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洛承带着十几个手下,前呼后拥乘着专用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他让戚五换了一辆加长林肯,手下纷纷上了宾利,风驰电掣般开了出去。
风颜看着这位少爷的嚣张招摇心中嗤笑,上了车就静静地倚着一边的座椅扶手闭目养神。魏晨在陈振那里,看样子不会有什么危险,暂时不用担心,只是昨夜南栖白抢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毒品。如果直接问出来,这位二少会不会对自己心生警惕?可如果不开口,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天义堂的交易。
“二少……”
她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唇上忽然一热,被人轻轻吻了一下。她吃了一惊,猛然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黑沉沉的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风颜一激灵,忙向旁一闪,这才看清是洛承一脸诡异地盯着自己,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了。
洛承偷了腥,很是得意,慢慢眯起长目,一边嘴角微微翘了翘:“嗯,说。”
风颜心里暗气,却也不好发作,用手背轻轻拭了拭嘴唇,道:“昨天南栖白抢的你们什么货?****么?”
洛承神色不动,先撅着嘴将一张脸凑了过来:“先亲个嘴儿,少爷我就告诉你。”
“滚你妈的!”风颜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将头转向窗外,语气平淡,“二少不愿说就不说,说了我也未必爱听。”
洛承哈哈大笑,撤回身,果然便不再说。他忽然觉着偶尔逗弄一下这人,看着她隐忍无奈的样子极有趣,不觉心情大好起来。风颜却很失望,心里盘算着怎么再找机会和他提起。
其间洛承接了个电话,他嗯了几声挂断,神情明显极为愉悦。
接着风颜接到了盛谦的电话,是关于公司年终酒会的事宜。她这几天在公司时间不多,筛选酒店、邀请贵宾等几项重要事宜一直没定下来,两人简单谈了一会儿,盛谦大约也听出她这里不大方便,就收了线。
风颜商谈公司事务时神情严肃,态度认真,一双淡色的眼瞳中隐隐光芒流转,极为诱人。洛承支着脑袋,饶有兴味地望着她,竟感觉这时候的风颜有着和平常不大一样的味道。
汽车很快到了一间会员制的俱乐部,从一下车,戚五就神情戒备地紧紧跟着这位洛家二少爷,身后天义堂的属下也各守位置,小心防护。风颜瞧着这阵仗,悄悄放慢了步子,落在众人后面。
洛承却毫不在意,大摇大摆进了门,轻车熟路上了电梯,招手让风颜进来。手下自觉分乘两个电梯上去。到了十八层,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走廊的一边整齐地站着一列黑西装的男人,个个神情整肃,如临大敌。
年轻英俊的服务生忙将几人领到贵宾房门前。天义堂的属下散开,一字排列在大门的另一侧。洛承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戚五寸步不离地跟着。
风颜刚要迈步进去,忽然发现外头站得笔直的人中有几个脸熟的,竟然都是靳寒身边的人。为首的晁刚朝她微微躬身,叫了声“风小姐”。
“寒哥在这里?”她很是意外。
“是。寒哥今天约了洛家二少爷谈事。”晁刚恭敬地回答。他也是靳寒极得力的副手,掌管着帮派内务。
“南哥怎么样了?回凤凰山了没?”
“南哥?”晁刚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今儿一早我跟着寒哥从洛老先生那里回来,直接就赶来这里,没见到南哥。”
风颜见他对南栖白的情况一无所知,知道靳寒多半是没往外说,也就不再提。她心里隐约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出,索性就不再费神。
“寒哥要跟洛二少谈什么呢?”难道是关于昨夜毒品遭劫的事?
晁刚知道靳寒对这位风小姐极为宠溺,对她倒不隐瞒,压低声音说:“大约是谈两家合作的事情。昨天洛老先生将道上的几家老大都叫了去,居中做了和事佬,要大家精诚合作,不要再互相打杀,损人不利己。因此寒哥说咱们得首先做个姿态出来……”他说得顺畅,忽然想到这位风小姐刚才似乎是跟着对头一起来的,不免露出狐疑之色,“那个……风小姐这是……”
风颜咳嗽一声,转身就走:“我先进去了。”
她推开门一步跨进去,屋里的人都齐齐回头看过来。风颜目光一转,顿时僵住。
“寒哥……”
大厅的环形大沙发上,面对面坐着两人,左边是靳寒,右边是洛承。靳寒的身后站着两名贴身保镖,洛承的身后立着戚五。
屋内有片刻的安静,洛二少瞟了靳寒一眼,先笑眯眯朝风颜招手:“阿颜这么慢,快过来坐。”
风颜没出声,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靳寒。
能看得出来,靳寒的脸色不是很好,视线浮光掠影般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微微点了下头道:“阿颜来了。既然二少赏脸,就坐下吧。”
“是,寒哥。”
风颜向前迈了一步,不尴不尬地站在大厅正中,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到哪边去坐。略作犹豫,一咬牙,走到两人中间的沙发上坐下。眼角的余光看到靳寒和洛承都沉了脸,只微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沉默片刻,洛承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寒哥,您说一切都以我天义堂为先,我倒要先问问,昨晚的事情究竟怎么说?”
靳寒正色道:“二少非要说南栖白两次劫了您的货,无凭无据,我靳寒却不能平白替兄弟认了这个错。试问我靳家向来尊洛老先生为首,又怎么敢动二少的货?”他语气极为诚恳,嘴角却微微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洛承笑了:“这么说如果有确切证据,寒哥就都认了?”
“不错。如果南栖白真是胆大包天,敢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靳寒必定会亲手将他交给二少处置!”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风颜心里却突然生出一丝隐约的不安来。
洛承慢慢收了笑,翘起右腿轻松地搭在左膝上,朝身后的戚五一扬手:“去把我给寒哥的见面礼拿来,让寒哥欣赏一下。”
“是。”戚五应声出门,很快拿进一个小型摄像机,略作调整,放在居中的大茶几上,按了播放键。
画面一看就是偷拍的,刚开始黑沉沉的模糊不清,慢慢见到了摇曳的灯光,打斗中的几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被困的那人夺了箱子突出重围的动作矫健爽利,临走前蓦然回首而笑的镜头更是个正面的特写,可不是南栖白是谁?
风颜看着靳寒渐渐板起脸,一言不发的阴沉样子,心里一凛,暗暗替南栖白担心起来。
试问谁冒着风险交易时候还带着摄像机,这次南栖白明显是让人摆了一道。那么箱子里的货是不是毒品也在两可之间了。
这时,靳寒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话筒里慌乱的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传了出来:“寒哥,不好了,南哥失踪了!阿桐也不见了!”
靳寒慢慢挂上电话,将手机收拢在掌心,手指微微收紧,抑制住自己细微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颤抖。
洛承忽然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身:“寒哥,小弟昨晚忙了一夜,有些累了。希望这礼物寒哥能喜欢,成与不成,我等寒哥回个话。”
他说完笑眯眯走到风颜面前,俯低身子笑道:“阿颜,跟我回去么?”
风颜这时候哪里还愿意跟他走,仰头道:“二少请走好!”
洛承了然一笑:“也好,回去歇着吧。昨晚累着你了,下回别那么热情,看把你二少的脸都伤着了。”他暧昧地摸着自己尚未完全消肿的脸颊,再没看靳寒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风颜顾不得他的调侃,向前探身按在了茶几边缘。此时录像里的画面卡了瞬间,突然转换成白天。
她骇然看着南栖白被人从车里拖出来,堵上嘴五花大绑塞进一辆面包车,随后是阿桐哭丧着脸的一声“寒哥,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画面定格在阿桐浮肿的丑恶嘴脸上,风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跳起来,朝着靳寒大声吼道:“寒哥,为什么不扣下洛承!让他拿南哥来换!”
靳寒慢慢抬头看她,眼神复杂,过了片刻,猛然起身,挥手把摄像机扫落在地。脆弱的机器滚撞在墙角,顿时四分五裂。
“你们两个出去。”靳寒冷着脸指了指身后的保镖,那两人微微躬身,快步出去,回身关上房门。
“寒哥?”风颜站起身,稍稍向后退了一步。靳寒凌厉的气势让她微微有些惧意。
“阿颜,过来坐。”靳寒坐回沙发,见风颜在自己身旁坐下,便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明显僵硬防备,心中不悦,收回手,提起茶壶倒出一杯温茶,端起来递给她,缓缓道,“阿颜,你昨夜……是跟这位洛家二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