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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岁月如歌(6)

我爱上海的清晨,也爱上海的黄昏。清晨,一轮红日从上海的母亲河—黄浦江上冉冉升起,海关的巨大钟声划破了新外滩的宁静,新的一天开始了。你看,新外滩上,黄浦公园内,那些晨练的人们和跳交谊舞的男女,在金色的霞光里,舞得是那样惬意,泰然地享受着一天最美好的时光。环顾四周,见到的是那些绵延起伏的古典建筑群,高峻灿烂的东方明珠和拔地而起的金茂大厦。每当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下,你会觉得做一个上海人之幸福了。当然,和上海一块醒来的并不仅仅是外滩,像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威海路、上海商城附近的街心花园不时会传出京剧、越剧的美妙声音;江阴路花鸟市场、浏河路古玩市场以及众多的集市贸易,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行色匆匆的上海人,步履悠闲的外地人,充满好奇的外国人,在这里构筑了一道国际大都市的靓丽风景线。

凡是去上海的人,恐怕没有不去步行街的。而我则认为,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步行街都是我的至爱。徜徉在新改建的南京路步行街上,我看到的是一片繁华和璀璨。沿街摩天商厦林立,商品琳琅满目,真可谓是寸土寸金,流光溢彩啊,中华第一街,当之无愧。而我走在南京路上,看到的是由此折射出的上海的巨大变化。上海真是不可思议啊,在全球经济普遍低迷的今天,她却一枝独秀,“女大十八变”,一天比一天美,此情此景不禁使人想起那句令人信心大增的成语—“日新月异”。和南京路步行街一道全力打造新中国商业中心新形象的还有一系列光辉灿烂的名字,叫人不能忘怀。离南京路不远的淮海路商业街和位于上海西面的徐家汇商城,向人们展示的是现代化大都市的面貌;位于上海市的老城隍庙,由古园林、古街坊、古楼宇组成的综合性旅游胜地,散发的是一种古典的芳香和迷人的风采。置身于上海老街,你绝对可以大发思古之幽情,从这里你可以看到上海近百年的沧桑,听到她咚咚的脚步声……

从上海老街走出来,我想,我们需要呼吸的是现代化的新鲜空气,那就是外滩对岸的浦东新区—陆家嘴。那儿有高耸入云的新上海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和中华第一高楼—金茂大厦,有宽阔、气派、花团锦簇的世纪大道,有誉满全球的国际会议中心和新闻中心,还有象征现代化的海洋馆和科技馆……在上海的日子里,每当西天挂着一抹晚霞的时候,我常常会从外滩,乘坐黄浦江底的观光隧道,10来分钟便抵达了东方明珠的脚下,然后兴趣盎然地登上东方明珠的太空舱。恰好,这时夜上海已经来临,无边无际的夜上海尽收眼底。大上海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派高楼林立、大道纵横、车水马龙的都市风景。东方明珠,华灯齐放,色彩缤纷;神奇的外滩,火树银花,一片灿烂;到处是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到处是欢歌笑语,青春蓬勃。面对这无比壮观的灯火长卷,面对这江涛拍岸的人间奇迹,你会觉得自己已置身于仙境。不是吗?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天上无数颗星星;天上的星星亮了,好像地上闪烁的街灯……夜上海,美得大气,美得壮观,美得令人心醉,美得让我一时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只知道,我是确确实实地爱上海。这时,我会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平静一下自己狂跳的心,然后信步走进高达267米,亚洲最高的空中旋转餐厅,静静地坐下来,要上一份带上海风味的美味佳肴,一边饱览大都市风景,一边遥望自己贫穷而可爱的家乡,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更想着太平洋彼岸的妻儿。我去过纽约,更游览过东京,但我觉得此时上海的灯彩,比起纽约和东京来,毫不逊色,甚至还要美十分。由此,我为上海,更为祖国,也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感到骄傲和自豪。上海、浦东、陆家嘴,分明是伟大祖国前进的晴雨表。走四方,路迢迢,水茫茫,我终于可以大声地说,我们有上海……

我也曾在白天和晚上,一次又一次地登上中国第一,世界第三高楼—金茂大厦。在高达420.5米,88层的观光大厅,我全方位俯瞰的是泱泱的大上海,呼吸的是幽幽的上海文化气息,独特的申城风华一览无遗。从清晨到黄昏,多么孤寂我的影;从黄昏到夜阑,多么骄傲我的心。我心贴大上海,和着上海的脉搏跳动。上海奇迹可以昭示世人的是,中华民族不可战胜。

站在世界第三的高楼上,让我们把目光投得更远一些吧!那拔地而起的宏伟大厦与散落在各处的富有异国情调的别墅楼宇,组合而成的是上海特有的国际大都市形象;那横空出世的南浦大桥、杨浦大桥、徐浦大桥、过江隧道、地铁一、二号线,高架桥内环线,传递给我们的是现代化大都市的新节奏;那龙腾虎跃,构架未来的浦东开发区、虹桥开发区、漕河泾开发区、张江高科技园区、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外高桥保税区……展示给我们是正在迈向现代化的上海的新形象……

行文至此,已经无须多说了。上海集古典美、现代美、西洋美、传统美于一身,令人如此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上海真的是祖国的骄傲啊。现在,我们可以和着凯丽金萨克斯的优美旋律,安心地“回家”了,让我们登上豪华的浦江游轮,在茫茫的夜色里,在璀璨的灯火中,在滔滔的黄浦江上,游弋于南浦大桥和杨浦大桥之间,作一次壮观而又略带伤感的上海告别游吧!从而实实在在地体会一下“船在江中走,人在画中游”的优美意境……

人在上海,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幸福……

爱在北京

有些事情忘不了,常在心中萦绕,不是鲜花,不是掌声,而是我在北京度过的青春岁月……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刚出大学校门的我,怀着憧憬,热望和理想,开始了在北京的崭新生活。一踏上北京的土地,其悠久的历史,博大的胸襟,首都的气派,浓浓的人情味,一下子攫住了我的心。

在北京,我曾一次又一次地登过天安门城楼。站在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主席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的地方,心潮逐浪高。我也曾一次又一次地徜徉在天安门广场,看高大、英俊、威武挺拔的仪仗兵,迎着猎猎长风,升起五星红旗,看灿烂的朝霞映照着金色的北京,庄严的乐曲报道着祖国的黎明。这时候,便有一种青春际遇的欣喜,便有一种温暖潜入心怀,心中便植下一种热爱。在这个全世界最大最雄伟的城市广场,我触摸到了古老北京色彩斑斓的历史,更聆听到了新北京健步迈向新世纪的脚步声。

我还曾少年意气,步行走过38公里长的东西长安街,双脚走北京,为的是把北京镌刻在青春的心坎里。走在华夏第一街上,涌上心头的是那种无以表述的自豪和骄傲。

在北京,逛故宫,上长城,游北海,尽情领略欣赏北京的名胜古迹。进故宫,感觉自己就像在读几百年的明、清史。站在气势恢宏文化底蕴十足的庞大建筑群前,才真正感到作为个体自己的渺小,“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为此懊恼不已。在长城,我登上八达岭水关、居庸关、慕田峪,轻抚着长城斑驳的砖墙,巍峨的烽火台,真可谓是“往事越千年,”读到的是一段长达2000多年的长城史,感觉到的是那种萧瑟,苍凉的悲壮。这就是新北京,这就是中华儿女的新生活……

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北京前后的10来年里,更多的是在胡同和四合院度过的。先是在前门打磨厂街,后是在西单西绒线胡同。时光又过去了10多年,那情景我都清晰地记得。在大栅栏、前门一带,有许多的老胡同。这儿是北京市老胡同最典型、最集中的地区,而我曾经住过的胡同就在前门。清晨一起来,听到的就是像唱歌一样的叫卖声和婉转、动听迷人的京腔京韵;看到的是古老的小杂货店,路旁烧烤用的煤球,卖糖葫芦的小贩……这一切,让我仿佛走进了元、明、清,看到的是一幅真正的老北京人的“清明上河图”。后来到了西单,住的是四合院,几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内,大妈、大婶、大哥、大姐地叫着,亲热得不行,那情景,真是应了一条俚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北京的那种浓浓的人情味,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以至于成了我往后做人处事的一杆标尺。而更有意思的是,就是北京,我邂逅了我的妻子。北京是我的初恋地,爱在北京,收获在金秋,北京沉淀着我彩虹似的梦。仅凭这一点,我不能不记住北京,不能不忆北京,更不能不想北京啊!

北京,记得那一天,瞬间注定成永远;记得那一天,无言处已相约百年。

物换星移,时光流转,匆匆离开北京已经十多年,这十多年中,从北美到南美,从欧洲到东亚,我几乎跑了半个地球,诸如纽约、东京、多伦多、芝加哥、悉尼、罗马、巴黎、圣保罗、布宜诺斯艾利斯等许多世界闻名的国际大都市都留下过我和我家人的匆匆步履,但平心而论,静静地想一想,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

北京和我,就像海和浪花一朵,我是北京的赤子,北京是我的依托,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北京是我心中唱不完的赞歌!

我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

扬子江、长江在外国人眼中是一个概念,实际上不能完全划等号。但小资们更愿意叫扬子江,因为她似乎更有诗情画意,许多人做梦都向往扬子江畔的春花秋月。而我来到扬子江边的江南小城,心里满蕴的是彷徨和苦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将来会有一天要到江南小城来苦熬岁月,而命运却偏偏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越不想去的地方,它越狠狠地发配我,而且不让我看到希望……

斗转星移,我在扬子江边一晃就是6年,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就在这儿虚度。陪伴我的除了书本就是音乐,活动的场所不是办公室就是住处。当年的万丈豪情化作了郁积在心里的累累伤痕,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对此,我的回应只能是无奈。

无奈啊!确实无奈!无奈到了只能写点本报讯。全省各地、乃至全国各地的朋友们看见了我从扬子江边发出的本报讯,知道了我还在小城,知道了我还活着,还没有死,仅此而已。他们给予我的关心,除了说,你还不回来,还呆在那儿干什么?便没有了下文。更糟糕的是,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出,当年那么朝气蓬勃、热情似火的汉子,几年下来就被扬子江边的罡风吹成了一个“小老头”。不再有朝气、不再有锐气,更不要说,扼住命运的咽喉。

生活离我已经很远了,更不要说美好的生活。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个和我有相同经历的朋友对我说过的话,在洪城是生活,在小城是活着。我想象不出,平时不善言辞的他,怎么冷不丁会嘣出这样闪光的语言,而且是我和他生活的真实写照。当然,我比他还要惨。他是出有车,食有肉,居有竹,况出此言。而我这6年,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苦不堪言。有时候是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儿?更不消说精神上的苦闷和落寞。我这景象怎么也不像个正县级干部,倒像个赤贫的流浪儿。许多个白天和夜晚,我龟缩在我的斗室里冥思苦想。想我当年意气风发地跑到扬子江边来究竟是干什么?我用青春蹉跎和满腔热血换来的又是什么!原来,我是来扬子江边买一把莲蓬,手剥一层层莲衣,看江鸥在眼前飞,忍含着一眼悲泪—我想着你,我想着你,啊!洪城。我尝一尝莲瓤,回味曾经的风光,那阶前不卷的重帘,掩护着同心的欢恋,我又听到了洪城的盟言。几时归来哟,几时归来哟,我等着你。我尝一尝莲心,我的心比莲心苦;我长夜里怔忡,挣不开的噩梦,谁知我的苦痛?洪城,你害了我,你为什么把我撂到扬子江边,长达6年不闻不问。你绝对不知道我这6年的日子怎么过?怎么过?怎么过?我终日彷徨在甘棠湖边,徘徊在长江大桥底下。我看一回宁静的桥影,数一数螺钿的波纹,我倚暖了石栏的青苔,青苔凉透了我的心坎……我想归去哦,可是路在何方?归期是几时?

南唐后主李煜,治国无方,但工诗文、通书画、晓音律,尤擅作词。他在《破阵子》中写到:“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我来扬子江边,当然不是臣虏,但是绝对的沈腰潘鬓消磨。人,憔悴了;白发,增多了;心情,糟透了。更糟糕的是终日郁郁寡欢。李煜被宋太宗掳后,终究没能回金陵,终日以泪洗面。但细细想来,我在扬子江边6年,2190个日日夜夜,不说以泪洗面,但悲伤是绝对烙印在我的心里。况且是“君问归期未有期,却话巴山夜雨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洪城哦!我在扬子江边,远离主流社会,远离高雅文化,远离亲朋挚友,听不到智者的声音,我就没有一天欢乐过。我也不知道在这里有何进展?有何益处?学到了什么?一句话,蹉跎岁月,岁月蹉跎,悲者矣!为此,我常常寝食不安,忧心忡忡,常感内疚自责。李太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离他说的太远了……

“睡觉寒灯里,漏声断,月斜窗纸,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扬子江的罡风虽然吹老了我的形体,可永远吹不老我向上的心。心若在,梦就在,我只能这么想……

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独自一人来到小城的理发店,从容地坐在椅子上,看理发师一剪、二剪、三剪地剪着你的头发。其间,有不少白发从理发师的手中滑落。你的心猛然一惊,这白发是你的吗?回答是肯定的。你竟然也有白发了,你才人到中年啊!你还没有老啊!为何可怜白发生啊。没有人看见有眼泪从你的眼中滑落,更没有人读出你眼中的那份沧桑和落寞。你猛然想起了岳武穆的《满江红》:“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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