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府,后院凉亭中,一群人对坐而谈。
“主公思虑周全,只可惜最后竟然没有家族敢跳出来,若是真有的话,那此行当真完美了。”满宠直起身,不无可惜的道。程昱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赞同似的点点头。
刘缨笑着摆摆手,道:“人要多虑,但万万不可贪心。此行的目的就是树立我清河王府的威信,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其他的事就是些细枝末节,莫要去管他。”说着,刘缨的话语有些意味深长:“刘宗正曾经对我说过,只要人有想法,就不可能再藏得住。以后的路还很长,有的是时间。”
满宠,程昱相视一笑,张飞坐在一旁,迷惑的捅了捅在笑着的典韦小声道:“典黑子,主公他们在笑啥啊?又是你好笑的?”典韦‘笑’着看向张飞,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张飞一看典韦的笑脸就觉得瘆得慌,恶心似的偏过头,没好气的道:“那你笑个什么劲啊?”典韦一脸‘慈爱’的看着张飞,‘笑’着回答道:“你有没有觉得旁人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觉得他们是在笑话一个没笑的傻子!”典韦的语气很是笃定。
张飞翻翻白眼,不理会这个二愣子。无趣的自斟自饮了两樽,就觉着浑身难受,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张飞眼含怒气的扫视了一周,毫无所获,闷闷的低头继续喝酒,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消除不去。狠狠的灌了口酒,张飞小声的对典韦道:“老典,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他们指不定是在笑话咱呢。”
典韦面露微笑,矜持的点点头:“是不是感觉浑身不舒服?难受的紧?”张飞立刻像找到组织了一样,疯狂的点头。刘缨随即出声道:“翼德,你可是愿意留守兖州啊?”
张飞一愣,抬头看着刘缨,一脸懵逼:“啥???”刘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张飞尴尬的摸摸鼻子,只向典韦投去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
刘缨接着道:“依我之见,不出两年,大汉境内必出叛乱,届时不知哪几位良才镇守陈留兖州一地,保我境内无忧?”扫视了席上的众人,只有程昱出声道:“昱不才,愿留守兖州,只是兖州兹事体大,昱还需一位将军相助。”
刘缨抚掌而笑:“仲德真乃吾之萧何。”转而刘缨瞥向武将这一边,笑道:“适才看见翼德点头,不知翼德是否愿意胜任守将一职?”张飞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脸上‘笑’着,闷声闷气的道:“俺只愿追随主公,镇守兖州嘛,还是于禁将军擅长,我就不掺和了。”
于禁默默的坐在席上,对于是否留守一事,一言不发。但刘缨却否决了:“文则需和我一道出征,届时还有要事交托与他。”
遍及席上群臣,刘缨不禁有些叹息,想起梦中那些个名臣悍将,此时怕是还未成长起来。但俄而一个名字悄然爬上了刘缨的心头,不禁出声问道:“我曾听闻荆州有一人唤为黄忠,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诸位可曾听闻?”
刚说完,张飞就不屑似的撇撇嘴,满宠,刘晔,毛玠都是一头雾水摇着头。唯有年长的程昱若有所思:“主公所说之人可是南阳黄汉升?”刘缨大喜,迫不及待的道:“仲德可是与之有旧?可否能招他来我帐下听令?”
程昱有些尴尬的摇摇头,略一拱手道:“昔年昱在荆州游学之际,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就没人谈起了。若非主公今日提及此人,属下恐怕都要忘却了。”
刘缨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而又振奋精神,认真的道:“我欲游历天下,遍访诸贤,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程昱直接皱眉出声道:“主公三思,而今天下动荡,主公此时出行,恐有危险。”满宠点头道:“宠附议。”而后呼啦呼啦旁边几个文臣纷纷出声反对。典韦和张飞两个二愣子没什么表示,张飞还用让所有人听见的嘀咕声道:“不就是出趟门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于禁没有出声,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表示着他也不太赞同刘缨此时的决定。刘缨固执的一挥手,大声道:“年少当好学,固步自封只会让自己变得愚昧。诸位也是熟读诗书之人,岂不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程昱下意识的沉吟了一下,拱手道:“主公所说不无道理,只是主公真的要外出游学,不如将无伤营带上,这样我等也可安心。”刘缨直接拒绝:“不可,无伤营有八百余人,古往今来谁人游学带八百士卒随行?”
“不若主公带上一百无伤营的将士,再有一百人乔装成仆役,随从如何?”转而满宠就提出新的意见。刘缨有些犹豫,依他的意思是就带上三两个随从加上典韦和霍甲就行了,但现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此事万万不可。”就在刘缨左右为难之际,于禁突然开口道。他走上前,恭敬的抱拳行礼,“卑职认为,两三百人的队伍倘若不是商贾,过于庞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窥视。倘若主公轻装简行,简简单单的上路,最多就是三两个小毛贼,依典护卫的能力大可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刘缨闻言大喜,笑着对其余人说道:“我看文则之言句句真心,就依他所说,大家不用争了。”程昱欲言又止,最后一腔话语全都转成一声长叹,而满宠直接就恶狠狠的剐了于禁一眼。
“那主公何时归来?”程昱最后无奈的问道。刘缨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估摸着道:“多则三四个月,少则两个月,但在年关之前,我定会赶回来。”程昱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刘缨的计划。“那卑职就祝主公一路顺风。”满宠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请,诸位请。”刘缨也端起来,遥遥敬了在座的众人。
“......”
与此同时,冀州。一个头戴黄巾,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有些犹豫的问着旁边的两个人:“大哥,真的要这么急吗?”旁边的慈眉善目,形容烁立的男子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狂热与不甘:“我算过了,明年的三月五日正是一年火势最衰弱的时候,汉以火立国,土继火德,我等以黄巾为号,届时定能颠覆这腐朽的大汉,建立真正属于我们的黄巾王朝!”
“大哥,你日久操劳,不如,就算了吧。”那矮胖男子还是有些犹豫,继续劝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恐非易事。”张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矮胖男子的脸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张宝!你做还是不做?”张宝‘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手都不敢捂着通红的脸,死死的摁在膝盖上:“大哥,我并非贪生怕死,但不如再缓缓吧,大势未成,若是贸然起事恐会牵连大哥啊。”
张角一巴掌打下去就有些后悔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宝也有些于心不忍,右手轻轻扶起张宝,无奈的道:“你说的这些,为兄又何尝不知。但是我受南华老仙之情,得《太平清领道》,自然要教化苍生,但我一生奔波操劳,现如今感觉力不从心,若是再晚两年,不知我是否还能再见到黄巾王朝诞生的那一天。”
说着,张角垂下了眼泪,动情的说道:“父母早逝,唯有你我三兄弟相依为命,而我年纪最长,待你们如弟如子。若不是为了以后的子嗣不受我等的痛苦,我又何尝至于如此田地?而现在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毕生之所愿能否实现就全看这一次了,难道这样你们还要阻拦我吗?”说道最后,张角的声音有些愤怒,几乎是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