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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狗蛋杨和 (下)

“大,狗熊的弱点是什么?”想到自己可能面对这么厉害的猛兽,狗蛋想多了解一下猛兽的弱点,免得到时候连挣扎一下都不行。

“鼻子和眼睛”杨山头也不回的说道

“那野猪呢?”狗蛋好奇心上来,不停追问

“眼睛中间上面那块肉,差不多额头位置;山里的危险很多,有毒蛇,有毒虫,甚至有些花草也是有毒的,山间走路要小心,碰到大虫要镇定……”杨山很喜欢好学的二儿子,这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好,个头也长高了,昨天射箭的表现也不赖,好好调教一番就是一个好猎手。

他不断对自己的儿子说着山里的注意事项,如何辨别方向,查找水源,观察蛇虫猛兽运动的痕迹。还不时的拿根树枝,对某些位置指指点点,教狗蛋如何设置陷阱。

父子二人渐渐深入,消失在山林间。

下午,他们抓到了一只野鸡。经过林间小溪的时候,狗蛋趁着喝水的功夫,捡了些鹅卵石放在了随身衣袋里。父子二人继续深入。

在傍晚时分,杨山停了下来,扭头对狗蛋说,“山间尽量避免走夜路。一来,走夜路容易伤到腿脚;二来,容易注意不到危险,被毒蛇咬到或者被有毒的虫子蛰到;三来,容易无意中踏入猛兽的地盘,遭到攻击。而且,碰到危险,逃跑时也容易迷失方向。”

教导了一番,老杨头开始教杨和如何在林中安全的生火,如何烧烤。老杨烧烤的时候居然还往山鸡身上撒了些盐和孜然。充分的准备让杨和印象深刻。两人分享了山鸡,然后经过老杨的仔细教导后,两人分别把自己绑在树上休息。

一夜无话。

山间的清晨是湿漉漉的,凉呼呼的,偶尔浓雾弥漫;鸟儿通常比人醒的更早,一大早叽叽喳喳的呼朋唤友抓虫子,还互相攀比,吵吵闹闹,非要把贪睡的动物都喊起来;

在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大亮,皎洁的月光还和初生的太阳做着最后的纠缠,狗蛋一脸湿乎乎的无意识的听着鸟叫,他睡觉的大树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健壮的客人没有离开,而是开始爬树,这颗大树也跟着有节奏的晃动。

心悸的感觉突然蔓延到狗蛋全身,狗蛋一个机灵睁开了双眼,睡意突然消退的无影无踪。他往下一看,(欧呦,我滴个亲娘嘞!怎么一个黑色的狗熊正在爬树,那么大的块头爬的还挺快,距离自己也就五步远了)。

狗蛋还没来得及庆幸昨晚睡在树上,否则,现在自己小胳膊小腿都被狗熊消化成便便了。他全身瞬间被冷汗包裹,浑身哆嗦的看着黑熊,这次不仅腿抖,全身都跟着抖。

他难以控制绝望的情绪,眼前一幕幕死亡的形象闪过。绝望弥漫中间,耳边又一道声音响起:(我不想死,不能死,我还没有抓到猎物,没有孝敬父母,没有走出村子看看外面的世界,更没有碰过女人,我!不!能!死!)这一刻,狗蛋的生存意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勉强克服了一丢丢对死亡的恐惧,开始自然的运用呼吸法。一次,二次,二个呼吸后,狗蛋勉强镇定了下来。发现黑熊距离自己只有3步了,自己似乎都能闻到它的口臭。

(你丫爬这么快干什么,作死啊!)狗蛋心里怒骂,嘴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挣扎了一下,此时才想起,自己还被自己绑在一个大树叉上,后背紧靠着树,开山刀被他紧紧压在树上,弓箭更是来不及拉了,连拿个匕首都需要时间。卧槽,这可咋办?

他心中飞快的回忆着老爹的教导:狗熊的弱点是鼻子。弱点是鼻子,只要重击它的鼻子就行。现在真真是视野良好,时机尚佳,黑熊4肢抱着树,挡不能挡,藏不能藏。

但是,问题是,自己的胳膊没狗熊长,力气也没狗熊大,还被绑着,肉搏肯定要凉。怎么办?怎么办?嗯?对了,用石头砸试试。

距离只有2步了,生死关头已经容不得狗蛋犹豫,飞快的掏出一颗石子,照着熊鼻子就是一石子。

“啪”的一声,石子命中目标,不待狗熊有啥反应,狗蛋又是一石子扔出。

鼻子中了两颗石子的狗熊四肢猛然一僵,然后从大树上重重滑下,锋利的爪子在树皮上留下了道道划痕。

“轰”的一声,一阵的地动山摇。黑熊仰面朝天摔的不轻。

旁边大树上的杨山立刻警醒,看到地上仰面躺着的黑熊,掏出弓来就是一箭,“噗呲”由于距离近,力道足,长箭从眼睛深深的插入。

黑熊刚想挣扎,杨山的第二只箭就到了,这只箭准确的击中了第一只箭的箭尾,巨大的力道几乎把第一只箭推进去了七成,几乎让第一支箭贯穿了狗熊的脑子。狗熊这下子再也不动了。

安静的观察了一阵,熊瞎子的确不再动了,周围也没其它大动静。杨山从树上溜下,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再次检查了检查。的确死了。然后,挥手让狗蛋下来。自己开始对熊尸进行分解。

狗蛋连续又运了整整一盏茶功夫的呼吸法,才从后怕中缓了过来,等他收拾好东西,费了好大力气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杨山都已经剥下了半只熊皮。

“这个熊瞎子少说也有300斤,熊胆,熊皮,熊掌,熊头,熊骨头,熊肉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走,你空一个水囊出来接熊血,这玩意大补,然后我们搓绳子,把熊肉吊起来风干;等我们下次来,还能剩多少,就看老天爷安排了”杨山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狗蛋喝了一肚子血当早饭,真的是浑身发热,没办法,养生拳打起来,打了一个时辰,又用呼吸法调养一番,感觉自己的力气又长了不少;狗蛋开始给杨山打下手,一柱香之后,两个人分别背着大包裹,快速往家赶。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回到家中,老杨头乐呵呵地把包裹扔给了狗蛋妈,马不停蹄的又出了门,不一会请来了老医官,用新鲜的熊胆给大儿子治伤。看着大儿子以后站起来有望,狗蛋妈也来了生气,油灯下活干的分外起劲。

一夜无话,第二天,老杨头从村里找了四个年轻的后生一起进山,带回了剩余的熊肉,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分了两斤,狗蛋帮着送完最后一户,回家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的。

就这样,狗蛋就跟老杨头开始了他的狩猎生活。他仗着个子小,速度快,身法灵活和不输于成年人的力气,总是担任引诱野猪和熊瞎子的角色,给老杨头创造一击必杀的攻击条件。

他的自保能力很强,鹅卵石能在10步内百发百中,100斤的黄木弓也已经可以拉开大半,箭法更是大有长进,虽然还达不到百步穿杨的境界,但是20步不脱靶已经不在话下,这个距离和力道,虽然打不死猛兽,但是延缓猛兽追击还是能够做到的。

大半年下来,狗蛋发现自己对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就连对人的感觉也强了起来,而且准的很,从没出过错。他很欣喜自己有这个本领。因为这个本领,他逃过了很多次危机。

春去冬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天一大早,老杨头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狗蛋三兄弟把大半年攒的皮毛都搬了出来,装在车上,还带了一整头新鲜的野猪。准备和狗蛋二个人去附近的平陵县城换点年货。

车子走了一个半时辰,二人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大门,老杨头老马识途的拉着狗蛋慢慢往集市走,狗蛋则在车上拿个木炭在一块木板上写字。

这时,一个黑衣书生走了过来,狗蛋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地抬头一看,只见这个书生风姿俊朗,温文尔雅,头上的蓝田玉冠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眼神很谦和明亮,山羊胡须,给人很亲切的感觉。“老丈,你好!”黑衣人说着,对杨山抱拳施礼。

杨山赶忙还礼,“先生,你好”。然后问:“不知先生找额何事?”

黑衣书生道:“老丈一车皮毛猪肉可要售卖?”

“是是”杨山忙道,“先生想要点啥?”

“倒是需要几张皮子,野猪也要一些,不如,你跟我到府上,让我家人挑选下?”书生建议道

老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快速望向狗蛋。狗蛋会意,再次认真盯着书生看了半天,轻轻点头。见狗蛋点头,老杨顿时放下心来,拱手对书生说道,“没啥问题,额给您拉过去”

老杨头和狗蛋的动作没有瞒过书生,但他只是笑笑,没有点破,领着老杨头走向县令府邸。

老杨头走到门口一看,‘班府’,吓得差点两腿一软,原来是县令大人家里要买他的货,这可怎么收钱呀?狗蛋这小子的感觉不是一直挺靠谱的吗?民不与官斗啊,谁知道县令大人什么成色,给不给钱?可是,哎,来都来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敢不进去,只好硬着头皮从侧门把车拉进院子。

快过年了,前几天才刚下过雪,屋外可是冷的狠,狗蛋和老杨都是一身皮袄。但是,狗蛋就是看到有一个大叔穿着一身麻布衣服,站在院子里在读书,看样子一点也不冷。

狗蛋很诧异,但是也没管那么多,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不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大叔读的书上,自己的道德经早就翻烂了;他是那么羡慕别人有书读,就这么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连老杨头的示意都没看到。

就在老杨头要伸手拉狗蛋下车的时候,黑衣书生微笑开口,“小娃,你识字?”

狗蛋回过神来,跳下车,向书生施了一礼,“回先生,认识几个”

“你想读书?”书生又问。读书人就是喜欢别人也喜欢看书,班超看到想读书的小狗蛋,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想,先生可愿教我”狗蛋知道这是机会,读书的机会,他可不敢在书生面前卖弄,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赶紧打蛇随棍上。

“你会什么?”书生又问

“我会背道德经”狗蛋回答,把自己唯一会背的压箱底的镇宅之书报了出来。

“背段听听”书生略感惊讶,但是并不很奇怪,很是随意说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狗蛋张嘴不停,背了4年,滚瓜烂熟的道德经走起。

书生静静的听狗蛋背完,仔细的打量了狗蛋一番,这个小孩面相不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很是讨人喜欢。

“你是附近山中猎户?”书生问

“是的,先生,八岁那年,村里来了个老爷爷,他教我的,今年开春的时候,他去世了”狗蛋略带伤感的回答。

“你每月可以来学习旬日,不过先生我的束修可高哦”书生的日子过的并不很富裕,父亲清廉的很,他很喜欢这个好学的孩子,半认真半开玩笑道

“先生,每月一头野猪可够?”狗蛋立刻再次施礼,不敢讨价还价,直接拿出自己能拿出的最高价格。

“可”书生认真看着狗蛋,这个少年很与众不同,虽然是猎户出生,但是应对得当,不似其父一般进退失据,而且向学之心尚佳,是个可造之才。他随之又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额姓杨,叫狗蛋”狗蛋小心恭敬地说道

“狗蛋不雅,你爹给你起这个小名是为了好养活,想的定然是和和美美,不如,你就叫杨和吧”书生给狗蛋取了个名字

贵人,贵人啊,老道说的贵人难道就是这个书生?“杨和好,额就叫杨和了,谢谢先生”狗蛋赶忙说。

一旁的老杨也满脸堆笑地附和,“杨和好,就叫杨和,就叫杨和,多谢先生,狗蛋能跟您读书是额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冒青烟了,呵呵”

“先生,额过了初六来此学习,可否?”狗蛋,呃,杨和问,读书这个事情可不能拖,得把日子定好,自己如果不上进,先生一怒之下不教了,那可是没地方哭去,杨和心里清楚的很。

“可”书生回答道

“可否请先生告知姓名?”杨和施礼问道

“我姓班,名超,字仲升”班超洒然答道。

老杨头一看事情如此发展,高兴的直搓手,他赶忙向班超施礼,“多谢先生收额家狗蛋,啊,不,杨和读书,这只野猪作为对先生新年的贺礼,请先生不要嫌弃,其余毛皮先生随意取用”

“野猪,我收下了;毛皮,我自不会占你便宜”班超爽朗道,哈哈一笑,开心的看着这对父子。

……

大汉永平二年,杨和在年后初七,带着束修赶到班府,磕头奉茶后,开始了他的求学生涯。时年,13岁。班超时年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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