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季小暖还没反应过来，季国庆摔了床头柜上的酒瓶，碎渣差点溅到杜小娟脚上。
季小暖吓得心抖了下。
杜小娟也吓了一跳，跳脚起来，“季国庆，你发什么疯！”
季国庆无视她，拄着拐杖出去了。
杜小娟瞬间炸了，心里的火瞬间移到了季小暖身上，“你看看你爸现在这德行，一天天像个废人不挣钱也就算了，脾气还不小！”
“你就是我们这个家的扫把星，要不是你害他腿废了，我们家也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我就不该领养你！”
“扫把星！”
“赶紧的，将这里收拾一下去做饭，我约了何家人来吃晚餐，你给我好好表现。”
像这样难听的话，这么多年，季小暖听过无数次了，可是，每听一次，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尤其是这一次，特别的难过。
而且，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若无其事。
“妈，你真的要将我嫁给何家？”
“何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人傻了点，可是人家家里这几年养猪发了财，买了车又改造了房子，你嫁过去，以后不愁吃不愁穿，还能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离家这么近也能帮忙照顾家里，这么好的亲事，你还觉得委屈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想有个温暖幸福的家，他们没有给她，如今连她自己去找个幸福家的机会都要剥夺。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嫁给一个快四十岁的傻子，她说是好亲事。
季小暖忍不住顶了嘴，“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不让小雅嫁？”
“啪！”杜小娟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你能跟小雅比？小雅哪点不比你优秀？她以后可是要到大城市发展，嫁入豪门的…”
季小暖的眼泪就这么被她扇了出来，最后一点的幻想也被扇没了。
这是杜小娟从来没见过的季小暖，她一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季小暖捂着疼痛的脸，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如岩浆般翻涌而出，“对，我没办法跟小雅比，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好，看不到我的努力。”
“我们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就算我不是亲生的，可我一直将你当亲生母亲一样，心疼你，爱着你，我从没想过享受小雅小峰的待遇，我就一直想着你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我的位置的，我就为了那一点点的位置，努力地懂事，努力的挣钱…”
“可但凡是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我的位置，你怎么会觉得嫁给一个傻子是好亲事？”
杜小娟听她在这数落她，瞬间又炸了，“季小暖，我们养大你你还委屈了？那我们呢？我们领养了你，你却害得你养父成了瘸子，成了废人！我就让你嫁个人你就委屈了？你要是但凡有点良心，就该感恩我们养大了你，好好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就因为一直记着你们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我省吃俭用，挣来的钱几乎都拿回家了，可是，你从来有问过我一声挣钱辛不辛苦累不累吗？我自问，我不欠你什么，因为你没有给我一丁点的爱，我唯一欠的，是爸爸…”
她忽然清楚她一回来爸爸为什么吼她，为什么要她走了。
他不赞同杜小娟的做法。
“所以，如果爸爸让我嫁，我就嫁…”
这么多年，虽然养母打她骂她责罚她他也不会为她说一句话，他也从不在养母面前对她好，但是偷偷地，他会一声不吭地塞给她零花钱买学习用品，他会记住她每一次回家的日子，会去接她…
养父虽然总是沉默，可他却是让她感受到过爱的，甚至爱她比亲生儿女多，只是他当不了家，他护不了她…
有时候难过到不行的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养父没有给她那点温暖，她是不是早就从这个家解脱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她抹了把泪，想跑出去。
杜小娟快一步挡住她的路，推了她一把，“一家之主是我，他一个挣不了钱的废物，有什么话语权，今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季小暖被推倒在地上，手扎在了酒瓶渣上，瞬间鲜血淋漓。
杜小娟仿佛没看到，出去嘭的摔上房门，将门上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