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淼朦朦胧胧看到一个背影,她伸出手,可惜离得太远够不到,便轻轻唤了一声,“兆廷!”
待那人转过身,李清淼失望地闭上眼睛。
"醒了!"那人微笑着走了过来。
李清淼睁大双眼瞪着他的衣服,忽然觉得嗓子很干,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分泌唾液的功能。如果她没有眼花,那人身上穿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龙袍……
如果现在装作没醒的样子,会不会判她欺君?
“何有不适?”那人见她这般模样,不解地问了一句。
李清淼眨了几下眼睛,集中了精神,对那人笑着说:"没,我很好,很好!"
那人最多不过五十岁,可额头地深刻地皱纹使其越发显得苍老,下巴上留着寸余长的胡须,模样很平凡,不过他笑起来慈眉善目,面如春风,一点感觉不到九五之尊地威严。
"听说姑娘是被山贼所伤?"
“是的,那个……”李清淼干咳一声,壮了壮胆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那人点头道:“姑娘请说。”
李清淼摇摇晃晃坐起身,小心翼翼地问,
“您是皇上?”
“哈哈哈……”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大声笑着说,“你很聪明!”
李清淼吓得腿都软了,哪里管得上他是不是在夸自己,连滚带爬从床上翻来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动也不敢动。
“为何怕成这样?”
听着皇帝的声音在头顶环绕,李清淼根本不能思考,别提回答他的提问。
“起来吧,这样如何回话?”
李清淼颤栗着扶住床沿,慢慢站起身,小心地抬头,勉强扯出笑脸看了皇帝一眼。
“把头抬起来。”皇帝笑颜依旧,说完转身走到窗边的椅子旁坐下。
“是!”
李清淼慢慢地抬起头,警惕地注意着皇帝的表情。
皇帝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点忧伤,还有莫名地惆怅。就这样过了一盏茶地功夫,什么也没发生,结果皇帝一言不发地走了。
突然看见皇帝,这对于李清淼来说,比看恐怕片还下人,几乎无法呼吸。皇帝走后,紧绷地神经得以放松,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吓飞的魂魄终于可以归回。
逐渐冷静下来的李清淼懊悔地想要撞墙,从李兆廷对她的暗示不要抬头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有着跟贤妃一摸一样的脸,在面对皇宫里的老太监,怎么也要藏着点。这下可倒好,连皇帝都惊动了,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个死法。
一个小丫鬟走到李清淼面前,先行礼,然后毕恭毕敬地道:"小姐,御医来了。"
“哦!”李清淼根本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小丫鬟出去领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胡子老头子,老头在床边坐下,对李清淼轻声道:“姑娘,请伸手。”
李清淼伸出手,问那老头:“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皇宫!”老头说话干脆利落。
“谢谢!”
老头号完脉,对李清淼点了点头,道:“姑娘伤势已大好,只需将养三五日即刻痊愈。”
小丫鬟将御医送走后回到房间,问李清淼:“小姐是否需要用膳?”
李清淼摇摇头,"我不饿,谢谢!"
“请让奴婢伺候小姐休息吧。”小丫鬟说完上前整理床铺。
小丫鬟手脚麻利,床铺整理干净后,伸手扶住李清淼,“小姐可以躺下了。”
李清淼回握住小丫鬟的手,迫切地问道:“你能告诉我,那位姓索的公公在不在这里?”
“索公公平日都在皇上身边伺候,方才已经跟随皇上一起离开了。”
“能不能请索公公过来一趟,或者我去他那里也可以,我有事找他?”
“等小姐睡下,奴婢就去禀告。”
“谢谢!”
李清淼本想自己上床,不过由于刚才惊慌之中碰触后到了伤口,这会儿稍动一动疼痛就会加剧,结果还是在小丫鬟的帮助下,回到床上躺好。
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李兆廷的情况,只要他没事,她才能冷静对待目前地状况。
午后,小丫鬟把睡梦中地李清淼叫醒,端来一碗清粥和一晚黑乎乎的汤药。
“御医嘱咐小姐先吃点粥再和汤药。”
一觉睡醒,李清淼还真觉得饿了,端起清粥直接喝,三两下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端起汤药,送到嘴边又放下了,最后想了想还是没喝,她现在对汤药已经产生了恐惧。
“这是安胎补药。”小丫鬟赶紧解释道。
李清淼二话不说,立即端起碗一口气喝光。她丝毫不怀疑小丫鬟说话的可信度,毕竟像苏南音那种变态世上还是少有。
“索公公稍后就来,小姐是否需要梳洗?”
“要的,谢谢!”
李清淼越看这小丫鬟越觉得可爱,虽然容貌不算出众,但长得眉清目秀,花点心思打扮一下,也是个小美人。她最喜欢的是小丫鬟的xing格,安静不闹人,还特会揣摩她的心思,凡事都想到前面,根本不用她废半点心思。
索公公来的时候很低调,直接出现在李清淼面前,吓了她一大跳,那索公公的脸实在诡异的特别,白得一点血丝也没有,李清淼有一会儿很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白化病。
“老奴见过清淼小姐!”索公公说着竟然朝李清淼跪了下来。
“索公公,我只是一个草民,受不起您的大礼。”李清淼哪里还坐得住,立即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去扶。
一旁的小丫鬟比她快了一步,扶着索公公坐在凳子上。
“不知清淼小姐召老奴过来,有何吩咐?”
“我想知道,我丈夫现在何处?”
“清淼小姐不必担心,您丈夫现在秦府。”
李清淼惊呼道:“秦府?是我外公家?”
索公公笑着点点头。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去了那里,也不是不是缘分,悬着心终于放下,李清淼思考了一下,问道:“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索公公仍旧笑着点头。
李清淼试探地问:“那能不能也送我去秦府?”
“不行!”索公公开口吐出两个字。
李清淼气得差点跳起来,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耐着xing子继续问:“留我在这里,有何用意?”
“这是皇上的吩咐,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妄自猜测。”
“那换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我能回家?”
索公公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到底是他不知道,还是永远不能回去,根本是模凌两可地回答,李清淼泄了气,不再为此继续纠结。
现在不比在苏南音家里,那时候放把火或许可以逃出去,而在皇宫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提她一个大活人。就算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目前她唯一能做到的是养好身体,然后以不变应万变。
之后李清淼托人找索公公几次,都回复说在忙,不方便过来。而皇帝自从那天来过以后,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再出现。
整个院子只有她和那个小丫鬟,自从能下床走动后,也只在院子里走动。她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想惹事,皇宫后院是个什么地方,她岂会不知,在这里足不出户明哲保身是基本生存法则。
不过她有预感,她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她。毕竟,突然出现一个跟已逝二十年的贤妃长的一样的女人在后宫里,绝对是个爆炸xing新闻,那些好奇的嫔妃们又怎么能安心睡得着觉。
虽然已经做好迎战地准备,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背离了她的预计。
——贤妃阴魂再现,潜入宫中寻仇?回想当时的情景,她忍仍觉是在做梦。
那天中午,一位被婢女簇拥着的贵妇人带着一群和尚来到李清淼住的院子,浩浩荡荡的队伍差点把小院子挤爆。
小丫鬟见了那位贵妇人,立即拽着李清淼磕头行礼,嘴里喊着:“皇后千岁。”
李清淼诧异地看着那位皇后,只见她目似剑光地望着自己,有种后背发寒地感觉。
皇后回头对那些和尚们吩咐了一声:“开始吧。”
接下来那群和尚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那些人一齐把手指向李清淼,说:“这女子已被冤魂附身。”
李清淼没来及开口,就被皇后一声令下,让四五个侍卫押着出了院子,直到被关进地牢,她都没从震惊中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