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的交易。”零轻轻推开了含笑，“我答应了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不需要顾虑什么。”
含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我想请您帮我两个忙。”
“说吧。”零保证自己声音的柔度。
“一个是能不能请柏大师帮我启脉？”
零没有多少表示，“第二个呢？”
“我想搬去和安夕璃一块住。”
“你们不是才刚刚吵了一架吗？”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含笑。
“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零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明明只是想帮点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事情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设想。“好吧，我帮你解决，不过帮忙看一下安夕璃吧。”零总算想通了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善意，不过好像已经太晚了。
从含笑那出来，零慢慢地走在宿舍区的道路上。清晨的阳光正好，饱含心事的和煦阳光洒在了这条重新变得热闹的路上。
“小兄弟，吃个饭不？”不杀又一次突然出现。
“你胆子可真是够大啊。”零揶揄道。
“你错了，你不说就没人能认出我。”不杀声音很低，但明显充满了愉悦感，“想多赚点钱吗？或者说，想对着上官青云撒气吗？”
零没有理不杀，而是继续蒙头向前走。
“我忘了，他现在手里还有一位人质。问你个问题，我现在告诉你上官青云在哪，你会怎么样？”
零停下了脚步，语气低沉而坚定，“我当然会杀了他。”
“可是如果要他死的代价是那位小姑娘呢？”不杀的话总能戳到了零的软肋，“你怎么办？”
“看情况。”零显得没有底气。
“我就做个假设，比如他现在冲到柏那，准备杀光柏以及他的学生们，你怎么办？”虽然不杀声音很低，但还是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零叹了口气，“吃饭去吧，你请客。”
……
零站在森林后那片熟悉的河岸，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吃点好的。”不杀塞过来一袋路边买的包子。
“隔墙有耳，而且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挑剔起食物了？”零的确饿了，拿起热乎乎的包子吃了起来，“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得先回答我，这才叫礼数。”
“我会干掉上官青云。”
“哦？”不杀挑眉，明显不是很相信零的话。“我继续，如果他要杀的是桃花及其手下呢？”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回答你，不管那群怪物威胁到了谁，我都会出手。”
“真有趣。”不杀笑了起来，“为什么，就因为赵武戈的事情？”
“不单单是。”零面色很冷。
“可是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你非但不了解女人，还不了解你自己，也是很有意思。”不杀下了判断。
“你到底是谁？”零没有放下过对这个诡异男人的戒备。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在哪边？至少现在你姑且可以算是和我一边的。”不杀每次被问起这个问题，总是含糊其辞。“我们直奔主题吧，你要赚点钱吗？”
“什么任务？”
“这所学院里可不止有一个上官青云，还有一位六人叛变者，白平安。”
零转过头，“要我干掉他吗？”
“我要你找到他。至于干掉他……对你而言太难了。这么说吧，六个叛变者中，赵无敌理论上是最菜的。”不杀说完，继续大口吃着包子。
“报酬是五颗大魔晶，正好够一次启脉的钱。”不杀吃完了自己袋子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准备从零这抢一点。
零转身跳开，一脸的戒备，“你偷听我？”
“动脑子，小朋友。要学会动脑子，尤其是和那些怪物对抗，你必须得比他们更会计算。”不杀摊开手表示无奈，随即就转身离开了。“对了，那些冥界中的存在，危险性可一点儿都不比魔神们少，你自己小心。”
零回到柏屋时已近中午，客厅的餐桌边坐满了人。
零看到了正在吃饭的柏，梓、榊、樟三个学姐，还有洛惊鸿和一个预料之中的意外之客——刺玫，此时正坐在长餐桌主位的右手边，和梓学姐一左一右陪着柏吃饭。
“你昨天就把我扔那了？”柏一看到零，就问道，语气中却没有责备，倒是有一种寻求帮助的意味。
零也看出了饭桌上奇怪的气氛，“我突然有点事……”
“梓，我就和你说吧。是你零学弟有求于为师，为师才勉为其难跑去陪你师弟谈心的。”
“零学弟，是这样吗？”柏和梓同时看向了零，梓的表情明显洞悉了一切。
“怪不得安夕璃昨晚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和你一块出去了？”就在零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樟学姐帮零解了围。
不过这解围话落到零的耳朵里，却把零的心切成了数段。零只能露出苦笑，“没有。”
“不过前面安夕璃气呼呼地跑回了房间，是不是你们昨晚不和谐啊？”榊学姐看着零身穿明显有问题的衣服，继续追问道。
“她做什么不关我的事。”零用少有的包含着愤怒和无情的声音让在座的人都一惊。
“好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别再提了。”柏好像明白了什么，威严说道。
“既然零回来了，我也可以走了，零学弟你也确认过柏师傅是完好无损的吧？”刺玫站起来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看着零点头，刺玫转头对柏说道，“师傅我先走了？”
柏点头，“多回来转转，这里永远都欢迎你。”
“那可不一定。”刺玫看向了面色不善的梓，“不过我是准备多回来看看师傅。”
“不用，我会照顾好师傅的。”梓回答得斩钉截铁，“不用你在这惺惺作态。”
“师傅，”刺玫转头对着柏撒娇，“你不是说梓妹妹已经不恨我了吗？”
柏显得极其无奈，只能低头默默喝汤。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出师，明白了吗？”梓也站了起来，少有的激动。
刺玫的脸贴得离梓很近，笑着一字一句说道，“随你。”
众人目送刺玫离开。
“师傅，你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我不是说了吗？”柏继续默默喝汤。
“零学弟，”梓转头嘱咐零，“别再让师傅去那个叛徒开的什么学生楼了。”确认了零点头后，梓对着空气继续说，“就算师傅你能忍得了那只狐狸精的背叛，我可受不了这口气。”
“这种绰号还是别取吧。”柏忍不住劝道。
梓没有回答，离席上了楼。
零这时才敢走过来，坐到洛惊鸿的身旁，女孩的头很自然地靠到了零的肩上。
“零，你要不要吃一点？”柏总算缓了过来，回到了正常的人师状态。
不过桌上的其余四人还没有从刚刚激烈地争吵中缓过神，榊小心翼翼地问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啊师傅？”
“小孩子不要问。”下一秒就被柏顶了回去，柏也发现自己语气不善，赶紧补充解释，“都是陈年旧事，你也了解你梓学姐的，她比较固执。”
“你等会儿上去等我好不好？”零回头轻声嘱咐洛惊鸿，然后转头对柏说道，“柏老师，等会能不能聊聊？”
柏笑了，“你叫我老师总没有好事。”
“学弟，你昨天放我们鸽子的事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哦。”榊打趣道。
樟拉了拉榊，“学弟你可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哦。”然后就把榊给拖走了。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了柏和零二人。
“说吧，要我做什么？”柏身上的确看不到昨天的那种颓唐了。
“我答应了别人两个要求。”
“什么？”
“一个是请您帮她启脉，第二个是她想搬过来和安夕璃一块住。”零开门见山。
柏的手在桌上点着，沉吟了片刻。“第一个要求简单，第二个比较麻烦，我已经为你破了一次戒，不想再破第二次。”柏少有的正经。“如果你一定要完成你答应的事情，我只能给你一个名额，你自己选吧。”
零明白柏的意思，这样的残忍反而是柏对零的善良。
“让我考虑一下吧。”零一时下不了决心，“启脉的五颗大魔晶我会准备好的。”
“谁要你那点钱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迁就。”柏叹了口气，“对于不爱你的人而言，你的爱是最好的借条。当你借了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要我做什么？”零明白柏那么纠结的原因。
“我是不想让你继续趟这浑水了啊……”柏看着天花板，脸上写满了无奈，“你说狗是不是世界上最贱的生物，它们会因为愧疚感而不断向前奔跑，直到把自己累死。明明也想过不再这么继续奔跑，但就是面对不了自己的内心。其实我这么跑死也无所谓，我欠她的。”柏看向了零，“可是我不能把你搭进去。”
“我不是学生。”零摇头，“带有自己的目的，我的判断是需要继续往下探索。”
“谢谢。”柏轻轻地嘀咕了一句，“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能不能参加四阶考试？”
零的一句话让柏一惊，死死地看着零。随机柏像是如释重负般地大笑了起来，零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发疯了？”师徒二人大笑释放压力的行为引来了梓学姐的鄙视，“还让不让人学习了？”
“梓，你过来。”柏对着梓学姐招手。
“怎么了，师傅？”
“你这位零学弟要参加四阶考试，你来带带他。”
梓闻言同样震惊地上上下下扫视着零，“理论上不行，你得一阶一阶考过来，尤其是一阶需要一年时间的学习证明。但是你有一条捷径——”梓明显是报复零打扰她学习，说到重要的地方停了下来。
“梓学姐，请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零赶紧服软。
“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吗？我不在的时候看着点师傅，尤其是不允许那个狐狸精跑到这来。”梓盯着零的眼睛，“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梓，你这样就过分了，她怎么样也是你的学姐。”柏忍不住出声训斥。
“我没有这样的学姐。”梓转头看向柏，“师傅，我当然知道你也知道，但是我和刺玫你只能选一个。”梓说得极其坚决，零都能感觉到梓学姐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
“她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可是你不能阻止刺玫大师来串门吧。”柏让了一步。
“听见了没有，零学弟，如果那个狐狸精来串门，你就把门锁了。”
“我们这样怎么算待客之道？”柏语气越来越软。
“这间屋子永远不欢迎她。”梓下了判断，“零学弟，你怎么说？”
“我听师傅的。”零可不想对不知道的事情随便下判断，更别说零能感觉到柏和刺玫间说不清的暧昧感。
“对了零，你钱不用给了，你昨天工作的劳务费正好可以抵掉。留着钱去时钟塔买书吧。”柏岔开了话题。
“零学弟，你给那个狐狸精打工了？”
零举起了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梓对着柏伸出了手，“把钱给我，我给她退回去，零学弟的钱我来出。”
“梓，不要太过无理取闹了。”柏的声音稍微加重了一点。
“我无理取闹？我可忘不了那些被她害死的同学。”梓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但她还是忍着，任由背部剧烈起伏。梓死死握住拳头，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深深地大口呼吸来控制情绪。
良久过后，梓重新开口打破了沉默。“对不起零学弟，学姐不应该逼你介入这些事情当中，也请你忘了刚刚的事情好吗？”
“什么事？”零装起了傻。
“由于学弟同时还有竹大师的头衔，所以可以申请监考。监考前需要进行资格评定，只要学弟通过四阶监考资格评定，就可以直接跳到四阶。不过学姐提醒你，这个比单纯地考四阶难得多。你等一下——”梓学姐匆匆往楼上跑去。
“我没有说错吧，你梓学姐太过于耿直了。”柏无奈地摊手。
“我觉得学姐挺好的，恩怨分明。”
“这个世界可不讲对错。”柏躺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困意，“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软弱？可是我要是不软弱连你梓学姐都保不住，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为这个自责。我们这些人在这个学校还算个人物，但在那群真正的掌权者面前算什么啊，任你法术再强还能对抗军队？”柏陷入了沉思，“不对，我还真知道一个人做到了，那个人你肯定知道。”
“不杀。”师徒二人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