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生活节奏很舒适,林安正坐在一个摊子上吃小笼包,昨晚熬了一夜来写客人要的文书,实在有些撑不住,林安现在还睡眼朦胧。
“林哥,要不咱们少接一些单子,或者我退了青鱼帮回来帮你。”李农看着正在打哈欠的林安,有些难受,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忙青鱼帮的事,也没帮到林安。
“安心,我也就昨天睡的晚了些,有个大婶儿来问养鸡的法子,我想的久了些。”林安喝了口水憋在嘴里,强行提振精气神。
“咱们接一些官场的单子就好了,那些好写来钱也快。流程我都记熟了。”朱文喝着第二碗羊汤冲着林安说。
“猪球儿,你是要考科举的,心里要放着百姓啊,不要满脑子阿堵物,我先想办法给你找个老师”林安现在满脑子都是:范仲淹,欧阳修,晏殊那些名字,这老天爷搁这下饺子呢,一个个天才文豪都集聚在这个时代了。
上午的时光是短暂的,尤其是朱文在一旁小声背书,林安看着纸上笔画繁多的文字,偷偷打起了盹。
“林哥,不好了,瘦猴在清风楼被人打。”田富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正在打盹的林安顿时睁开了眼,一股无名火气就要冒出来,“猪球儿去找二狗子,我跟田鸡去看看。”林安起身往自己房间走,翻开一个小木盒子找出一根铁锥藏在袖口里:“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对面人多吗?”林安边说边脱衣服,穿上一个麻绳绑的废铁板,铁板不大,上面明显有几道口子,如果有边军的话,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辽人军刀砍出。
田富不争气的拽着林安:“哥,不至于,瘦猴就是不小心端菜洒到曹家公子身上,人家让赔钱,说到底是咱们不对,我这就背钱去给人送去,你在家等着。”
田富说话间,林安开始组装一个小型手弩,手弩已经有些残破了,看样子用不了几次就会散架,林安穿上衣服把手弩递给田富,没等田富再说话,就率先走了出去。
一路上林安心思焦急,古代可没什么员工保障制度,而且能对十来岁孩子动手的人,也就不能太高看他们的品德举止了。
待林安与田富赶到清风楼的时候,整个大堂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楼上传来咒骂之声。
胡掌柜正在大堂之中,战战兢兢的站在楼梯口,看到林安来了,轻声说道:“曹国舅,等着家里大人来领人呢,你快去叫父母来。”
林安冲着掌柜摇了摇头:“家中最长者便是我,麻烦胡掌柜让路了。”
林安与田富走上楼梯时,立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田才。
“我这弟弟年纪小不懂事,坏了曹国舅的雅兴,我给您赔礼了,家里有些余财给您赔衣服钱。”林安目光在二楼游动,确认了只有眼前这三位青年,中间那个身上有污渍的便该是曹国舅了。
“笑话,你可知这是苏杭的锦绣衣衫,你个泥腿子见过吗,卖了你们几个也赔不起。”一个身穿蓝衣外披白袍的公子哥嘲笑道,其余几个人也漏出讥讽之色。
“要多少钱,我可立下契约来还,还请各位公子高抬贵手,宽宏小民一次。也让小民送家弟去看郎中。”林安的确没见识过苏杭的丝绸衣物,但他现在有钱啊,能用钱摆平最好不过了。
中间的曹国舅却有些不耐烦了:“甚是无趣,打断一条狗腿,扔出去吧。”身边一个青年听完听完就跃跃欲试。
林安立刻跑向田才,却被一个华服青年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挡在林安面前,哪知林安向前一撞,斑斑血迹渐渐浮现在青年华贵的衣服上,而青年背后响起了一声惨叫。
刹那间,林安推开眼前青年,急速向田才身边逼近,身后的田富从包袱里套出手弩一箭射向诧异的曹国舅。
蓝衣青年见状立刻想要用田才来威胁林安,哪知田才一口咬在青年小腿上,林安急速冲来手中铁锥直插青年肚子。待解决掉两个多余的青年,林安看向胸口插着弩箭的曹国舅。“一件衣服啊,竟然值我弟弟的一条腿,你让我去哪里说理啊。田鸡,去叫胡掌柜上来。说我有事要谈。”
胡掌柜上时,正看到林安手持一把铁锥架在胸口插有弩箭的曹国舅脖子上,面前这一幕顿时把胡掌柜吓倒在地。
“这是我生意伙伴,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好玩,你进了狼窝还敢拿狼崽子威胁我。老胡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准备个马车,我把这几个人给你运走,事情就完了,你收拾一下还能做买卖。”林安满脸的威胁意味。
胡掌柜看着曹国舅眼中怀疑之色,心中顿时一凉,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没处说理了。两人就这么当着曹国舅的面讨论起解决方案。
不一会一辆马车带着几个麻袋从清风楼后门而去,清风楼内迟来的李农正在和朱文一起收拾残局,胡掌柜看他们娴熟的手法跟统一口径时逐字逐句的仔细,浑身打起了哆嗦,一看这几个少年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傍晚的小院之中,一群少年正在商讨对策,“瘦猴的腿让郎中看过了,至于接上后能不能正常还是要听天命。田鸡把那两个人塞到麻袋扔到曹家后门了,身上有一份控告曹国舅强抢民女的讼纸,这胡掌柜把清风楼转让给咱们了,条件是不能供出人家,咱们毕竟是给人家添麻烦,我就把咱们的钱分给了胡掌柜一些,他现在已经携家带口出逃了。你们有啥想说的。”林安扫视着众人。
朱文从地窖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书便走边说:“这曹亿可真是作恶多端,我这文书都快写不下了。林哥,你给他包一下伤口吧,万一有什么事情他能做个挡箭牌。”
林安看着手里的供词脑子嗡的下一子有些乱了:“曹亿,不是曹佾吗?”
“那是他哥,这哥俩一个读音,但他哥又叫曹景休,这样好分辨一些。”
“先减少泥菩萨接单数量,田鸡明日接手清风楼一切照常,对外说胡掌柜回乡下探亲了,二牛三丫去帮忙。喂曹国舅点水,胸口就开了个小洞,明日再帮他处理。记得一会堵住嘴绑好了,再锁上地窖。”说完林安就回屋睡觉了,今天过得可比那次杀辽人更累,思考也比那次抢劫官衙更多。
小院内没一会就恢复了安静仿佛今天只是平静的一天。
皇宫内赵祯又在摔杯子了,今日下午赵祯换上私服,带着几个太监去安康门茶楼上找哪位泥菩萨,泥菩萨没找到,朝廷百官的侍从倒是等来不少,每次有人前来对暗号,都有皇城司请人过去喝茶谈心,谈了谈你是谁家的侍从,有些什么难题。最令赵祯心烦的是欧阳修一直霸占着泥菩萨的位置,还放言道“泥菩萨跟我交好,此刻正在思虑我的问题,其余人等,后面排队。”一下午赵祯也没见到那位泥菩萨。
赵祯正在生着闷气,曹皇后闯了进来,哭诉道:“官家,我二弟今日出门游玩被强人抓了去,作伴的二人均被开膛破肚,现在二弟不知所踪,请官家放我出宫捉拿贼人。”
“皇后安心,朕让皇城司去协助开封府,定能成功解救令弟。”赵祯心中满是凄苦,汴梁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了,官场百官虚伪,市井妖孽贼人频出。
可怜官家赵祯不知道这均是一群少年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