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张缘,得知邵宣酒楼已经开业好几天了,生意十分的不错,每天好多人在店里吃饭,杨师傅都忙不过来。
郝维明听到也是挺高兴,想着晚上叫罗辉来家里吃饭,也懒得去排队买菜还得自己忙活,就让张缘晚上专门去劭宣酒楼叫杨师傅帮忙炒了几个菜端回来,家里就煮点饭就行了。
罗家兄弟还不到六点的时候就来了。
罗辉留着个三七分,脸上兜着笑,穿着藏蓝色的牛仔裤,花衬衫扎在牛仔裤里,倒也不嫌冷。
罗雷则还是下午那个打扮。
两人到的时候菜刚刚好被张缘用木托盘端回来了,上面用白纱布遮着,香气和热气从里面冒出来。
张缘麻利地把五个菜摆桌子上,蜜腊肘子、清蒸鱼、酸辣鸡、干椒腊肉、糟醉冬笋,各个色香味美。
“郝哥,你们吃,我先回去了。”张缘把菜摆好后把托盘放在墙角就朝着郝维明说了声,准备走。
郝维明看罗辉把他弟弟都带来了,让张缘走也不太好,如果张缘走了,那罗雷留下来也多少显得尴尬了,就笑着对张缘道:“小缘,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你帮哥看了这么久房子,哥还没谢谢你呢。”
张缘不好意思道:“哥,我白住你房子该是我道谢呢,我还是先回家去吃吧。”
“小缘,郝哥让你留下吃饭,你还客气个啥,你看这么大一桌子菜呢,你不来,我们怎么吃得完。”雷辉看张缘要走,连忙笑着劝说。
罗雷也连忙站起来,揽住张缘的肩膀,把他按在凳子上,低声道:“小缘,坐吧,我哥他们聊他们的事情,你留下来跟我说会儿话呗,不然我一个人不自在。”
张缘这才坐定。
郝维明拿了瓶酒和四个搪瓷杯,看了眼罗辉,随意问道:“喝点?”
罗辉点点头,“可以。”
郝维明又看了眼旁边的罗雷,问道:“小雷会不会?”
罗雷有点跃跃欲试,不过看了眼罗辉,就摇了摇头,说道:“郝哥,我不会喝,你们喝吧。”
罗辉笑道:“他一小孩子,就不让他喝了,咱们喝就行。”
郝维明点点头,其实他用这种方式试探一下罗雷对罗辉的敬畏程度,一下子就试出来了,心里也越发觉得罗雷这小子把他哥那么贵重的收录机随便扛出来有点怪。
这年头像罗雷这种十五六的孩子要说叛逆是极少极少的,长兄如父这话还真不是夸大其词,没有几个小弟小妹敢跟自己哥哥说声不。
“既然小雷不喝,那小缘我也不就不问你喝不喝了,你们都还小,还在长身体,喝酒影响发育。”郝维明就直接把两个空搪瓷杯放一边,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雷辉。
张缘本来也不会喝酒,并没有像罗雷那样对没尝试过的事物的好奇心,点了点头。
“辉哥,咱们都是熟人了,就不客气了,来,咱们先碰一个。”
罗辉连忙地捧起了杯子,“郝哥,你可别叫我哥,我受不起,你比我们本事高,黄姐都佩服你呢,说要不是你给出那么多主意,她还到处捡破烂呢,我们沾不着光,混得肯定更惨了。”
郝维明笑道:“那咱们谁也别拿自己当哥,我叫你辉子,你叫我维明。”
“行!听你的,郝哥!”罗辉酒杯碰一下郝维明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郝维明懒得去纠正罗辉的口误,也仰头喝了一口。
两人边吃边随意聊了一会儿,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家里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办婚礼,罗辉也问了一些郝维明大学里的事情。
郝维明也不主动提收录机的事,等着罗辉先开口。
下午他问张缘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些情况。
张缘虽然跟罗雷认识,但也不是玩的特别好那种,这几天罗雷突然来找他玩,接连来了这里好几次,他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的。
不过他挺喜欢罗雷带来那个收录机里放的歌,所以罗雷就经常带着收录机过来,几个人围在一起听歌。
所以隐约猜到估计就是罗辉让罗雷过来的,至于想干什么,郝维明就等着罗辉自己说出来。
罗辉本想着郝维明找他来的,郝维明肯定是会先开口的,但半个多小时了,罗雷和张缘都吃饱坐一边去聊天去了,郝维明还在跟他谈天说地,就是不说收录机的事情,也终于是按耐不住,问道:“哥,我听雷子说你想买收录机?”
“想啊,有了点钱肯定就想买点新奇玩意,你看我这屋子,租了这么久,除了几箱子书,什么都没有,我怎么也得买点东西填充填充,不然有朋友来我屋子一看,还以为这里住一老古董书呆子呢,那得多没脸啊。”郝维明笑着打马虎眼。
反正他也不怕跟人兜圈子,他这个年纪,跟人喝酒吹牛,几个小时话题可以不重样。
罗辉也是有点郁闷,他发现了一南方佬可以大量供给许多紧俏货的时候,就动了心思,想要学黄月娥那样,占了先机,在一行当里有话语权,也让人叫他一声罗哥或者辉哥,提到搞服装鞋帽手表收录机就必须得找辉哥。
但是奈何他本身就是个跟在黄月娥后面喝汤的,人家赚的是大把大团结,他赚的是零零碎碎。
没钱,面前就放着一座金山,他都只能眼巴巴看着。让他去学那些散户,包里揣几只手表蹲在学校门口或者跟亲戚散货,他真不甘心了。
所以有时候真不是眼光不及别人,而是看到了发财机会,却没本钱没本事抓住机会。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忽悠了那个南方佬,说有个大金主可以吃下他所有货,不用辛辛苦苦熟悉地头找散户,还让人担心他东西来路不正,拒之门外。
但是听说黄月娥是郝维明自己发现,然后请着出钱的,所以才拿了大份额。
而隔壁院的杨老头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是杨老头的儿子自己找上门的,所以饭店只允了两成分红。
他心里一琢磨,自己不能这么就直接上杆子去找郝维明,要是郝维明和那个南方佬认识了,说不定就一脚把自己踢开了。
可不能这样,他得想办法,不说拿到黄月娥那种一半的份额,至少不能比杨老头的两成差了吧。
他估摸着过年也完了,郝维明也该回来了,就想了一办法,让自己弟弟罗雷天天扛个收录机,去郝维明家里,明面上是两个年轻小伙子玩一块儿去了,实际上是为了引郝维明注意。
他铺垫做的很好,蜀都大学要开学前几天就让罗雷去了,而且也成功引起了郝维明的注意。
罗雷回来告诉他郝维明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心都快跳出来了,心说赚大钱的机会到了,以后在蜀都地盘上也有一帮人要叫他一声辉哥,看他脸色行事了。
结果几杯酒下肚,还跟这儿谈天说地,人家装作一点没动心思的样子,他真的是郁闷得要死。
喝了一口酒,咬了咬牙,心说一计不成,就直接挑明了,现在南方佬住哪儿也只有自己知道,你要不同意,我就跟你耗时间,大不了我费力找散户,再不济,自己去街上卖。
“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其实吧,我呢,是有门生意想找你一起合作,之前我让雷子经常过来看看,就是看你在家没,想跟你商量这事情。”
郝维明满脸的疑惑,问道:“哦?什么生意,还专门要找我一起?”
潜台词就是你罗辉难道自己不能做,找我做啥。
罗辉也听出了郝维明话里的意思,心说难怪黄月娥都佩服他,真是还不是个书呆子,无奈笑道:“哥,你弯酸我呢,我一直是靠你和黄姐帮扶着的,我有几斤几量你心里不清楚吗,哪儿有那么大本事?”
“那你也不一定要找我啊,有实力的人也不止我一个。”郝维明笑道。
潜台词就更简单了,你一个老蜀都,还在黄月娥那圈子里混了那么久,难道就不能拉拢几个一起合伙,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找黄月娥嘛,他们加起来的实力肯定比我一个强不少。
罗辉埋着头,他也是个人精,郝维明话里一丝一清二楚,但他就是想摆脱黄月娥这么个大姐头,想自己做老大哥,怎么肯去找黄月娥呢?
而且黄月娥圈子里那些个人,有几个不是黄月娥的亲戚朋友,拉他们入伙,第二天就能给他卖了,到时候他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找黄月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