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太快,每个人都要努力地工作,所以经常来来往往似乎难以做到,好在有电话,有网络,能在电话里或者网络里问候一下,聊聊彼此的一些快乐或不快乐的琐事,也就成了我们这一些人的一项生活内容。
岂料在今天一个打往北京的电话里,我听到了远在山西某大学工作的张同学故去的噩耗。当时,我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呢?她还只有40挂零,孩子还只读初中。按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这个同学真的就是命苦。在农村里摸爬滚打好多年,好容易盼来恢复高考,第一届就考上师范大学的她,又因为忠实于爱情,毕业后,毅然随在农村就产生了感情的、后来当兵的男朋友申请分配到了山西,作为鱼米之乡湖南人的我们,对当时她前往到山西,感觉无异于流放。好歹过了几年,市场经济一来,老公的手里有了几个钱,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祸不单行,突然在某一天,张同学被发现脑袋里长了一个肿瘤,当即去医院进行切除。等切除肿瘤回来,老公已经与小保姆同吃同睡,只差买房了。自然是孰不可忍,张同学一气之下提出了离婚,独自带着10岁的女儿过了。
如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大不了和好多的离异女人那样过,虽说更多了一重异乡的孤单,至少可以陪着孩子长大,还可以多感受一下社会的变化。哪料在去年春节前夕,肿瘤复发,到医院治疗后落了个半身不遂。之后,好在父母健在,配合医院为她进行了一系列的康复治疗。
我就是这个时候知道这一切的,当时的我,除了要在山西工作的学生代替我去看看她之外,就是给她打了个问候的电话。此时勉强能用一只手接电话的她对我说,很高兴接到我的电话,她只能这样了,能看着孩子长大就满足了。要知道,张同学可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出过几本社会学论著,如若不是病,正教授早就评上了,早就是山西省九三学社的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最后她对我说,多给我打电话吧,好让我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答应了她。可是,失约了,接二连三的出差,加上自己的一些烦心琐事,竟忽略了她对于我的盼望。不过,从她康复的情况来看,应当只是行动功能方面强弱的问题,的确没有想到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北京的朋友在电话里继续对我说,在张同学最后一次住进医院之前的那几天里,她已经有些不太清醒,因而老是拿着没有拨号的电话自言自语说着“怎么没人接电话呢?”可见她多么渴望我等这些人与她说说话,听听外面的声音,以抵御死亡对于自己的胁迫。
朋友说到此,我们已经哽咽有声了。
在很多的时候,我们总说忙、忙什么的,其实只要有心,一个电话、一封信会花去我们多少时间呢?然而,或许就是这么一个电话、一封信,能给对方多少慰藉与快乐啊!
死者已逝,生者唯有追思。提笔写下这些文字,一为伤逝,二为忏悔,三为警醒。
生命无常,在能够做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尽可能地努力去做,尽量少留下一些遗憾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