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你个锤子!”
瑶光看着正一脸洋洋得意抬头望天的凌晨,低下头便用自己的角向凌晨的脸上扫去——
这可是凌晨唯一有知觉的地方了,如今又有半年时间给他习惯,自然比往常更为敏感。
而事实也是如此,当凌晨被瑶光的鹿角扫飞时,他也是不由得痛呼出声。
“你干嘛?!”凌晨甩了甩头,勉强望向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瑶光。
“你说呢?”
“我哪儿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
“你啊!”
“我觉得你蠢啊!”
“为啥啊?”
“你一大活人想被雷劈死,这可不是蠢呢吗?”
听着这话,凌晨顿时就不乐意了:“嘿,什么叫蠢?我这都是算好了的!”
“呵。”
瑶光一挑眉瞟了凌晨一眼:“算好?你知道天雷有多厉害不?”
“切,”凌晨不屑地一撇嘴:“你知道谁是富兰克林不?你知道电动机是什么不?你又知道发电机是什么不?”
瑶光听着,细细思索了一番,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切,”凌晨横了它一眼,很是不屑一顾,仿佛跟它交流会降低自己的智商似的,操着一口京剧腔便说道:“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混个屁啊~~”
咚地一声,鹿蹄跺地的声音响彻凌晨的耳畔,瑶光正低下头冷冷地望着他:“我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我现在就能让你混不下去!”
“诶诶诶...”凌晨有些无奈,却并没有什么慌乱:“别急啊...这不还没到正戏呢嘛...”
“你这是光嘲讽我了!”瑶光眼一横:“你赶紧把你算出来的说说,靠谱就给你试。”
“那不靠谱呢...”
“那你如果不用我那个法子就可以去死了!”
“成成成...”凌晨眼眉耷拉下来,叹了口气道:“那你先把我拉起来成不,这么昂着头真的很累的。”
“切...”
瑶光哼了一声,终究还是用自己的鹿角把凌晨架回了轮椅上。
“说吧。”
“呃...”凌晨飞快地眨巴几下眼睛,解释道:“事实上天雷是有一个压力的,我把这个压力称为‘电压’,而我们人体本身也是会有一定电流与电压的,不过人体的安全电压是36V,电流的话就是10MA。天雷落在人或者其他的物体上就被称为‘直击雷’,而直击雷的电压则是在几十万伏,电流差不多是200KA吧。”
“等...等会儿,你那个10MA和200KA差距多大?”
“嗯...大概是个两亿倍的样子吧?”凌晨咂了咂嘴,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那你特么作死啊!”瑶光眼一瞪,差点又是一记鹿角把凌晨给掀翻了:“你当我不知道两亿是多少?!”
“别急啊...”
凌晨有些无奈,他是真的每一个细节都算好了,虽然有风险,但比起这么大的收益还是只得冒险的,毕竟他就算不尝试也活不久了。
想到这里,他便继续解释道:“我挺久之前就测试过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了,电压可以完全不用操心,电流在通过我身体时也可以拉到大概两万倍的样子。虽说有风险,但我这不要死了嘛,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啦!”
“可是...”瑶光看着凌晨仿佛发着光的眼睛,方才准备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唉...”它低叹一声,甩了甩头顶的鹿角,有些愁眉苦脸的转身向湖边走去,口中说道:“那我帮你好了,但是...”
“没有但是!”凌晨自信满满地说:“我肯定可以的!”
“那好吧...”
“那你先把我搬回去啊!我不能一直坐在这儿吧?!”
天空阴云密布,却并非整日,反倒是在十数分钟前,东方一抹阴云汹涌而来,转眼间便掠夺了整片天空。
“要下雨了啊...”
雷族后山尽处的一片山谷中,峪双手反剪在背后,仰头看着空中的阴云。
而在他的身后一步处,正站着一个全身都被一袭黑袍所笼罩着的人。
“这并非是下雨...”黑袍中传出一段极沧桑的声音,甚至随着声音的传出,还有些腐朽的气息在不经意间渗透出来:“这是要变天了...”
“啧...”
峪极轻微地皱了皱眉,将对那气息的厌恶恰到好处地掩饰成对这“变天”二字的担忧。
稍稍犹豫片刻,峪略显恭敬地朝身边微微低头,问道:“不知祖巫有何见教?”
“噫!”
这被黑袍所笼罩着的祖巫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而后便嘻嘻笑道:“你...觉得我能有什么见教呢...”
“噫!哈哈哈哈哈哈......”
祖巫狂笑着,陡然便从黑袍中伸出两只手来,冷不丁就搭上了峪的肩头。
这手...这或许已然不能被称为手了,或许称作鬼爪都更为恰当。
其上寒意四起,灰白色的手臂上尚冒着丝丝冷气,而因为搭在峪的肩头从而暴露在阳光下的手指上,甚至还响起了“滋滋”的声音,便仿佛在被油炸一般。
“啧啧啧...”祖巫僵硬地动着自己枯长的手指,甚至还将手腕不停地转动着。过得片刻,却又将活动开后稍显灵巧的手指在峪的身上游移着、摩挲着。
“咳咳...”面色沉凝如水的峪轻咳两声,制止了祖巫的下一步动作。毕竟他是雷族的族长,如今在华胥尽灭的雷泽诸部中稳坐头把交椅的第一大族的族长。哪怕祖巫是在部族绵延的无尽岁月里早已存在的人物,现在超越了无数先人的他也是不会有什么畏惧的。
尽管如今的他仅仅继位八年,实际年龄甚至只有二十五岁,他也不会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祖巫有着丝毫畏惧。
因为他打破了男性不可为族长的古制,因为他在方方面面都超越了族中所有的女子。
哪怕是前代族长。
只是,在当下这祖巫的双手正搭在自己肩头的紧要时刻,峪终究也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当然,这不是恐惧,只是略有些冷得慌罢了。
“祖巫,族中尽传你是我雷族活得最久也是最有智慧的人,那面对这片阴云,不知你又能作出什么解释,又能怎样助我雷族再破难关呢...”
哪怕心中凉意渐生,峪的声音也依旧是这般沉稳,甚至透出些不符合他年龄的静气来。
“噫!”
“噫哈哈哈!”
祖巫收回搭在峪肩上的双手,整个人缩回山谷的阴影中手舞足蹈起来。但就算如此,峪也依旧没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你却说是为何啊~”
祖巫话中带着一丝嘲讽,尖声向峪反问道:“你却是记得三年前你失踪的弟弟吗?哈哈哈!”
“这...”
峪心中暗自纠结着,他不是不记得他的弟弟崆,只是族公向自己汇报的时候不是说战死吗?怎么在祖巫的口中却变成了失踪?
但心中哪怕有万般疑虑,峪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口中应道:“自然记得,只是崆却并非是失踪,而是战死,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噫!”祖巫又是一声惊叫,说道:“那是自然,只是为何当时与他一同巡查的族人尸体都不见了踪影?”
“这...”峪的心中犯了难,他当初为了稳定住族人的情绪没能及时去到现场,哪怕之后他找遍了那片森林也依然没能找到什么踪迹。
“他们是被杀死的!”
祖巫奋力跳跃起来,只是腿脚却依然被黑袍笼罩着:“他们是被华胥残存的那些小杂碎们给弄死的!”
“怎么可能!”峪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那场大火一直持续到那年冬天,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该死的杂种们总有些旁的想法,这片阴云便是他们带来的...”祖巫的动作停了下来,枯瘦的手指在他眼前握紧成拳,尖刻中隐藏着愤恨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所召来的这片阴霾下...”
“将他们碾成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