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顶着黑眼圈从屋内走出,精神却极度亢奋,夺过张俊南手里的水碗就大口大口的喝,跑到包子摊上,就要吃两屉包子。
“你吃错药了。”张俊南满脸的担心,不是说不碰那些东西吗,怎么今早起来就是成这样了。
“老子看了一夜那帮兔崽子写的诗文,又梳理了几遍未来计划,还给老曹家写了封信。你最好别惹我,我熬夜后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了。”林安把那封信交给张俊南,林安是不打算跟曹家再有什么瓜葛了。
信没封口,在林安的同意下,张俊南打开信件开始阅读,信里描述了林安在无忧洞的经历,有林安与赵仁寿一起杀虎,还有赵仁寿身份败露被下毒药的经过,万般惊险之下也搜寻无果。
张俊南一双红眼注视着林安,等林安给他一个答复,为何他不早早给赵仁寿证明,以赵仁寿的英勇行为不该现在再提出来。
“别看我,那只是字面上的玩意,赵哥在杀虎是一点也没帮忙,我自己单独干的,无忧洞那群人都看不过去,就有人给他下了毒。你看看那群混混泼皮见我什么样子,你就能想明白了,但字面上的东西能让赵哥依旧领工钱,你明白我意思吧,皇城司的报告也这么写吧。”
一份可歌可泣的故事就在包子摊上完成了,皇城司亲从官深入无忧洞,为了解曹国舅失踪内幕智斗老虎,不料被奸人识破饮下毒酒,可怜现在病卧床前。
任守忠看着这份迟来的文书是半点不信,他可以选择不信,但还是把这份文书递了上去,请求官家赵祯加封此人。这是皇城司对曹国舅失踪最好的回应了,皇城司的职责是保护大宋,保护官家,而不是曹家家兵没有义务再帮助他曹家了。官家赵祯为了不让那些为他效命的人寒心,一定会叫停这次搜寻。
不约而同的,曹家在今天中午时分收到了泥菩萨、开封府、皇城司、曹皇后的信件。
曹玘,曹皇后之父,正在观看曹佾递来的信件,毕竟泥菩萨是亲历者,写的详细,前因后果都一目了然,最后表达无法找到线索的遗憾之情。开封府的信件态度倒还恭谨,但字里行间都在表明不愿再为曹家搜寻。皇城司就更直接,直接点明,我们的人因为这件事半瘫了,这件事情皇城司算是尽力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慢慢找,不陪你们玩了。曹皇后的信简单易懂,认为有人暗算曹家,不然不会让皇城司的人都受伤。
林安怎么也没想到曹玘能让他闺女带偏了,老人家认为自己家族现在树大招风,决定开始小心行事,第一步就把自己亲儿子曹亿踢出了家谱,理由则是为恶一方,也没说怎么为恶,反正就是为恶了。第二步开始清理门户,老头子都大义灭亲了,这骂名也不能全让自己孩子背,就又从曹家分支找了些人开始惩戒。第三步老头子开始养猪,下一代人开始逐步放弃武勋身份,接纳后戚身份,开始漫长的由武转文的家族转变,我斗不过你们文官就加入你们,是的,曹玘老爷子认为是文官集团在限制曹家耍的手段。
总之曹家的掌舵人把曹家这辆马车转向了一个未知的前方。
林安则一直在太学忙活,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赚钱上。
时间回到太学的清早。
“失败只有一种那就是半途而废,别让我看不起你们,曾经的苦,现在的痛才能早就未来得泪,现在的告诉我,你们想读书吗?想当官吗?”
“想。”×10
“大点声,我听不见。”
“想!”×11
“滚去背书,今天是《易经》。”
林安拉住王维阳到一边,林安往四周看了看,不好意思的冲王维阳说:“你没必要跟他们一起喊,咱们俩是一派,他们是一派,你别混入敌人内部再把自己同化了。吃包子吗,清风楼对面的包子,巨好吃。”
“我看他们情绪挺高,就跟着喊喊,你说的话真让人热血沸腾,我都恨不得抱着书睡觉。你昨天给的问题,我祖父就给我说了两个,年纪大了,不好叨扰他。”
“老人家年纪大了,我有几个安神养胃的药方,你拿去看看,给太医比对一下看能用吗,再去找个老师对我来说没什么问题。”
还没等林安点上香,众人就开始高声诵读了,很好很有精神,林安已经看到十只肥羊就在面前了。
林安则坐在他们面前打开一卷文书开始回答上面的问题,当听到声音变小时就会抬头扫视一遍众人,活脱脱一个初中班主任在盯早自习的模样。
待答完一卷文书,林安起身拿着那截树枝,开始转悠起来,看谁走思就在背上敲打一下,偶尔也给他们送点茶水包子,没办法林安现在的零食只能拿包子充数。五卷问题文书,在一炷香内就回答了两卷还有几个没答上来,熬夜真的好影响码字的状态,速度慢上不少,脑子也不灵光。
“好了,劳逸结合,休息一下,吃口包子。”林安规定的休息时间完全是按照他吃包子的时间来算的,这年头又没手表,估摸个大致时间就好。
林安一口包子还没吃完,一个老头就闯了进来。林安身后一群人麻利的站了起来,“陶祭酒好。”
“你们也好。”陶祭酒刚开始有些不太适应,可能平常学子都躲着他走,很少有人这么整齐的向他打招呼。
“你们继续温书,林安你出来一下。”陶祭酒看到自己的学生能这么用功,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花。
“陶祭酒找我什么事啊。”林安手里还拿着半个包子,可要赶紧吃,一会就该上课了。
“宫里的张供奉特意嘱托我,让你多学些《礼记》,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要好生在这里读书,多学习王维阳的努力用功,不可荒废大好年华。”
张茂则还记的林安拿银针刺他脖子的事情,《礼记》在经学里面是林安看来最无趣的一门,张茂则纯粹就是报复林安。
“王维阳哥哥对我帮助颇多,我们几个同窗都在跟随王哥哥学习,昨日还探讨了几个问题,请祭酒帮忙解答。”真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祭酒的学问总比博士大吧。
陶祭酒皱着眉头看着林安从怀里掏出的文书,陷入了沉思。
“你先回去,问题有点多,我整理一下在跟你说。”
林安咬了口包子,望着陶祭酒的背影,这老头不会回答不上来吧,不会吧,应该不会。
“祭酒就是回答不出,那些冷门的问题,只有钻研《礼记》的博士才能立刻回答,一般人都要再翻翻书才行。”王维阳看林安皱着眉头,就回答了实情。
林安的心突然裂开了,自己找老师好像没那么容易了。为了缓解自己难受的心情,林安望向王维阳“我跟祭酒说,咱们这个团体你是领头人,到时候工钱分你一成。”
林安收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好,如果王维阳嘴在大一些,就能塞进个包子了。
找老师的事情被林安无限期延后了,早上吃包子时下的决定,快到晌午了,在包子咬了一半的时候,又放弃了,唉,世事无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