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嘿嘿的笑了起来,眼睛咕噜一转:“主公,这样是不是对其他人不大公平?”刘缨挥手制止了想上前的程昱,笑着反问道:“无妨,你只说敢不敢进去一试就是了。”
张飞将胸脯拍的震天响:“主公,俺老张啥都不怕,不就是小黑屋吗,我去就是了。”满宠直接上前,硬邦邦的道:“主公,宠以为不可,风纪之事岂可儿戏?”
刘缨笑了起来:“就只是让这夯货吃点苦头罢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满宠有些疑惑的退了下去,但张飞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一日之后,一个简易的,仅有一个小天窗的木板房被搭建在府中偏僻的小角落,只有墙角安置了一张小床,张飞住了进去。“屋子倒也还行,环境也还安静,就是太暗了点吧。”满宠打量了一下,点评道。
张飞笑了起来:“嘿嘿嘿,这可是主公对我的奖赏哩。”刘缨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道:“以三日为期,若是中途觉得扛不住了,可以大声呼唤,门口一直会有人守着,但是他不会和你聊天,除非你主动放弃。”
张飞满口答应,笑呵呵的就住了进去。“主公,这是不是对他过于优厚了些?”程昱迟疑的道,原以为主公还有些其他手段,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小屋子。刘缨摆摆手,“你们见过我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了?放心,最多两天半,他自己就会出来了。”
说完,刘缨就离开了这个院子,走向书房。众人不解,但都没说什么,个个都散了。
书房中,“霍甲,还是帮我送个信,更之前一样。”刘缨落笔,又仔细的看了看,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点点头,递交给一旁候着的霍甲。
霍甲接过信,认真的装叠好,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家主,为何不将蔡小姐直接接到清河县,这样一直分开不是很麻烦吗?”刘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吧我不想吗?我那老岳丈可是看的紧呢。”
霍甲倒也不怕,继续道:“那主公为何不借求学的名义,邀请蔡先生到我们这讲学呢?”刘缨眼前一亮,仔细的思考一下,一拍大腿,夸奖道:“你小子不错啊,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还差个契机。”
霍甲躬身道:“不知家主忧心何事,愿替家主分忧。”刘缨道:“旁人眼里我是好学,请教大儒讲学,但我老岳丈可是门清。现如今我虽名声在外,但他大可拒绝我,此事虽妙但不能操之过急。
霍甲犯了难,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刘缨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无奈的叹口气,摇摇头:“算了,我再修书一封,先探探他的口风。这次是两封信,别搞混了。”说着,挥笔而就,瞬息就成。
“你给我收好喽,千万别搞混了。”刘缨再次叮嘱道。霍甲认真的点点头,转而问道:“家主,先前我听传信的人说,长江江面上出现了一伙水匪,为首之人武艺高强,而且还姓甘,需要派人留意一下吗?”
刘缨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无妨,不用管他们,别去招惹就行。”霍甲了然,躬身行了一礼就想退出去。
“等等。”刘缨突然叫住了他。“你顺便去找下赵伯,让他来年春天在院中都种上虞美人。”“虞美人?”霍甲一愣,仔细的咀嚼着这个花名,突然间恍然大悟,恭敬的行了一礼,笑着跑去找赵伯去了。
刘缨在书房里有些摸了摸鼻子,被下人看穿心思,多少有些不大自在。“蔡琰,蔡昭姬,昭姬。”刘缨忽然就傻笑起来,倘若被外人看见,肯定又是一番议论少不了。
另一头,小黑屋中。“喂,外面有人吗?”张飞有些烦躁,进这里面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明明天气寒冷,可就是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喂,来个人啊,怎么还没饭菜,俺快要饿死了。”
门‘咯吱’一声被开了个小口子,外界的微风一下就吹了进来,张飞贪婪的大口吸着空气。但很快,门又被吝啬的关上了。张飞刚想发作,转而又沮丧的坐了下来。“没事,还有两天多就能出去了,我行的。”张飞暗自给自己鼓劲。
第二天,屋内一直没动静,守着屋子的人自动端了饭菜进去。一进去就有些吓人了,一张大脸贴了上来,嬉皮笑脸的道:“兄弟,你叫啥名啊?家住哪儿啊?咱两指不定是同乡哩。”仆役低着头,记着家主的吩咐,没理会他。
可那人还是啰啰嗦嗦说个半天,仆役就感觉耳朵嗡嗡的响,就看见那张大嘴,大脸盘在眼前晃来晃去,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眼前的大汉一下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一下瘫倒在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帮俺叫主公吧,俺认输了。”
仆役摆放饭菜的手一下停住了,惊讶的回头看了看张飞。张飞被看的有些羞怒,不耐烦的一挥手:“还不快去,看什么看?”仆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其实俺两还真是老乡哩,俺也是涿郡的。”张飞一下就气炸了,‘腾’的一声就站起来了,但眼见这小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下就跑出了屋外。
“翼德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刘缨调侃的话语率先传入了张飞的耳朵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余人的议论声。张飞一下就羞红了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翼德,主公可是加以大刑了?”满宠忍不住问道,说道大刑,眼中就开始放光。张飞一阵恶寒,没好气的说道:“没有,但你进去试试就知道有多难受了,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满宠舔了舔嘴唇,对于连这个猛将都难以忍受的刑罚明显是产生了兴趣。
刘缨适时的打断了两人‘和谐’的谈话,“翼德,既然你认输了,那以后在议事之时不许插话,若有想法可以提出来,你可服气?”张飞乖巧的点点头,瓮声瓮气的道:“主公,俺晓得了。”
刘缨满意的点点头,取下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似的说道:“在里面可是受了些苦,待会我让厨房给你好好补补,今晚就留在我这吧。”捏着身上披着的大氅,张飞有些动容,“主公......”
刘缨摆摆手,回头笑道:“今日天气寒冷,晚上我让后厨宰羊,给大家去去寒气。”瞬间传来了欢呼声,倒也不是为了那一顿羊肉,而是刘缨的态度让人很是温暖。
“主公,还是穿上吧。”典韦脱下了自己的绒袄,执意想给刘缨披上。刘缨笑道:“此去离我卧房只有盏茶的时间,不用麻烦了。”说着,就领着众人率先朝外走去。
“主公......”张飞披着大氅,低头念叨着,眼中蓄起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