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等等……”
“算了，算了，看你这人还可以，挺讲义气的，反正也都知道了，我……我……就告诉你吧，嗯！到时候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啊！”
前方狗蛋止步，回头拱手诚恳道：“谢谢你，我听完就会忘记，放心，没有其他人知道。”
小乞丐点头，觉得眼前少年还不错，似乎也想发泄下心中积累的怨气，不吐不快，他又咬了一大口白馒头咽下，等少年走近道：
“我们都是虎头帮的，老大叫石阿虎，帮里一共有十五个兄弟，由我和石头，铁娃，牛大宝，负责每天送信，老大收钱，至于每天给多少铜钱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四个人只有把信都送完，回去才有饭吃，不然就会挨打。”
“嗯，对了……”小乞丐想了想才接着说道：“就在昨天早上，老大回去后突然狠狠地揍了铁娃和牛大宝一顿，当时我和石头出去打水了，回来后才知道送信的差事丢了，老大没有拿到信，很生气，大骂了我们一顿，说我们做事不认真，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害的他丢了一份赚钱的买卖。”
小乞丐含糊不清，边说边吃，两三口就吃完了一个白馒头，人似乎也有了精神，拿起第二个白馒头咬了一口，道：“铁娃和牛大宝被老大打的很惨，大宝流了好多血，躺在草垫子上起不来，只能由我和石头出来找你。”
“昨天我们两个找了一天，也没看到你人影，晚上不敢回去，饿着肚子和石头琢磨着来城东门蹲守，碰碰运气。”
小乞丐拿出腰间的竹筒，仰头灌了口水，接着说道：“这不，一大早就让我们发现你了，怕你跑了，所以……所以就偷偷跟着你，你速度真快，我们在后边全力追赶，差一点就跟不上了。”
小乞丐微微抬头，望着狗蛋眼眸道:“告诉你，我们虎头帮是有高手的，副帮主‘黄大成’就懂得很厉害的拳法，不过他平时不喜欢说话，总是一个人呆着，脑袋不是很灵光，也只听老大一个人的。”
“还有个叫‘大山’的，他一直在和黄大成抢副帮主位置，年纪不大，胆子特别大，什么都敢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拿刀子和大人打过架，还捅伤了人呢。”
“你……你还是快跑吧，石头已经回去送信了，老大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你小命就难保了。”
“我走了……那你怎么办？”狗蛋站在小乞丐对面，望着对方有些担忧的神色问道。
小乞丐低头，不予狗蛋对视，眼神有些恐惧，犹豫着小声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他们打死，你给我馒头吃，我大明就把你当朋友，为了馒头挨顿打也值了，毕竟我和他们还算是自己人，不会下狠手，最多……嗯……就和铁娃牛大宝一样……”
“呵呵！”
狗蛋笑了，这个少年眼神中第一次有了若利剑般的光芒，整个人变得锋锐无比，他神色坚毅道：“谢谢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再将这个差事还给石阿虎！接下来我继续送信。”
小乞丐大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你……你，脑袋坏掉了？他们真的会打死你的，如果你死了，就吃什么都不香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而行。
大明紧走几步来到少年身边：“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不知道害怕吗？我和你讲啊，半年前帮主为了找一份什么机密信件，带着我和石头还有大宝去南城，偷偷翻墙潜入一户观察很久的人家踩盘子。”
“帮主嫌弃我们三个手脚笨，让我们在屋外放风，没成想刚一进去就被宅子的主人发现了，怕事情败露，帮主当时就下了黑手。”
“我偷偷在窗户纸上捅了个洞，往里面看了一眼，妈呀！地上躺着一大一小，还在不停地抽搐，满地都是血……”大明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狗蛋猛然止步，问道:“是你亲眼见到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大明点头道:“当然了，多着哩，还有一些是听帮内兄弟私下里说的，我讲给你听。”接着他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一桩桩，一件件，不断讲述着‘石阿虎’往日的恶行，希望狗蛋知难而退。
这其中大多都是偷盗砸抢一类，也夹杂着几件杀害老人，孩子，偷偷给独居寡妇下药等等，路上小乞丐说的口干舌燥，怎奈狗蛋虽然听得脸色阴沉，眉头越皱越紧，却没有半点反应。
大明拿起竹筒喝水，有些迷糊的嘟囔着：“你这个送信的呀，脑袋好像也不太灵光，看来是没挨过揍，不知好歹，和，嗯……和黄大成有点像。
当吞下了第二个馒头后，大明说话有了底气，不再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在后边放缓脚步道：“喂！反正我都告诉你了，也算对你，对你……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做……人直……衣紧了……”
前方少年转身笑道：“应该叫做，仁至义尽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绝不会逃避。”
“对！对！对！就叫人直衣尽，你的学问好像比我强点，呵呵……一时着急忘词了，忘词了。”大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就这样，脸色乌黑的小乞丐跟在后方边走边吃，很快就吃完了最后一个白馒头，他拍拍肚子舔舔嘴角，有些意犹未尽的拿出仅剩玉米饼子，不过并没有吃下，看了又看，重新收好，这个饼子他是要留给石头的。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行走在北城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上，每当看到马车或行人都会提前远远避开，不与接触，以免自找麻烦。
刚开始小乞丐还能一步不落的与狗蛋并肩而行，可走了一段路后，两人之间就被拉开了距离，自认脚力不输人的大明只能一路小跑，咬牙坚持着。
等狗蛋送完第九封信的时候，他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双腿止不住打颤，终于抱怨起来：“喂！喂！难道你是铁打的，走了这么远的路，不知道累吗？”
可前方少年仍然不见任何异常，只见他回头一笑，向着远处一指，道：“你如果累了，就穿过这两条街口，去幸福大街路口等着，放心，等我送完信，回去一定走那里。”
“可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小乞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乌黑脏兮兮的小脸儿上，露出些许还算白净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