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为了理想而奋斗,林安则是苦于生计而早起,有点后悔定的时间太早,七点钟起床是个很折磨人的事情。
当林安来到太学的时候,学子们已经聚集着差不多了,还行又多了几个人,王维阳不知为何也在人群中。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三更鸡鸣五更天,正是男儿读书时。勤奋读书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想当官怎么了,男儿没点志向不如进宫当公公。今天咱们就开始教你们如何学习。”
林安一人发了一张时间安排表,林安昨夜绑来一个落魄书生恶补了一遍宋朝科举考试内容,连夜赶制出来时间学习表。上午研习《诗经》《书经》等科举书经,下午开展策论研究,晚上统一背诗写诗,一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
“小哥,这里怎么还写着去茅厕的时辰。”
“现在,后悔的就走,不后悔的跟我去学堂读书。记得以后叫我欧阳先生,一日为师的道理我就不多说了。”
最终一行人在学堂一个偏僻位置坐好,林安拿出个香炉点上一根香:“今日为《礼记》研习,抓紧时间背诵记忆,有不懂的地方举手来问。”林安也不误人子弟,仔细记录下来问题,就跑到太学教授的休息之所耐心询问,回到学堂把自己的理解跟教授的理解均告诉学子,让他独立思考一下,问题与答案则留档。
一炷香烧完的时候,林安亲自为他们每个人端茶倒水,然后又点了一炷香:“现在汇报刚才学习进度。”林安挨个查验刚才的学习情况。遇到答不上来的就单独叫到门外。
林安抬头望着这个学子:“身无饥寒,天不曾负你,学无长进,你何以报天,我知道你想改变自己,你都踏出了第一步,还能退回去吗,想想爹娘,想想喜欢的人,不考上功名,你拿什么脸去面对他们。你就想让人说那是谁谁的儿子,争气点,以后有人会说恭贺你爹,那是状元郎的爹。”
古代人喂点鸡汤就容易哭,在林安的猛烈打击下,学子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林安拿着一截树枝敲打着桌子:“再次研习《礼记》,糊弄我没事,别糊弄你们自己。是你们考科举不是我,现在给我大声读,大声背。”人群中就属刚才出去的那个人读书的声音最大,林安看着他们满脸微笑,学生果然是一帮纯粹的人。这世界该给纯粹的人一点善意,一点幸运,林安也准备互利共赢一下。
中午时间,林安拉着苦力王维阳打饭,有两个人背书不过关,林安罚他们全体留下帮助同伴,集体意识还是要培养一下的,毕竟是第一班,那是要作为样板班。
林安与王维阳带着二个人的饭菜回来了,“你们是一个集体,不要想着把谁赶出去,你以为到官场上能随便赶走人吗,要帮助他人,把其他人变的跟自己一样好,这就是我要教给你们的,这也是圣人要告诉你们的,别把书给我读到狗肚子里面。”
林安不想树立矛盾,好学生帮助差生这件事情必须执行下去,林安精力有限,总会有忽略之处,而优等生能帮他弥补一下他忽视的地方。
林安掐了一小节香点燃:“看我干什么,快吃啊,香灭了你们就该午休了,时间表上写着呢。”
树荫下,躺在一个摇椅上的林安正在跟王维阳闲聊。
“你不去睡会吗,下午可不轻松。对了,有些问题你带回家,让你爷爷看看,我也有些不明白,听权威解读一下。”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听祖父说,你惹出过不小麻烦,范希文离京也有你的影子。”
“赚钱养家,顺便看看宋朝能不能有些改变,我总感觉这世道对好人太坏,对坏人又太好,这种事情不对,你说是吧。”林安不停的往嘴里倒着茶水,仿佛胸膛有股火焰一般。
林安回头时王维阳已经睡着了。抬头望向太阳这日头也太毒了,夏天是真来了,林安果然适应不了没空调的夏天,连午睡都没了。
缺少睡眠的林安极其暴躁,除林安外的十一个人全部都是被一块湿毛巾捂脸弄醒的。一盆清水洗了把脸,就开始了下午的学堂生活。
“策论,今天第一天不教你们策论的内容,只教你们格式。”林安坐在桌子上对着众人侃侃而谈,精准言明开头的引用古语该怎么说,中间如何衔接古代事件案例。台下众人正听着入迷时,林安挥动树枝敲了下去:“阿瓦达啃大瓜,你们拿毛笔记下来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就你,别回头看了,把我说的重复一遍。”林安借机喝了口茶水,糊弄他们可真是累人。
“刚才那个谁,把我说的通用技巧说了一遍,我再细讲一下民生,军事,社会治安,官吏,修建道路水利时的策论文章该如何叙述组成。”
林安面前的香燃尽时,林安就停了下来:“这是欧阳修针对北地民生上书的一篇策论文章,你们传阅一下,去茅厕的赶紧,我去外面找点水,回来就开始讲下一节。”学堂内有几个人立刻跑了出去,挺像当初林安上学时憋坏的样子。
当香炉内的香点燃时,全部人都在看着林安。林安敲了敲桌子:“下面我来带你们剖析一下欧阳修这篇文章的优点与不足之处。你们看他开篇,词藻华丽,博古引今,是不是一下子就吸引人注意了,这就叫虎头,在翻到结尾处,寥寥几笔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结论,这就叫蛇尾。这也是你们要学习的内容,以后我们会学到该怎么写,我们接着来分析。”
林安就好似拿着手术刀一层层剥开欧阳修的文章,让众人观其文骨,看其血肉词汇,给众人打开了新的窗户。
直到夜晚众人去食堂吃饭时,还在讨论那篇文章的优劣之处。这十个人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形成了一个团体。晚饭间有人前来询问,但十个人闭口不言,明显不希望再有人加入进来,现在众人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学习班的重要了,而其他人的加入不会是一件好事。也不知道林安得知会如何想。
晚饭过后,不少学子都选择了出去游玩,而学堂那边却亮起了灯火。
“知道你们这些人喜欢吟诗作赋,大晚上的我也不求你们作出什么千古名作,但背诗总会吧,以月为题的诗每人背五首,挨个来,不能重复。”
林安小瞧了古人背诗的能力,那可是真能背啊,没一会就到一半了。
“那个谁,你再背一遍前面那个人的诗顺便赏析一下。说说那个字好,好在哪里。”
林安的坏心眼还是多,晚课的时间可要拖够,不能提前下课。
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背到最后一首的时候,林安听到有在打哈欠。林安自己都没困,这群人还敢犯困。
“现在每个人作一首,其他九个人一人说一个不好的地方,别怕得罪人,他到科举考诗文的时候还要感激你现在给他指正问题。”
这群学子写诗,林安是品不出个什么味道,只能那笔记下来,一会回家再看看。
“那个谁,做完后再加上一句,请各位大哥批评指正,小弟感谢各位同窗的建议,一定虚心采纳。以后都这样,记住啊。”林安挥动那个树枝,仿佛谁要是不听就会挨打一样。
夜色浓重,太学门口的张俊南终于等到了林安,借着他皇城司的令牌,一路上安全会了清风楼。
“一切按你说的布置了,问题留在你桌子上了,明日中午我去太学取走,跟他们说好了是三天取货。赵仁寿,我接到后院了,你去看看吗。”
“不了,明天就给你开工钱,每月五贯,不多,但买酒还是够了,我累了,回屋睡了。”
即便汴梁夜色深重,无论官家还是走卒在睡梦之中时,林安还在修改着那群学子写的毫无美感的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