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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噩耗

转眼间,时间到了永平十七年的年底,这一年,商队通过莎车、于阗到了鄯善,在鄯善碰到了酒泉去的商会,赚回来的海量利润让所有的疏勒人欣喜若狂,王忠在第一次的时候还怀着试试看的心态,派出的商队规模连盘橐城的二成都不到。

在得到超过五十倍的海量利润回报后,第二次,疏勒城的商队规模猛增,直接达到了跟盘橐城一样大的规模。

丰厚的利润让大汉使团和疏勒的每个人都从中获益,所以人都对班超等人爱戴不已。连同于阗的广德王都兴奋不已的开始自己独自派遣商队往返于酒泉和于阗之间。

只是安息和大月氏那边的商道时好时坏,导致商品并不稳定,否则,他们获得的利益必会更高。

经过不到一年的城市修缮,盘橐城的城防工事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城墙上的破损和缺口已经被彻底修缮,四个城门附近的城墙上甚至还造了箭塔。

整个城市的街道和房屋得到了更合理的规划,一些建筑被拆除,更多的房屋在另外的区域拔地而起,街道因此而变的笔直;走在街道中央,防守用的石块随处可见的整整齐齐堆放在家家户户的墙边,准备随时增援城墙前线。

弓箭、刀剑、铠甲等等士兵的装备堆满了仓库,食物和饲料的仓库也堆的满满当当。

城墙上的士兵依旧还是五百人,但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已经跟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已经是冬季,所有人都穿着崭新的厚厚的皮袄,手里的刀枪泛着寒光,经过一年的拼命训练,每个人的作战素质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现在的他们不仅有了跟龟兹人一战的勇气,还非常的渴望战斗和战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获得军营附近辎重营地里美人的垂青和奖赏。

“叮当!叮当!呲!”老杰克刚刚打造完一把弯刀,正在进行最后的淬火开锋的工作。他此时穿着崭新的短袄,神情专注,在旁边两个年老奴隶的辅助下认真的工作。两个奴隶并没有因为身份而有任何的懒惰,得益于班大人的政令,他们知道,自己只要攒够足够的功绩就可以重获自由。

不远处,铁匠铺的门口,老杰克的漂亮女儿伊莲正在烧着羊汤,她穿着灰色的夹袄,脖子上围着红色的丝绸围巾,嘴里哼着轻快的音调,心里在想着什么。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已经停止放牧的年轻人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并且归来,他们在一名汉人军官的带领下,轻快的前行,健壮的身躯中流露着热情洋溢的活力,其中一个小伙子在路过铁匠铺的时候,深情的注视着伊莲,伊莲也勇敢的注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仿佛缠绕到了一起,怎么分也分不开。

“喂,我说阿力克,你这么盯着伊莲不放,小心老杰克用他那大锤子打爆你的头!”一个士兵调侃道。

阿力克的脸略微泛红,而后佯装恼羞成怒的说道,“我阿力克一定会杀敌立功,拿着龟兹人的头颅和班大人的奖赏来迎娶美丽的伊莲。”而后,他深情的对伊莲大吼,“伊莲,等着我,勇敢的阿力克不会让你失望的!”

“哈哈哈!”在一片哄笑声中,在伊莲深情的注视中,马队像一阵风,飘然而过。

王宫中,安娜、香雪还有一众使节团的女人们在忙活着晚饭,班超众人则围坐在火堆周围,喝茶聊天。

“大人,这次的贸易我们获益极大,不仅让疏勒商队的所有人都挣了个盆满钵满,连带我们所有弟兄的家里都拿到了分红,酒泉的窦大人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贾多咧着大嘴,兴奋地向班超汇报道。

他没法不高兴,西域行商的高额利润早已经惊动了他的家里,他在西域的收获晃花了兄弟们的眼睛。老父亲把大哥放在了酒泉,买了房子和地,要长期驻扎,还把家族一半以上的家产都集中过来作为本钱,准备大干一场。

今年,窦大人再次率军北征并取胜,酒泉和敦煌商会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其中的一部分利润补充军需,减轻了朝廷很大的压力,皇帝陛下还下旨嘉奖,一切都顺利的很,这样的日子再有几年,大家都是富家翁了。

意识到贾多地位的贾家父子更是对其有应必求,贾多的那个舒爽劲就别提了。

张青也稳重的说道,“我也收到家书了,贾多,家里的日子一天天见好,真是辛苦你了。出门在外,没有比听到家里一切都好的消息更令人暖心的了。”

李四也跟着认真说道,“是啊,老娘的身子骨还挺健朗,如果不是我在西域离的远,他都要替我纳小妾回来了。娃娃们也都在上私塾,读书!在我们村当兵的一帮人里,我家的日子算是过的不错的了。”

贾多笑呵呵说道,“李四你没修私塾?”

李四淡淡的微笑道,“没,我们村里有私塾,就是先生不好请,我让我妈给私塾捐了一大笔钱修缮了一下,又请了名先生回来,全村的孩子都能上学。

为这事,村长还代表全村给我们家竖了块匾,上写(教子有方),我妈可是足足神气了两个月,邀请所有的亲戚来家里做客,来一个就教人家认匾上的字,人家认一遍就好像又夸了她一遍,心里别提多美了。话说,我妈一共也就认识那么几个,还好那些亲戚基本一个都不认识,不然,早穿帮了”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心里想想,自己的老娘好像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不至于教人家认字罢了。

在年关到来之际,大家想起了家,更想起了那朗朗上口的信天游,不由的面露甜甜的微笑。自己出门在外,刀光剑影,顶风冒雪,吃了这么多苦,还真是值得啊!

杨和此时缓缓的合上家书,家书是儿子在先生的指导下写的,笔迹虽然稚嫩,还是让杨和感觉欣喜和激动不已。看到家中一切都好,母亲用他寄回的钱,在村子里办了个私塾,特地请了先生到村子里教书,他非常高兴。在这马上就要到的年关,心里感觉尤其的欣慰。

他转头问贾多,“阵亡弟兄们的家里呢,有没有送钱过去?”

贾多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酒泉阵亡弟兄的家里是老曹亲自送的,扶风那边是我哥一家家挨个送的,保证每家都有一个大红包,杨头你放心!

我们获利丰厚,不仅阵亡的弟兄们都照顾了,连带残了的,日子过的苦的弟兄家里,也都照顾到了。老曹可是捞了不少,红利多的把他当兵二十年攒了那么多的阵亡兄弟的家属都接济了个遍。

我们兄弟人虽然人不在酒泉和扶风;可这名声现在在两郡传开了,什么急公好义啦,有情有义啦等等,就没人说我们兄弟不好的,还一个个想把自己的儿子塞过来。

这不,没班大人发话,我哪里敢随便收人,就带了些书信,逃回来了。”

“呵呵!”众人又是一阵欣慰的哄笑。

班超此时握着书信也倍感欣慰,家中已经收到他寄回去的钱,日子好过了不少,母亲的身体还算硬朗,哥哥的仕途也有些起色。永平十七年,总算在这些好消息中,平稳的渡过了。

班超也接口道,“西域形势这么险恶,随时都能有变化,那些刚刚长大的娃娃,涉世未深,没经过战阵的历练,不比你们这些老油条。你们在这里可以如鱼得水,他们来了或许几天就丢了性命,到时候,你们怎么向人家的老小交代?

再等等吧,等西域完全平定,商路完全安稳,这些娃娃再长大些,成熟些。再说,西域跑商,看起来风光,其中的风险比你们战场接阵是一点都不小,不要误人子弟!”

贾多笑嘻嘻道,“大人说的对,就是这个理,我想的呀,跟大人您说的一模一样,所以,咱留下红包拿好书信,脚底抹油,溜回疏勒,跟咱这边的几个异域风情的美人,一起过年”

“哈哈哈!”众人此次笑的更加大声,更加的爽朗。

自己在鄯善、于阗的表现可谓是彻底征服了这些美人,这些美人一不用打,二不用骂,干活跳舞都在行的很,床上床下,单打群殴,都表现的令众人很满意,想到这里,每个人的嘴角都露出惬意的微笑。

疏勒的境况大大好转,黎弇也吧疏勒城的士兵训练的有声有色,疏勒王忠到目前为止表现的还不算蠢,商队贸易的利润大部分也投入到了部队建设上,总算是让疏勒有了点自保的力量。

慑于大汉的天威,龟兹今年并没有派兵来袭,大家在盘橐城过的都还不错,贾多也把散布在各地的女人接回来了,现在的王宫,女人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男人,甚至很有一些怀了孕,看来汉使团后继有人啊,想到这里,班超从内心中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过年喽!过年喽!”一群小孩四处奔跑着,手里抓着干果,时不时的互相分享。疏勒的年关没有鞭炮和对联,大家只是在街道上升起了篝火,你烤羊来,我拿酒,年青男女们一起载歌载舞,就连年纪大的人们喝到兴起也客串一番。

班超等人也没有待在王宫里,而是跟所有的光棍单身没有家的士兵一起,在一众女人的服侍下,开王宫前的广场上开篝火晚会。

今天,疏勒王,都尉黎弇,还有疏勒的其它官员一起都来到了盘橐城,盘橐城的几大贵族的族长也都带齐家中的主要骨干前来与汉使团一起庆祝。

今夜的北风虽然凉,但是并不很烈,众人被广场上热烈的气氛感染,没人觉得有多冷,这是一个丰收年,疏勒的所有人都感谢汉使团为他们开通了商路,带来了财富、安宁和尊严。

此时,王忠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的身边,黎弇等人也站了起来,每个人都端起酒杯。王忠说道,“班大人,各位大汉使团的大人,感谢你们为疏勒做出的一切,疏勒必将永远臣服于大汉,永不背叛!班大人,各位大人,干!”

班超等人此时也举起酒杯说道,“干!”

而后,众人一饮而尽!

到了四月下旬,第二次去的商队终于满载而归,丰厚的利润充满了疏勒贵族的腰包,他们为城市建造和新生付出的代价,在这一刻不但全部赚了回来,还收获颇丰。

这时,一则消息传来,给所有人的心头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什么,你说圣上驾崩了?消息可属实?”班超的声音从惊讶,瞬息转变成声色俱厉。

贾多重重点头,拱手道,“大人,卑职收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快马回酒泉将军府确认,此事千真万确,窦大人已经赶回京奔桑,留下叮嘱,让我们一切小心。”

杨和走到贾多的身边,先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而后,走到班超的身边,说道,“老师,京城变故,西域的形势必然因此而突变,已经稳定的商道必受牵连。好在疏勒的库存已经清的差不多,中原到的物品可以优先换成马匹军械。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毕竟已经历练已久,班超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说道,“仲平,召集疏勒三大贵族族长以及黎渊,疏勒王和黎弇,到我这里来议事!”

次日午时,所有疏勒的高层都来到盘橐城王宫,班超看到众人落座后,朗声道,“中原近日发生变故,皇帝陛下驾崩,我担心匈奴会教唆龟兹、姑墨等国袭击疏勒。大家怎么看?”

众人先是一惊,而后都面沉似水,沉默以对。

黎弇沉声道,“汉使大人准备如何做?”

班超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是坚守疏勒,我的想法是黎弇你与王忠坚守疏勒城,我与黎渊坚守盘橐城,我们互为犄角,必能保疏勒不失。”

疏勒王忠心里大定,一股热血从胸中泛起,刚刚过了两天的好日子,从商路上赚到的财富还没捂热呢,任谁来抢都不行。

他长身直立而起,对班超深深一礼,说道,“大人,感谢大人与疏勒共赴劫难,忠必定和黎弇死守疏勒城,与龟兹,姑墨的强盗一决雌雄。”

班超点点头,说道,“从即日起,疏勒要做好全面的战争准备,探马外放三十里,监视龟兹、姑墨、温宿的动向。

召回远处放牧的牧民,在库房中堆满牧草、粮食等物资,牧群每天轮流小批量出城,而且,不能远过五里,我们要对来犯之地进行坚壁清野,让他们得不到任何粮食的补充。

疏勒城要多多准备守城的器械,你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亡国的日子,想让疏勒不亡,就要拿命去拼。”

所有人此刻都立身而起,躬身施礼道,“喏!大人!”

班超紧接着说道,“我们的兵员不足,可以让奴隶参军,告诉所有的奴隶,杀掉一个敌人就能赢得自己的自由;而后,他们将得到跟疏勒士兵一样的待遇。如果战功足够多,他们亲人的自由也能得到。

我手下的军官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我让孙平带两个人,协助你们驻守疏勒城。”

众人再次施礼,大声道,“喏!”,而后散去,各自准备。

当天晚上,杨和和安娜云雨之后,抚摸着她金色的秀发,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要打仗了,你们要不先回鄯善吧?”

怀里的安娜挣扎了一下,从杨和怀里爬起来,盯着他的脸倔强地说道,“我怀孕了,哪里都不去,就在疏勒陪着你。”而后,一头扎回了杨和的怀里。

杨和听了,一阵的欣喜,说道,“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安娜喃喃道,“我的那个一个多月没来了,这几天老想呕吐,想吃酸的,找医师看了看,说是有了。”

杨和听了一阵的欣喜,在远离故土的地方,自己有了新的孩子,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守住盘橐城,守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杨郎?”安娜喃喃问道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安娜有些忐忑的问道。

“都好,都好”杨和开心的合不拢嘴,说道,“男孩子像我一样健壮;女孩像你一样漂亮,都好,都好!”

安娜一听,发自心底地笑容泛起,刚刚所有的忐忑都化作了现在浓浓的爱,她扬起头给了杨和一个深深的吻,在他耳边说道,“亲爱的,爱我!”

室内再次春光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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