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庄璃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怎么会?怎么两个人都死了?
庄璃披好外衣,连夜赶到义庄,皇上也在,纳兰春暮和雀儿的尸体并排躺在地上,盖着白色的布,雀儿的小腹微微的隆起,但是身上都是鲜红的血迹,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尸布。
庄璃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抽动:“她怎么会死?”
“纳兰春暮在押送的过程中试图逃跑,侍卫放了箭,关键时刻,他拉过雀儿做了箭靶,挡下了所有的箭雨,就这样,两个人都死了。”越冕缓缓的说道。
“你说的对,我不该为他求情的,也许那样的话,雀儿她还活着,纳兰春暮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畜生,根本就不会管雀儿腹中还有他的骨肉。”庄璃紧紧的握着拳头,泪声俱下。
“小璃,我和你说过,有些人天生本xing就是邪恶的,你就算给了他生路,他也不会改变,也会自掘坟墓。”越冕也许早就料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太过了解纳兰春暮的脾气秉xing,所以在三劝说庄璃不要为他求情。
可是庄璃还是为了雀儿心软了,当她看见有了身孕的雀儿那一刻,坚强的心早就崩塌了,只剩下内疚和同情。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雀儿不会嫁给他,就不会死,越冕,你也杀了我吧,我发现我是一个扫把星,到哪里哪里都不安宁。”庄璃自责的说道。
“小璃,别这样,不是你的错,纳兰家早晚是一颗毒瘤,是一个祸害,无论你来不来,纳兰春暮都不会甘于太平,他还是一样要死的。”越冕试图安慰庄璃。
可是她却更难过了:“可是如果不是我,雀儿就不会被连累。”
“雀儿她……只是一个意外。”越冕温和的说道。
“不,她不是意外,她是活生生的被我连累了,我该死,雀儿,是我害了你。”庄璃蹲下去,伸手去掀雀儿的白布。
却被越冕阻止住了:“小璃,人已经死了,你节哀就好,就不要在去折磨自己了。”
庄璃起身缓缓站起来,突然,掉头就跑,跑进了一片树林,拔出宝剑,零开始疯狂的练剑,树枝上的叶子不知道究竟被她砍坏了多少片。
只记得,后来她疲惫的躺在那片落叶中,越冕叫人送她回了梨花院……
次日清晨,雀儿和纳兰春暮下葬,庄璃一身白衣,头戴白色的花,来送雀儿最后一程。
越冕第一次见到如此落寞的庄璃,她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之色……
“小璃,你要想开些,人已经死了。”越冕没有想到,庄璃对一个丫鬟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厚。
其实他不知道庄璃自小就亲情淡薄,父亲死了后,没有几个贴身的人,每到一个陌生地方,她都毫无安全感,雀儿虽然跟庄璃的时间不长,但是却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雀儿那个说起话来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损了,还带着她可怜未出世的孩子。
“雀儿,一路走好。”庄璃扬手洒出手里的纸钱,缓缓的说道。
这时,庄璃抬起头仰望天空,似乎又看见了竹染,那个为了报仇,隐忍在夏兰伊身边的女子,那个被仇恨迷失了双眼,连爱情都放弃的女子。
为什么如此好的女子都没有好的结局?庄璃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苍天。
有时候,总是听着别人的故事,流着自己的眼泪……
越冕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庄璃,虽然一袭白色,甚至连脸色都是无血色的苍白,但是她的眼神依然纯净如水,这个女人心思很单纯,重情重义,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越冕之前一直在想,这么多人喜欢庄璃,是不是只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于是自己也想看看把庄璃留在身边是什么滋味,久了,会不会厌倦。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不仅没有厌倦,而且还极度缺乏安全感,时时刻刻担心庄璃离他而去。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只是看见他,心里就会觉得很暖。
他现在开始有些同情夏兰伊和呼延觉罗羽了,因为他们都失去了庄璃,人人想得到的女子,此刻就在他的身边,庄璃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在那里低声哭泣,为雀儿的死难过着,有些女子赢得不是容貌,而是气质,是那种冷傲清高的气质和执着的脾气。
越冕一时动容,然不住的揽过庄璃,紧紧的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语:“小璃,留在南疆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越冕放我走吧,我若留下来,就再也不是庄璃了,只是一个有身体无魂魄的木偶。”经历了雀儿的事情,让庄璃身心俱备。
她不想呆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边,自己一个人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这些男人都要把自己养在身边?难道囚禁自己是一种乐趣?
庄璃悲哀的想着……慢慢的推开越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果说她之前是为了保护羽的江山而披甲上阵,金戈铁马,奔走在边关,那么后来照顾夏兰伊就纯属是出自个人的友情了,夏兰伊是一个不坏的人,他只是脾气暴躁的些,其实骨子里是小孩子的脾气,总是很霸道,很无赖。
庄璃不愿意在关键时刻留下朋友,所以不离不弃的照顾了夏兰伊,一直到他好起来,亲眼看着他走上王上的宝座。
可如今,越冕要强留下她,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去为她做什么了,经历了无数的分分合合,无数的伤感离别,她的心已经麻木,麻木到自己午夜梦回的时候,甚至听不见心跳声。
荣华富贵始终都不是她想要的,地位名分更不是她追逐的,她的梦想很简单,只是想和一个温暖的人去边关放羊,从此日出而作日落日息。
可是这个看似简单的梦想怎么却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小璃,我真的喜欢你,我不需要你为我守江山上战场,我也不需要你陪我共赴生死难关,我只是想照顾你,下半生,就这么和你过下去。”越冕突然喊道。
“可是我的下半生不在这里。”庄璃低声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她一直有一种感觉,感觉的到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不会留在这里,试问,当一个人她对一个地方没有归属感的时候怎么会安心的留下来过日子。
越冕不甘心,冲过去,一把抓起庄璃的手,还没开口就看见她左手手臂内侧,一个白色的痕迹正在缓缓的弥漫开来。
“这……这个多久了?”越冕指着庄璃手臂上的痕迹问道。
庄璃低下头,自己也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因为她自己丝毫没有注意,什么时候竟然出了一个如此怪异的白色痕迹。
而这痕迹,似乎像一个白色蜘蛛趴在她的手臂内侧,样子很是诡异……
“越冕,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庄璃不明所以的指着自己的手臂。
“没什么,估计是你不小心的时候印上去的花纹,我们南疆的图腾就是五毒,蜘蛛和蛇都常见的图案,刚才没看清楚,也把我吓了一跳呢。”随后越冕笑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也许是在梨花院的时候不小心碰触的吧,我自己也记不得了。”庄璃一字一句的说道。
送别完雀儿,庄璃回了梨花院开始静养,由于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吃的东西格外少,人明显瘦了一小圈。
越冕很是心疼,隔三差五的送来补品,可是庄璃都丝毫未动……
庄璃泡在浴桶里,拼命的搓洗手臂上的白色痕迹,可是无论如何,都弄不掉,不仅心生疑问:“恩?这个东西怎么洗不掉,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的?”
她其实不知道,越冕都快为她手臂上的痕迹疯掉了……
皇宫
“好端端的,怎么就中了毒蛊,啊?你们说。”越冕生气的砸碎了茶杯吼道。
魏公公俯身小声说道:“王上,咱们南疆的巫蛊你也知道,它杀人于无形,中蛊之人根本就不知道社么时候中了毒蛊。”
“可是小璃的毒蛊到底是谁下的?纳兰春暮?纳兰海?”越冕想不明白,除了她们纳兰家,还有谁这么狠庄璃
越冕已经两夜没有睡好觉,就为了庄璃手臂上的那个痕迹,他当时强颜欢笑说没事,只是为了不让庄璃自己担心。
但是其实他都快担心死了,望着地上跪着的巫蛊师,越冕勃然大怒:“你们说啊,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开她的蛊?”
原来庄璃是中了南疆闻风丧胆的蛊了,可是究竟什么时候中的呢?越冕后来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纳兰家,因为纳兰家没有一个巫蛊师,最大的可能是梁太妃死之前下的,那个老太婆太过诡异,所以临死都要下一个超级大蛊出来残害人,可见她是多么阴毒。
“本王想起来了,下毒蛊的人一定是梁太妃,一定是她,还好她已经死了,不然本王真要把她大卸八块。”越冕气的咬牙切齿。
其中一个巫蛊师一愣:“王上,您的意思是下毒蛊的人已经死了么?”
“是,怎么了?”见巫蛊师的脸上表情怪异,越冕忍不住的问道。
“王上,庄璃姑娘中的是雪域冰蛛的蛊,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解开,也没那个能力,您也许不知道,雪域冰蛛是我们南疆三大毒蛊之一,毒性十分的厉害,蛊母一般都在下蛊人的身上,可是下蛊人已经死了,蛊母必然也早死了,没蛊母,我们该如何解呢?”巫蛊师显的很是无奈。
“竟然会这样?”越冕显得很是着急,随后又问道:“那她中了这样的蛊会怎么样?”
“那要看毒蛊发病的时间了,要是时间频繁,她死的就快,要是不频繁的话,她已经可以活上一年。”另一个巫蛊师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年?难道小璃真的无药可救了么?越冕的心如针扎一样,刺痛着……而那个女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