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所有兵马在王宫前的广场集合。
方圆里许的空地上,黑压压的兵士连成一片。
步兵、骑兵、弓兵加在一起,近五万军队聚集于此,足占天行国八成的军力。
老国王因身体抱恙,未能亲临,只得令六王子周天代为主持。
只见他一身戎装,左手叉腰,右手虚按腰间剑鞘,独自立于点将台上。
其脸上一副‘透着刻意做作的从容坚毅’,让人一眼看去,并不觉得如何威严,加之他身体瘦弱,沉迷酒色脸色发白,整个人倒更像是个戏台上反串的戏子。
听他道:“我天行一国国富民强,西北柔然狼子野心,竟不自量犯我边境,我代传王谕,命大将军黄勇率虎狼之师尽歼来犯之敌,汝等天行大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台下兵丁齐声喝彩,白燕飞远远瞧着他,心道:“看他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口才倒是不错。”
周天说完后指向台下第一排,“请大将军上台点兵。”
第一排只立三人,正是天行国三位大将军,中间一位苍髯皓首,身形极其雄壮,乃是天行国开国大将,‘魏青’魏老将军,他右手边立着的一人比他年龄稍小,身体精瘦,目光如炬,正是曾经的征西将军‘王文党’,其一生戎马鲜有败绩,堪称军中传奇。
剩下立于魏老将军左手边的便是黄勇,天行国现有最年轻的大将军,虽不比前两位功盖天行,也是战功赫赫。
照例应是三位大将军一同上台,可魏老将军早年在战场上伤了右腿,走起路来一高一低,他自觉有损军威,便摆手示意不出列。
王文党见此,也只好陪他一起。
黄勇对着二人先施一礼,这才登上高台,高声道:“该说的六王子都已说过,我就不废话了,此战我们必胜,各部都要积极进取,但有令出不尊者,别管我到时不客气!”
全军应喝:“愿听大将军号令!”
“好!”黄勇抽出腰间宝剑,双手压着剑柄立于胸前,喝道:“点兵现在开始。”
“骑兵一部!”,“在!”,一位军官骑马出列。
黄勇道:“命你部速速赶往秋山北边的隘口,不可主动出击,只严守以拒来犯之敌。”
“得令!”,军官拱手退下,领着自家兵马奔驰而去。
“东勇军全体!”,“在!”一位副都统出列。
“命你率领全军人马,在秋山侧面的安阳山上扎营,以烟火为号,配合先锋部队在侧面夹击。”
“是”,那副都统礼毕入列,当即领军出发。
。。。。。。
挑选前锋时,黄勇点了两支人马后叫道:“西勇第七部!”
纳兰勇顿时一怔,应声出列,“在!”
黄勇打量他一番,“你便是新上任的参领?”
纳兰勇拱手,“是!末将纳兰勇,请大将军示下。”
黄勇笑笑,“纳兰将军模样威武,便不知是否真有本事?”
纳兰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沉吟一阵道:“末将不敢自夸,可卫国保家愿效死命!”
“好样的!”,黄勇赞了一声,“既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任你为左部先锋官!”
他此言一出,全军将士侧目,个个心中不解,“任他为先锋官?第七部可一大半都是新兵啊,上去送死吗?”
纳兰勇也是心里一震,心道:“我与他虽没什么交情,可也没什么仇怨啊,为何要如此安排?”
他心中疑惑,嘴上却不敢反驳,回道:“得将军令,我等定不负将军的厚望。”
黄勇点点头,“嗯,今日你们再修整一日,明日与其他两队一起出发吧。”
“是!”
点将完毕,纳兰勇招白燕飞来到帐中,说道:“真是奇怪,我与这黄勇素不相识,他为何好像针对我一般?”
白燕飞道:“宏弟曾说此人心狠手辣,莫非是受人指使?”
纳兰勇想了想,“他手握兵权,为了避嫌刻意疏远朝中权贵,除了国王本人,谁还能指使了他?”
白燕飞心中一动,“莫非他倒向六王子一边了?”
纳兰勇咂咂嘴:“以他的地位,实无这个必要,明哲保身,静待事定,不是更加稳妥?”
顿了顿又道:“可你的想法也不是没有可能,唉,原想我这一部最多做为后卫保障,只要不贪功,保命其实不难,可如今。。。”
白燕飞道:“将军不必再为我担忧,事已至此,来之安之吧,真是老天不佑,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纳兰勇笑笑,很欣赏他的洒脱,可心中依然沉甸甸的。
他之前在周宏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誓保白燕飞无恙,周宏虽嘱他不必如此,可以他的性格,若真是任务失败,断然没脸活着回去。
见白燕飞此刻有些破罐破摔,怕他丧失信心,说道:“不必如此悲观,事情远未至此,以你的身手,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活下来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是这批刚招的新兵,估计要死伤惨重,”
蓦然又想到什么,“哦对了!记得把柴狗带在身边,此人的战场经验无与伦比,若遇事不决,多问问他的看法。”
白燕飞点头应是。
隔天上午,将士们吃过午饭,便全军集合开赴战场。
先锋军除纳兰勇这一部,其他两路都属‘北勇军’,乃是黄勇的嫡系主力。
领头的军官一个是正参领,一个是副参领,都比纳兰勇的职位要高,说话间,对他便有些颐指气使。
而纳兰勇深知危急当前,竟自收敛脾气,并不与之针锋相对。
全军当天就到达了位置,在秋山北麓扎下营来,纳兰勇登高远望,见对面山上营寨座座,数量规模远超己方。
他心中忧虑更甚,便去找两位将领商议对策。
自打发现了金矿,双方守军的摩擦就没间断过,天行方面已有百人因此丧命,而对方一边也好不到哪去,短短半月,已连续四次派兵增员。
这样的消耗战对双方都很不利,心照不宣之下,两军主动脱离了接触,各守领地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