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曹军候就用鞭子粗暴的把大家都叫起床,然后就是负重晨跑。讲真,杨和他们来之前也负重晨跑,但就是没有这么重,这么远。
军候要求,除了自身的装备,三天口粮和水的分量,还需要加上一个马鞍,战马三天的精饲料。长跑距离,看在他们是新兵的份上,6000步往返。以后会逐渐加码。
早饭后是力量练习,所有人全部用强弓练习臂力。不得不说,曹建大人还真有货,他教了大家一个练习臂力的姿势和呼吸法。用此方法练习,要比蛮力坚持要多一倍的时间。一轮盏茶功夫;三轮下来,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拉这么长时间的强弓。
每个人都知道,弯弓射箭是草原上吃饭的本领,必须要精;
力量训练紧接着的弓箭训练,所有人都表现出极度认真的态度轮流训练,这个时候曹大人的花样又来了,他让一屯的士兵弄出各种声响,竭力影响另外一屯的士兵;
两轮过后,待士兵稍稍适应,曹大人又要求,弄出声响的同时,还需要撒土灰和草屑;两轮过后,开始要求提高射箭的速度;两轮过后,又增加了分别捕捉目标的科目;然后,是移动目标。
等所有士兵的胳膊都抬不起来,气喘吁吁的列队的时候,曹大人说,这些只是开胃菜,后续还有马上高速射击训练,条件不变。
众人顿时一群白眼,还不敢出声吐槽,这个曹黑脸,心狠手黑,落到他手里,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接下来是让肌肉休息的弩机训练,相比弓箭,弩箭就是个技术活,玩的就是熟练度。所以,各式骚扰更是变本加厉。除了射击的精准度,大家还必须训练弩箭上弦的速度。
为了模仿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曹大人让杨和、邹阳带队到河边,一屯背对河站立;另外一屯一人一个木桶,里面舀满河水,再掺杂些杂草,走到射手的前右侧方位,进行花式泼水骚扰。
完事后,曹大人还意犹未尽的说,这只是开始,以后要换成血水,嘿嘿嘿。众人的鸡皮疙瘩顿时撒了一地。
午饭前的最后一项训练是投矛,这是种非常有力且有效的中程武器,投矛每个骑兵都不会带很多,所以数量很有限,一矛下去,只要击中,多数都是重伤,甚至死亡。
关键时刻,只要战术得当,投矛能起到逆转战局的翻盘作用。标准很简单,20步合格,25步良好,30步优秀。分为马上靶,人靶,地靶三种,碰到不算,必须插入至少3寸矛尖才算有效。
马上就是午饭时间,训练了一上午大家都很累。曹大人的戏码又来了。他走到队伍面前,命令道,“全体集合”,待众人列队完毕,曹建喊道,“
我当兵20载,从来没见过这么差的成绩。体质差,跑步都有人跟不上也就算了;弓弩射击,别人喊几句,你们就要脱靶;撒点水,弩机都脱手掉在地上。
你们这群废物,是来取悦匈奴人的吗?是来给匈奴人送人头的吗?
你们知道武器是什么吗?武器就是你们的生命!骑在马上,弩机脱手,意味着你没有了武器,别指望你能够捡回来,马蹄一踩,你的弩机就是捡回来也是没用的垃圾。
你没有了远程武器,就少了至少两次远程打击的机会;就意味着少杀两个敌人;意味着敌人会多杀两个你的战友。
你这个废柴一下子毁了三个人。你们这么废,没有资格都吃肉,下面我宣布:
餐前比武,胜者中餐有肉,败者吃素。
比赛规则很简单:杨和屯和邹阳屯进行集体对抗;20步一局,25步一局,30步一局,人靶;每靶每人1矛,人人投,谁命中的多谁赢。三局两胜者吃肉。”
听完比赛规则,杨和和邹阳对视一眼,虽然是兄弟战友,但是现在明显是对手,为了吃肉,对不起了。
两人打定主意,开始排兵布阵,此时每个人都饿得前心贴后背,对肉有着极度的渴望,根本不用站前动员,所有人都战意勃发。
第一局,20步,比赛开始:杨和和邹阳同时出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两个人都希望来个开门红,从气势上打压对手。
“预备,投”,号令响起,两根短矛飞出,直接从人靶胸口扎入,而后带动人靶飞出,并且把人靶扎在地上。
“好”所有人鼓掌加油。
邹阳第一次和杨和对抗,看了看杨和说道,“小伙子不错,有两下子”。杨和也微笑着回怼,“大叔也可以,老当益壮”
“一个一个比太慢了,一什一什的来怎么样?”邹阳提议
“当然没问题”杨和镇定接战。
“卫鹏什出列”“张青什出列”两个人同时大喊,“下面以什为单位比武”
待大家准备好,邹阳看了一眼杨和,杨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邹阳大喊,“投”
一瞬间,20根矛同时飞出。
仔细一看,卫鹏什1根脱靶;还有1根蹭了下靶子,然后跌落在一边,8根上靶,其中3根在要害部位。
张青什,3根脱靶,但是有5根在要害部位。
双方都是大吃一惊,从比赛角度看,卫鹏什领先;如果是实战,张青什明显更胜一筹。
两个屯长互相警惕的盯了对方一眼,赶忙呼唤下一组。
军营里就是这样,你强我就佩服你。加油鼓劲声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曹建微微眯着眼睛,双手抱胸,静静的看着比赛,中间不时地看向杨和。
杨和屯的总成绩虽然不比邹阳强多少,但是20步投矛的要害准确率达到了惊人的四城半;这意味着,任何敌人接近杨和屯20步,一轮短矛下去,近50人不是重伤就是阵亡,对比邹阳屯的不到两成,实战的意义实在太大了。
他第一次正视杨和,(这个小伙子,听说是个神射手,没想到,投矛也很有两下子;还读过书,练兵有一套,有意思)
比赛很快进行到了尾声,20步和25步,两屯各赢一局,现在进入到了30步决胜局。
这一次,双方各只有12矛上靶,平局。
上过战场的邹阳很清楚,如果是在战场上,他已经一败涂地;但是,现在毕竟是在训练场,100名兄弟都饥肠辘辘的等着吃肉。他即使厚着脸皮,也要争一争。
“现在是平局,要不,我们两个屯长继续比比,赢得人吃肉,怎样?”邹阳粗着嗓子提议道
“行,我们从40步开始吧”杨和同意道
训练场上,所有人都在紧张的盯着自己的长官,气氛并没有随着大队比赛的结束而回落,反而,更加火爆。
两人准备好,对张青示意。
张青大喊,“预备,投”
两人再次投中要害,“好”,“屯长大人真厉害”,“屯长大人加油”战士们的加油鼓励声不绝于耳。
下面是50步。
“预备,投”
两人再次投中,不过这次邹阳命中的不是要害。邹阳脸色一黯,心道不妙,但是并没有放弃。
60 步。
“预备,投”
邹阳这次终于脱靶,而杨和命中,但不是要害。
胜负已分,就在众人准备离去之时,曹建走了过来,对杨和说,“年轻人,我们比比?”。杨和的好胜心也起来了,冲着曹大人点点头。
65步。
“预备,投”
两人同时命中,不过,曹大人是要害,杨和不是。
70步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两人,这个距离,很多人箭都射不准。而此时,两个人在比赛投矛
“预备,投”
曹大人命中,但不是要害。杨和脱靶
“好”全曲士兵给曹建和杨和欢呼,鼓掌。
大家第一次觉得曹大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跟着这么一名指挥官或许能活着回家。
杨和对曹建恭敬道,“大人好身手”
“一把子力气而已,拉弓的呼吸法多练练,对增加气力有好处”曹建温和的淡淡道
“是,大人,谢大人指点”杨和拱手道
…………
午饭后,曹大人带着大家来到马厩,给每个人都分配一匹专属战马。
他耐心的给众人讲解如何与马培养感情,如何照料自己的马,观察马的状态,计算脚力,处理马的基本问题。
他还专门找来一个养马老馆,教大家养马,连怎么蓄养马力,怎么交配都教。
傍晚时分,练习刀法。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吃晚饭。
晚饭后,曹大人把大家聚在一起,开始讲骑兵基本的战术知识,怎么行军,怎么掩护,怎么后退,怎么断后。
而后众人休息睡觉。
之后的二个月,200人的第五曲,除了基础训练,就是拾掇自己的马;偶尔,备上马鞍,练习在前进,后退,转向,马背上吃饭,翻滚,弯腰捡东西等等。
二个月后,曹军候模仿匈奴人,组织了一次赛马夺羊的比赛,获胜者,可以得到一天休假,去凉州城逛逛。虽然杨和拼尽全力,但最终还是被邹阳屯的一个叫李喜的什长得了冠军,这小子以前居然就是个养马的。
比赛过后,曹军候开始教大家马上作战的本领,行军队形,锋失阵型,马上射箭,马上兵器使用等等,并且让大家开始调教自己的第二匹马,骑兵作战为了保持马力,是需要换马的。
有趣的是,曹军候让大家训练最多的是跑,骑着跑,趴在马背上着跑,做动作跑,反身射击跑,各种花式跑。
野外作战,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大家还必须学习简单的医疗急救技术,野花野草的辨识和解毒。
杨和早就将呼吸法和锻体拳教给了赵虎和众部下,偶尔还教几个好学的认字。
这天张青、赵虎等人刚刚跟杨和学完认字。
赵虎问道,“大人!总听曹大人说兵贵神速什么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和看着这个好学的小子,就好像在看自己的弟弟,微笑说道,“兵贵神速啊!就是一直部队最可贵的就是它的速度;只要速度够快,就可先敌赶到,先敌打击,先敌防御,先敌后退。占尽便宜,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只是行军速度的快速?还是起床,上马鞍什么的都要快速?”赵虎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颇有一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感觉。
杨和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旁边张青、李四等人也慢慢陷入沉思,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在想,这方面重要吗?
张青认真说道,“我觉得这方面很重要,营房里能否做到干净利落,跟我们的集结和准备速度关系很大。”
李四也仔细思考一番,说道,“没听说有友军在这方面下大功夫,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差呀,虽然不是百战百胜,也总打胜仗。”
这个时候,林方刚好赌钱回来。看到几人好像有什么心事,大大咧咧的过来问道,“老几位,都想啥呢?”
张青说道,“也没啥?就是考虑要做到兵贵神速,我们整理内务和马鞍,算不算其中的一部分?”
“哈哈哈哈”林方哈哈大笑,说道,“我说几位,这个有啥可想的,肯定算呀?我问你啊!你们家秋收的时候要不要把库房和农具提前准备好?等收割庄稼的时候再准备,还来的及?”
听到林方的话语,杨和等人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杨和还特地的拍拍林方的肩膀,说道,“不错。”
为了做到兵贵神速,杨和开始专门要求训练起床和脱卸马鞍的时间,起初士兵不愿意练这个,他就让表现最差的伍给全队洗裹脚布。
男人都要尊严,士兵尤其要面子。不就是个起床和备马吗?不能怂,谁怂谁孙子。瞧不起谁呢?一番操练下,一屯士兵的起床和备马速度得到了飞速提高。
正常一个士兵从穿衣到备好马鞍需要盏茶功夫,在杨和的苛刻要求下,他们屯可以做到一个半弹指准备完毕。曹军候看到这个效果,让杨和扶了正。还让邹阳的屯也达到杨和屯的速度要求。不行就各种惩罚。
就这样,紧张的3个月后,在金色的10月,匈奴人今年的打草谷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