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自诩是一个热爱旅游、喜欢追逐风景的人。细数下来,五大洲,已经走了包括亚洲在内的四大洲了,国内也只有二三省没有光临了。虽然每一处都只能称得上是蜻蜓点水,但毕竟有了足迹。谁能够穷尽风景呢?
因为这些难忘的风景,于20世纪末,我还出版了一本名为《行游四方的风景》旅游散文集,所以,凭这样的业绩,以业余旅游家来自称或许不应该算过分。
走遍了这么多的山水,见识了无数的风景,每样的风景都有不一样的美妙,其实,只要是认为风景的地儿,都有可圈可点的价值。但随着时光的沉淀,却觉得最好的风景其实是一种感受,是在于此之间的流连与不舍,这样的认知是在一个朋友那里所获得的。
她是我的同学,也是我一直都非常欣赏的朋友,在以前的岁月里,她一直给我温暖的抚慰、轻松的畅快、诗意般的回味,这与她有着平和、淡泊、悠远的个性分不开。所以,虽然相距几百里,总隔那么一段时间,我就会因为想念她,抽出时间坐上长途汽车专程去与她见面,即使只是见见面,都有一种很踏实的快乐,她的住所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久去不厌的风景点,而每次的离开,都是别意惜惜,依依不舍。
可是就在这不久,她进入了一个大都市之后,再去她这个风景点,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有着精致的装修的新宅,还是别的什么,总觉得那些刻意选购的精致的物品,精致得让你觉得稍微大声一点似乎就会把它们破坏;而在这样的居所里的她,似乎也已经因为这些物品变得精致与小心翼翼,一直注意着物品的摆设与洁净,甚至还有了一些刻意的雅致,而有些忽略以前那些无忌的谈笑,但正是这样的谈笑,是我们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所拥有的快乐!
她照样对我照顾得很好,并且一如既往把我送到了车站。但当我与她告别的时候,我想或许我再也没有刻意跑过来的欲望了,这算不算一个风景的消失呢?
而当我坐在疾驰的汽车上时,望着一路上的山与水,想着我与她的过去与现在,心里泛起的是隐隐的痛楚。沧海桑田,自然的风景会与这个世界一同存在,而人这样的风景呢?却是随个体的人而生长与消失的,所以,她的存在与失去,实际上就代表了我生命的一部分的存在与消失,相比之下,有什么样的风景比这更让人看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