阴阳怪气的,爷爷就是看你这种人不爽。”说着,张飞又是一拳,正中左脸,登时那偏将的鼻子直淌血,就感觉眼睛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刘缨眼看着事情差不多了,‘厉声’呵斥道:“你个莽夫,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家兄弟的吗?”转而又是一脸愧疚的对着皇甫嵩:“将军,在下没能约束好属下,是我的过错,万望将军恕罪。”
之间一直都没拿正眼看那偏将,皇甫嵩有些尴尬,狠狠的瞪了那偏将一眼,转而歉意的道:“贤侄莫怪,只是这些天一直憋在城里,将士们难免有些焦躁,对于诸位的到来,我们可是非常欢迎的。”
刘缨笑了笑,假惺惺的谦让着。
“张飞匹夫,可敢出城一战?”正当两人来到城楼,互相吹捧的时候,就听见城门下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刘缨扶着城墙,低头一看,就见一个模样也十分粗犷的汉子在下面骑着战马耀武扬威,表情倒是十分愤怒。“张飞匹夫,大言不惭,我现如今就在城下,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波才在下方叫骂道。
刘缨话都没说,直接就看向了张飞,张飞也不秫,大着嗓门直接回骂道:“波才老畜牲,插标卖首耳!爷爷我杀你如屠猪狗,安敢在此叫唤!”
波才听得就觉着气火攻心,初战就击败并将皇甫嵩围困,此时正可谓是春风得意之时,没想到随便冒出来一个小卒子就敢大言不惭。“匹夫,够胆就出城一战,休要在那城头扭扭捏捏的做妇人之态。”
张飞怒火中烧,没敢造次,只是抬眼看着刘缨,“主公...”刘缨一挥手,认真的对皇甫嵩道:“将军休要拦我,属下受辱,主公亦同受此辱。在下愿以性命为担保,此战定胜无虞!”
寥寥两句,把张飞给感动坏了,眼中蓄起了泪花。“主公~”刘缨一摆手,继续劝道:“将军若是再不出战,城中将士们的军心可就散了,那此战危矣。”
皇甫嵩叹口气,也是下了决心,大手一挥:“贤侄所言有理,那就依贤侄所说,不过军令状就免了,但是此战事关重大,而且波才那厮武力着实不凡,还望张将军切莫大意,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张将军莫要取他性命,重伤即可。”
刘缨眼眸中闪出一缕异色,对着看过来的张飞微微点点头。
张飞提着蛇矛,翻身跨上战马,大声道:“主公放心,看某取他首......额......”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卡壳了,想了半天,最后一勒缰绳,冲出城门。
刘缨呵呵一笑,看了看旁边的人,小声对皇甫嵩道:“看样子将军已经有破敌良策了,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皇甫嵩诧异的看了眼刘缨,笑呵呵的道:“不知贤侄腹中良策可否与老夫一叙?”
刘缨轻推一下皇甫嵩,笑道:“将军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我猜将军是想......”说着,刘缨嘴型张成一个圆圈,比划出‘火’字的嘴型。皇甫嵩笑了起来,使劲的拍着刘缨的肩膀,有些感叹:“天不亡我大汉,天见尤怜,我大汉有中兴之臣矣!”
“好,好,好。”皇甫嵩连道三个好字,“以后大汉的江山就看你们的了,之前朱儁还招募了个叫孙坚的人,先前我还有些羡慕他,如今看来,那孙坚勇猛有余,但智计不足,如何能与锐谨相提并论?好啊,真是太好了。”
刘缨淡淡的笑着,对于皇甫嵩的夸赞不为所动,大汉的中兴之臣?呵呵。
“将军谬赞了,锐谨不过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小子阅历尚浅,学识不够,若是抬举过高,小子怕是难当大任啊。”刘缨谦虚的回道。
皇甫嵩笑着应下来,但看向眼前这个机智,聪慧,谦虚又是氏族的少年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