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盘橐城还有足足十里,田虑就领着黄小乐和吴勇迎了上来,“大人,您回来了!”田虑道。
“嗯!回来了,老田,我看你这段日子有晒黑了,看来你最近几个月很辛苦啊!”临近盘橐城,杨和也放的很开。
“呵呵!大人,这没什么,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们盘橐城的人口又增加了小一万人,征兵和练兵的工作也从未停止,现在盘橐城可是有近三万人口和整整四千常备城防军。”田虑兴奋道
“不错,不错!”杨和点头微笑道,“刚才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康居王的弟弟邵康,这三位千夫长分别是卡尔旺、石峰、斯纳;都认识一下,以后免不了要打交道。”
闻言,田虑和吴勇分别向康居一干高级将领行拱手礼;而康居众人也还了扶胸礼。
待众人行礼完毕,杨和温和的问田虑道,“于阗和拘弥的军队到了吗?”
田虑也从兴奋中恢复过来,乐呵的答道,“都到了,大人,老董、郝川、李四、李凯他们也随队回来了。”
杨和一听,也非常高兴,笑道,“那今晚可要大家聚聚,一起喝一顿。”
“好嘞!我来安排”田虑也乐呵道。
转眼间,一行人已经迫近盘橐城,只见城外有两处地方已经有士兵扎起了大营。由于都是友军,田虑已经让周伟组织疏勒士兵与于阗和拘弥的士兵沟通交流。
康居的士兵抵达时,一群士兵们正在进行歌咏比赛,悠悠的西域民歌响起,还挺煽情。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巢,让田虑等人安顿康居的大军扎营,顺便把一群女人和驼队带回去。杨和三人迫不及待的领着邵康和三位千夫长来到驿馆拜见班超。
此时的班超正处在开心和兴奋当中,大厅中,广德王和拘弥王分列而坐,班超居中,正与他们谈笑风生。
听到卫兵汇报,班超站起身来,告罪一声,前往驿馆门口迎接康居军官们.
“邵将军,这位就是我们大汉使团的军司马,班超,班大人”杨和介绍道,“大人,这四位就是此次康居借兵给我们平叛的将军邵康和三位千夫长。”
见到班超亲自出迎,邵康很激动,他目光热切的望着班超,满脸的崇拜。忙不迭的行了个扶胸礼,口中紧跟着说道,“班大人,久仰!”其他三人也赶紧行了扶胸礼。
班超倒是很淡定,冲着众人拱拱手,道,“欢迎邵将军携各位将军来到疏勒,里面请!”言罢,班超大气的一请,将众人迎进大厅。
大厅中,于阗的广德王、骨拉;拘弥王、赵华以及董强等人俱都在坐。
一行人分宾主落座。
班超笑呵呵对杨和道,“仲平,看来部队都到齐了,你派人通知下疏勒王忠,让他明天来此议事。”
杨和点头拱手道,“诺!”
班超举起酒杯对众人敬酒,说道,“欢迎大家来到盘橐城,今天大家都吃好、喝好、休息好。明天等疏勒王忠到了,我们一起商讨出征龟兹具体行动方案。干!”
广德王等人也举起酒杯道,“干!”,言罢,众人一饮而尽。
班超此时兴致正浓,拍拍手,只见一队男女上场,在拨弦琴的伴奏下表演舞蹈。
班超曾经认真考虑过各国王来访的接待问题,他认为,同各国王一样找一群性感美女,勾魂夺魄的跳了再送的模式,终究落了下乘,而且堂堂天国特使靠送女人来拉拢各国传出去让人笑话。所以他冥思苦想,在舞蹈本身上做足了文章。
男女对跳的舞蹈,不但融入了男人的阳刚之美,通过男女之间的舞蹈互动极大的增加了客人的可参与性;而且,场面上结合了中原和西域的优点,刚柔并济,让场外的观众获得更多的力与美的享受,欲望方面反而淡薄许多,避免了客人们索要美人的尴尬。
今天是班氏西域舞的首场演出,台下表演的众人非常卖力,融合了中原的优美和西域的欢快的舞蹈更是牢牢的吸引了西域各国大佬的注意力。
等到一曲结束,所有人都拍手鼓掌,大厅里顿时充满了雷鸣般的掌声。
广德王不禁朗声笑道,“班大人,疏勒的舞蹈还真是与众不同,不知是疏勒各地都这么跳还是仅仅在您的驿馆?”
班超也哈哈大笑,说道,“今天是在我的驿馆,明天,我们会将这类舞蹈传播到整个西域,让大家在家里都能看到。”
“好”邵康、广德王、拘弥王都边拍手,边叫好。
气氛热烈之下,所有人都频频敬酒,看着接下来的表演,开心异常。
第二天上午,疏勒王忠赶到。班超聚集所有的高级将领开作战会议。
班超让大家聚在一起,指着地图讲道,“龟兹距离我们足足月余的路程,中途需要经过姑墨和温宿。
姑墨和温宿在上次进攻盘橐城时损失惨重,国中剩余士兵不多,容易被突破;其中温宿城在天山余脉上,城高池深,地势险要,想要拿下,付出的代价势必非常高昂;而姑墨不同,虽然姑墨建立在河边,有姑墨河作为依仗,但是他兵力稀少,城池也没多高,我大军一到,姑墨必将一战而定;所以,我们此行将以姑墨作为攻击目标。
但是,我们却要对外宣扬,我们将攻击龟兹。”
邵康恍然大悟道,“班大人的意思是声东击西?”
班超点点头,说道,“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说要打姑墨,龟兹人必定全力派兵增援;如果我们放出消息说要打龟兹,龟兹人肯定龟缩不出,甚至让姑墨人去增援,这样更有利于我们拿下姑墨。”
“好办法”广德王哈哈大笑,“不愧是百战百胜的班大人,当真是算无遗策啊!”
疏勒王忠也笑道,“好!我们就这么办!”
班超严肃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们就约定后天出发,此行我们出兵共计一万余人,其中康居三千;于阗三千;拘弥一千;疏勒王忠引一千;盘橐城出兵二千。后日辰时一刻,从盘橐城启程。大家都回去准备吧。疏勒王明晚也请将士兵带到盘橐城。”
众人各自行礼道,“诺!”
建初三年四月十一日,班超联合康居、于阗、拘弥、疏勒,引兵一万,打着剿灭龟兹的旗号出征。
大军沿着疏勒河一路东进,走到疏勒河与姑墨河交界处,突然转而向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了姑墨石城下。此举大大出乎龟兹、姑墨和温宿各方的预料。
“快!快点打造云梯,兵贵神速,我们明天就要攻城!”董强可算是出了风头,带兵三千,在大汉,那也是校尉级的军官才能有的待遇,但是在西域,他一个低二级的假司马就能。此次正是检验他四年训练成果的时刻,哪能没点小激动。
于此同时,李四、杨和、孙平等汉使都在各部队督促站前准备。
班超派曹武、蔡炎率领盘橐城的两千人马分散在姑墨石城其他方向,防止姑墨人撂挑子跑路。
此时的姑墨石城的王宫中主站和主和派各执一词,争吵不休。
王子梁一脸桀骜的吼道,“什么投降?我们石城固若金汤,城中还有三万军民,怎么会坚守不住?”
谢安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们是有三万城民,但是部队中只有二千是精壮之士,其中大部分都还是新兵;二年前的盘橐城之战,我们损失的五千多精锐到现在都没有补齐。凭这些老弱病残哪里打得过汉使精心训练的联军?”
“放屁,没有精锐,就牧民顶上;我们只要坚守个十天半月,龟兹的援军必然杀到,到时候里应外合,班超必死无疑!”王子梁勃然大怒,几乎要指着谢安的鼻子骂了。
谢安也急道,“龟兹的援军怕是一时半会根本来不了,前些日子,班超放出的消息可是攻击龟兹,龟兹人现在只怕还在它乾城等着班超呢!而且,前些日子,王上也带走一千士兵增援龟兹,才导致我们石城现在兵力匮乏。我们这是中了班超的诡计了。”
“那又怎样?就算是中了班超的诡计,我们也守得住石城。明天,你我都亲自上城墙,我就不信,我坚不可摧的石城挡不住班超。”王子梁一脸狂傲的断然道。
谢安还想多说什么,被副将拉住了,话讲到这里,已然足够,既然不能改变王子梁的想法,那也多说无益。
回到府中,副将谢宁问道,“大人,明天我们怎么办?”
谢安说道,“上几次在盘橐城下,我们精锐尽失,谢家的地位也大不如前,这几年我已经被边缘化了。所以才导致了马勒上位。这次如果再丢了石城,我们谢家必定在劫难逃。”
谢宁急道,“可是,前两次并不是您的错啊,如果不是您,我们连最后的几百名老兵都领不回来。而且,现在外面可是有上万大军,我们就算是全死光也根本守不住石城。”
谢安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沉思了良久,说道,“石城西面靠河不易进攻,那班超等人就只有南、东、北三面可选。明天,我主动申请驻守东面。你把忠于王子梁和大王的士兵都顶在前面,等他们死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投降。
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想下能送班大人什么礼物,此战过后,我们整个家族,说不定就要移居盘橐城了。”
当日晚些时候,班超也在帅帐中举行了军事会议。
班超问道,“重盾都准备妥当了吗?”
邵康扶胸答道,“三千面重盾已经准备妥当。”
班超又问道,“云梯呢?”
董强朗声答道,“秉大人,三百架云梯已经备好!”
班超点点头,走到帅帐中间,用环首刀画了一幅石城简易的地形图后,说道,“你们过来看”
待众人走进,班超继续说,“石城西面靠河,姑墨人于南北两侧开豁口,挖了一条护城河,这条水流不断的护城河让我们攻城的难度倍增。
明天,邵康、广德分别领你们的人,以重盾开路,一南一北填平这两个豁口,切断护城河的水流。而后,我们二面同时发起进攻。
拘弥王、李四、李凯,你们负责外围巡逻,随时准备拦截温宿可能的援兵。
疏勒王忠你负责支援康居;我领盘橐城的士兵负责支援广德,顺便抓从东面逃跑的漏网之鱼。
所有人注意对城头的弓箭压制,现在的姑墨城中根本就不剩多少老兵,只要大家行动迅速,不犯错。姑墨石城一日可下。
大家进城后注意,投降的士兵不要再杀,不得随意抢劫,更不许奸**女。放心,姑墨王宫里的财宝,仓库里的粮草辎重,足够大家分的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看到众人都摇头,一致认可了班超的打法。班超微微点头,正色道,“既然没有意见,那就都去准备吧。”
“诺!”所有人一阵振奋,纷纷行礼后离去。
建初三年五月三日拂晓,姑墨石城的攻城战准时打响。
西域姑墨并没有床弩这等守城利器,所以,班超领着人大摇大摆的站在距离石城仅仅只有三百步的位置一边监视着东面,一边观看于阗的士兵攻城。
有几次盘橐城保卫战的经验,在汉使们的指导下,在南北康居、于阗士兵的通力协作下,填土进行地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水流湍急,不要紧,十个大盾捆在一起,里面塞满装土的褡裢,一起塞满河道,几轮下来,水就流不动了。而后塞满土的草笼子直接往里扔。不到一个时辰,城南、城北的护城河都被填平。
“放箭、放箭!”王子梁躲在垛口后,扯着嗓子大喊。有士兵刚刚露头,城下的弓箭手就开始放箭。而且,放完后,连结果都不看,直接躲在盾牌后重新上弦。“噗呲、噗呲”守城士兵陆续有人倒地,其他士兵一看,赶忙躲在垛口后,任凭王子梁如何喊都无济于事。
城下的弓箭始终压制着城墙,只要有士兵露头就放箭。老兵们不断战死,很多新兵吓得肝胆欲裂,拿着弓箭的手不停的抖,更妄论反击。
很快,云梯架起,士兵们开始攀登城墙,开始近战。
王子梁哪里见过这等惨烈场面,箭矢飞舞,巨石乱砸,鲜血和生命在此时是如此的不值钱,仿佛可以随意泼洒的水流和可以任意抛弃的破烂。曾几何时,那些从未被他瞧在眼里的普通士兵表现的如此悍勇,一个个身上中箭犹自力战不惜;而他自己却已经屎尿横流。
只是,只是姑墨军中的老兵经过几轮箭雨的无谓消耗已经所剩无几,而城下于阗士兵不计代价的强攻根本不给新兵们留出成长的时间。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于阗士兵爬上了城头,开始与姑墨的士兵进行近身白刃战。
“当”身边的一名卫士在砍倒一名于阗士兵后,架住了砍向王子梁的一刀,在那一刀面前,王子梁吓傻了,根本忘记了躲闪,以往的骄傲和自大并未给他带来真实的力量,那一刀虽然未砍在他身上,还是把他的虚伪外表撕得粉碎。
(跑,跑,我不要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王子梁的心中此时充满了恐惧,他开始抛开一切,转身飞速的逃跑。他一离开,一些跟随他的亲卫不得不放弃近在咫尺的敌人跟着离开。
主将的胆怯击碎了姑墨城防军最后一丝士气,兵败如山倒,一众新兵簇拥着不多的老兵拼命的往城内跑。
“哈哈哈!”董强在城下看的心花怒放,他大声吼道,“姑墨人撑不住了,冲啊!”,“冲啊!”身边的郝川此时毫不犹豫的带领最精锐的五百士兵大吼着开始冲锋。
很快,于阗士兵控制了城头,并且从里面打开了石城的南门。
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其余于阗士兵开始蜂拥而入。
班超并没有指挥部队入城,而是把部队领到了东门外三百步的位置严阵以待。
东城的谢安看到大势已去,在城头上竖起白旗,打开城门,步行出城,命令手下士兵将武器堆积在城门的右侧,自己带领空着手的士兵在左侧静候班超等人的到来。
见此情形,班超把手一挥,南克儿带领手下的骑兵理都不理城门口的谢安等人,抢先入城。等他们上了城头,并且换上疏勒的旗帜后,班超才领着大军缓缓向东门走来。
等班超走近城门口,谢安将自己的佩刀双手举过头顶,高声道,“姑墨右将军谢安,向汉使班大人投降!”
班超下马,微笑着接过谢安的佩刀,亲和的说道,“有劳了,谢将军!还请随我来,将石城的现状说与我听。另外,你挑些得力的人与我的人一起维持秩序。”
谢安叹了口气,点头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