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凌晨啊,你那时候也太装了,好好一个族女祭,你这家伙又迟到又早退的,这么不把华胥妈当回事的嘛~”密林中的一片阴凉草地上,螭晃荡着手里还滴着油的烤熊掌,享受地半眯着眼睛向凌晨问道。
“切,哥那是有感而发,懂不懂什么叫‘即兴’,‘即兴’懂吗~”
凌晨的脑袋枕在娲的腿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事实上,现在距离族女祭已经过去了两月有余,原本的春季已经转为盛夏,可燥热的气息完全挡不住凌晨与螭这俩家伙斗嘴的心情。而凌晨对于自己这“抱得美人归”的喜悦也没有丝毫掩饰,整日都不愿意和娲分开,哪怕是娲内急,这家伙都要在边上候着。至于和螭在一起时则更是如此,搞得螭这段时间着实是没有少吃狗粮。
“来,亲爱的~啊~~”
凌晨的脑袋在娲的大腿上蹭了蹭,抬起手指指自己张开的嘴巴:“我渴了,要吃桑葚。”
“你这家伙...”螭看着凌晨这孩子似的举动,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娲抱怨着:“娲,你看你把这家伙给惯的,都飘上天了,也不见你管管...”
娲苦笑一声,她哪儿能不知道凌晨啊,这冤家每次自己一挑眉毛就装乖扮可怜的,自己看着他那副模样又怎么下得去手教训。娲低头看着还张着嘴“啊”着的凌晨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捏了捏他的鼻子以示惩戒。
可凌晨想吃啥也不能克扣吧?
娲看着那枕着自己大腿的家伙无辜的小眼神,不由得捂嘴轻笑几声,又将身旁碗里的桑葚提了一小串放到凌晨的嘴里。
“唔姆~唔姆~”
凌晨咀嚼着嘴里流出甜美汁液的桑葚,幸福地眯起双眼翻了个身。
“娲姐姐~凌晨哥哥~”
正当凌晨翻过身准备就枕着娲的大腿好好睡上一觉时,一个童稚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是雀!
“唔嗯...”
凌晨抻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笑着向跑来的雀问道:“今天华胥这么早就肯放人了?”
“那是~”
雀扬起小脑袋轻哼一声:“我可是族里练得最好的啊,当然快了,平常我不是也比他们要来得早嘛!”
“对对对,雀最厉害了。”凌晨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暗暗想到,原来雀他们这些年龄较小的孩子都是由华胥教育的,想来娲和螭他们也是如此了,也难怪他们与华胥这般亲密。
这段时间以来,虽说凌晨确实是成天同娲腻在一起,但是他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除去族女祭后的几天两人回了凌晨苏醒时的那片空地外,其他的时间都在华胥族里待着,就算再如何“不问世事”,凌晨多少也可以了解到华胥部中的很多事情。再加上二人族公与族女的身份,这两个多月来,凌晨也参与过几次对族人安排与对外交流的讨论了。
“略略略~~”
看着凌晨在应付自己,雀扁了扁嘴,向凌晨扮了个鬼脸:“凌晨哥哥你又在敷衍我了,明明眼睛都瞟到别的地方去了...”
“啊?”凌晨有些讶异,他可没想到这小家伙这般聪颖。
打了个哈哈,凌晨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我说雀啊,要不你改个名呗~”
“嗯?”
众人皆是有些不解,毕竟现在这改名确实是没什么意义,为何凌晨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看着身边几人不解的神情,凌晨愣了愣,笑着解释道:“你想啊,小家伙现在是他们那一代最强的一个嘛,用“雀”为名不会显得太平凡了些吗?”
“那你说用什么嘛,这改不改都没什么影响吧?不就是个名字?”
螭有些不以为然,毕竟改名字可不能让身上的肌肉多长两块。
“哎呀~”凌晨身体微微后仰,将坐姿调整得更为舒适:“你想嘛,这名字也是一个人的象征对吧?就像‘螭’是你的名字就代表了你似的。”
“小家伙叫‘雀’,我是觉得有些普通了的...”
凌晨微皱着眉头思考着,忽然一拍大腿:“要不叫‘鹊’怎么样!‘鹊’!”
“鹊?”
娲晃了晃脑袋,眸中光芒一闪,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可却没有出声,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腿,将脑袋靠在上面,安静的等着凌晨解释。
“在我家那边,鹊是一种很吉利的鸟啦,你想啊,我和娲第一个遇到的小家伙就是雀,这也能算花童了?”
“花童?”
“哎呀,别管了别管了,这多少要比之前好听些吧,我去族里跟他们说去了哦~~”
凌晨站起身来抬腿就跑,这实在不是他乐意,主要是今天不经意间又蹦出来一堆自己那时候才有的词汇,自己也不想过多的去告诉他们真正的来历,毕竟自己的遭遇着实是太过耸人听闻了些。
“唉...这家伙,说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词就开溜,每次都这样...”
这片只微微漏出些斑驳阳光的阴凉地上,螭抱怨着,凌晨“自曝身世”那天他也在边上听了,多少也能猜到些凌晨的想法,只是...自己的兄弟总是这么瞒着瞒着,心中难免也会有些不舒服。
反倒是娲此时却依旧靠着身后的树笑着,她并不会为凌晨此时的表现而去如何如何,毕竟她...
“切,不管了,我们去找他去。”螭站起身来,一把将娲拉起,又反手摸了摸尚还没搞清身边这群哥哥姐姐状况的雀的小脑袋。
“呵呵...”
娲看着螭一脸窝火又无奈的样子不禁轻笑两声。
“笑什么笑啊!”螭听着娲的笑声,总觉得像是在嘲讽自己太蠢了似的,却是更加烦躁起来,口里嘟囔着:“真是的...俩家伙都这么使劲瞒着...”
牵起雀的手,螭扁嘴道:“走走,咱俩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就这般,众人时而欢笑时而郁闷地走回华胥部。
而此时,距离华胥部不远的一个山洞中,正有着数人在其中窃窃私语着,甚至洞外还有人来回巡逻走动着。
“峪族长,我二族既是暗中奉你族为首,自然是要将华胥给弄下去,只是不知你这边何时能有动作?”
“就是!华胥部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我族故地,当年上代华胥来时我族那一代族长畏其势大才肯举族搬迁,可这段时间那些外来者竟是都把他们所居之处称作什么华胥之渚,还有什么华阳之说,直接将自己与我等久居雷泽的部族分别开来,着实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
两道身影如是说道,可山洞最深处那道身影却是动也不动,许久之后才有几声低沉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
“二位不要着急,兹事体大,我三族自然也是筹谋已久,只是华胥部如今却又来了一位少年,甚至还成为了族公...”
最深处那道黑影的声音渐肃,似乎是想听听身边二人的反应。
“这一点我二人也是知晓,那个少年竟是正面胜过了鹫那个莽夫,不可不防啊...”
听得身边二人这般答复,中间的那道黑影站起身来:“既然二位清楚,那我就明说了,秋收以后举兵,到时定可打他华胥一个措手不及!”
三人各自思索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
忽然响起的笑声惊起密林中的无数鸟雀,而山洞中的三人似是体会到了这一点,笑声越发高昂起来,这笑声中尽显猖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