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风抚摸着林安的脸颊,酒楼的喧闹声如同仙乐在耳边回响,林安正抱着一个白骨虎头把玩。
自从蔡襄在酒楼下摆摊,五天内,林安的酒楼生意是越来越好,不少书生,官吏都爱来此处吟诗作对,清风楼妥妥变为了文化会馆,林安暗中提高了不少菜品价格,不过那些学子,官员却毫不在意。
可能也有在意的人,第一次涨价时有个学子找林安讨个说法。
林安的原话是:文人骚客自然要有一股书香之气,你看看众人那个不是才子风流,意气风发,怎么就你满身铜臭,小肚鸡肠,汴梁内还有其他地方,能让你看到如此多的才子吗。
林安誓要借着蔡襄这股风气,把清风楼打造成才子的扬名地,给官员一条便捷养名路。蔡襄也被林安打造成了不惧权贵的文坛清流。清流成不成不知道,反正蔡襄引流工作完成的很好,清风楼这几日业绩蹭蹭的往上涨。
“蔡先生上来喝茶啊,这日头越来越毒了,可千万别晒伤。”林安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招财猫,可千万不能让他累坏了,自己还没准备好推选其他人呢。
“小友可知晓,范大人已经离开汴梁,赴任了,这次走的实在是从忙。”
林安佯装大吃一惊:“我还未曾听闻。”实则安心下来,二狗子李农,瘦猴田才,田鸡田富,陈家兄妹,应该是按照计划威胁着范仲淹离开汴梁,当范老头听闻林安在考虑投靠辽人的时候,想必已经能知道这几个孩子安全的重要性了。尤其是看到林安写的《浅谈辽攻宋》,范老头选择乖乖就范了,走的隐秘,安全性十足。
“欧阳兄也会过几日离开汴梁,小友到时候一起送别。”一个大男的说着还能把自己说哭了,林安也是佩服,林安装哭的时候老哭不出来。
“我知道,三天后,前往夷陵,我的到消息了,欧阳家还是有人来通知了我一声。”林安此刻最感谢的就是朱文,还好有内奸,要不就露馅了。
“你们是亲戚,自然会知晓,我多言了,小友的虎头从哪里买的,看的真有威风。”
不一会两人就亲密无间,蔡襄就好像找到知己一样,林安内心毫无波动,不是我炫技,夸人我不会,但嘴上指点江山,我可是能把人说晕。
蔡襄是倒着出去的,不是林安打的,是自己喝醉了,林安借着美酒深入了解了一下蔡襄的为人。说话不动脑子,觉得自己的理念天下无双,官家采用定能让大宋为之一新,胸中满满都是正气,看谁都想奸佞小人,跟我理念不同你就是庸臣奸贼。
在林安看来,千百年来年轻人都是这般模样,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愤世嫉俗过,就跟少女怀春一般,少年到青年总要有这么一次。蔡襄放在后世也就刚大学毕业没几年,却能进大宋专属的喷子机构——御史台,年纪轻轻就有了一番事业,嘴上没个把门也能想象,少年轻狂嘛。
十二岁的林安看着蔡襄被家人抬走,心里还是决定捧红这个年轻人。年轻,有才学,心系大宋,更重要的是对待同伴很用心,都敢拿前途来开玩笑了,这一点很重要。
看着身边的张俊南,林安缓缓道:“想你我这种人是留不到史书上的,可我怎么就有些不甘心呢,我曾听人说,不能留下千古贤名,那就留下万世恶名。张哥,你怎么看啊。”
“林小哥是有才的人,只要一心为官家效力,百年后青史留名未尝不可。”
“大宋的花花世界啊,可真是迷了人眼,我看这人间一眼便醉了过去,当今官家只要赏我个饭碗,隔三差五我也能给官家出出主意。”
“我会如实上报的,不过在此期间,你要把赵仁寿跟你在无忧洞的事情说明白,还有最近不能再给朝官出主意了。”张俊南满脸凝重望着林安。
“答应你了,但我今日醉了,回去睡了。”林安提溜着老虎脑袋,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梯。
张俊南抓起林安位置的酒杯闻了闻,一股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而楼下的林安正在把一个杯子从袖子里拿出。不管你想玩什么,林安都清楚,心计可能玩不过朝堂大佬,就个武夫还能斗不过吗。
林安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实在没法想象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那个号称仁慈的人。历史是个小姑娘,林安还是准备用自己的眼睛来看看她,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林安觉得自己不像乌龟能活千年,但活够百年还是可以的。
张俊南实在无法想像一个人可以三天不挪窝的,要不是想起来要送别欧阳修,林安能一直在自己的床上躺着。
“我照顾赵仁寿,已经很吃力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这两天张俊南因为照顾两个人吃喝,明显自己有些邋遢了,胡子看起来两天都没打理了,头发也有些乱,满身的药渣味。
“你把他送回家不好吗,非要自己带着。”
“这小子他爹是个赌鬼,要不是姓赵,早就被他爹卖了。官家听闻后特意赏口饭吃。”张俊南擦掉赵仁寿流下的泪水。
林安咬着包子就往外走:“人,一生绝对不能碰黄肚肚。”
“什么黄肚肚。”张俊男自己收拾好就准备随林安出门。
“呸,两天没跟人说话,嘴老发飘,黄,赌,毒。女妓碰了小心遭报应,赌博摸到就容易破家灭户,五石散敢伸手,就是自取灭亡。”林安一脸的坚毅。
“林小哥倒是见多识广,颇有些道理。”
“不瞒你说,我对一种叫金麦郎冰红茶的东西有些依赖性,尤其是冰镇的那种,我以前基本上每两日就要花上四文钱买上一杯,康帅傅也有冰红茶,但那种入口的酸味,跟爽感完全比不上金麦郎的,等哪天我有时间,给你详细说说各种凉茶饮品的风味。想当年每隔两日就要来上一小口,自己的饭菜再简陋也离不开那口凉茶,那些喝碳酸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
“那位金先生跟康先生如今在何处啊。”
林安满脸悲痛,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找不到他们了,我在也找不到他们了。”林安就这么在大街上嚎啕痛哭,没过一会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拍打着大地,灰尘四溅却毫不在意。
“林小哥别哭了,百姓围上来了,这不是我惹哭的,大婶你别拉我,我就是官差。”一个好心大婶拉着张俊南,不松手,几个学子模样的年轻人,往官衙的方向跑去,几个摊贩和街边店铺杂役也围了上来。
林安看向张俊南似乎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哭声怎么也止不住。双手指着张俊南:“拐~拐子。”
人群的愤怒立刻被林安释放了出来,人贩子,不论何时何地,打上一顿,你总不会理亏。
林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丢过人,亲眼看到的人,最好能打的你失忆了。
鼻青脸肿的张俊南还是被差人带走了,林安则收拾心情准备去送别那位文豪欧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