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头好痛。”
柯德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有些昏沉沉，但好在那种程度的损伤下对他的脑子没有产生任何的后遗症，比如说成为一个脑瘫。
他清晰的记得胸膛上那道伤痕，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虽然那道烧灼的痕迹依旧明显，但那种在影视剧里都会打马赛克的伤口，比起之前要淡化了不少，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虽然他脑海里的疑问并不减少，但好像对于他现在来说都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说那个男人没有从一开始就轻视他，给他偷袭他主板的机会，他想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幸亏他是个人类，还有着自己的性格。
为什么他的身体会有纳米带来的自愈能力。
他可以确定一点，愈合他伤口的纳米绝对跟那条机械躯干有所联系，诸如发生在二十区里的各种奇闻怪事，或许跟他如今的际遇也有所联系。
他又想，或许跟他失去出生到五岁时的记忆有关，他的记忆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他也没有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就像被人抹去一般。
这个世界原没有想象的那般和平，从那场有目标性的游行开始，和安布雷达的出现，如今又有所谓的强化者出现，还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呢？
想玩了这些，无终而返，他才环顾起自己如今的境地，他在一个狭小拥挤的环境里，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但又是失去了自由，脚下的那种颠簸感，他想或许自己是在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内。
躺在自己身边的杰布琅，根本没有醒来的痕迹，但是气息和脉搏极为平稳，看样子不像死了，他推了推沉睡中的杰布琅，没有反应，又加大了一些力度，将杰布琅掀翻在地，他依旧睡的跟头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贾维斯的声音在这幽闭空间内响起，不过断断续续的显然受到了某种信号的干扰，“安布雷达在护送你们去往安布雷达总部之前，在你们的身体内注射了麻醉剂，你的身体细胞在中和麻醉剂中的氧化亚氮时，稀释了麻醉剂的强度，才能让你如此短时间内清醒过来。”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柯德神情凝重的问道。
“此问题涉及权限，您目前的权限不足，无法访问。”贾维斯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的回道。
“权限？”这是柯德第一次从贾维斯的程序中听到这个词，在他的记忆里，贾维斯——有问必答，甚至许多超纲的问题，对于贾维斯来说，都是轻而易举。
“在贾维斯的程序中，此类问题需要上尉级别的长官才能有权访问，以您如今的身份，无法访问此类问题。”贾维斯回道。
“你是说，上尉级别的长官。”柯德在二十区略有耳闻，只有远在都城之外的第四区，才拥有上尉级别的副官甚至长官，能够管辖整个矿区的奥尼尔，也只是一名退伍的下士。
“在贾维斯的安全级别中，为了防止黑客破坏中央安全防火墙，这是创造者在为贾维斯能够服务人群的设定，此类问题涉及国家机密，无法访问。”
“什么是残次品。”他忽然想起那个男人在他面前说的一句话，这句话不知为何令得他有些后怕，不过贾维斯的回答，却让他陷入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之中。
“残次品是联邦应对基因价值一种归类，是指基因问题有着重大缺陷的人群，联邦将其归分为残次品一类，残次品在联邦的律法中，属于必须销毁的基因人群。”
“什么！”他压低着声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回忆着那个时候那个男人说过的话，竟是他的手心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他告诉自己或许是那家伙想给自己心理压力，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怎么能无事发生的活到十二岁呢？
“他摸了摸我脖子后面，才对我说出那句话的。”他摸着自己的脖后，越是揉搓，他就能感受到浮现在脖子上的细微的沙粒感，直至他感受着文字的成型，他确定这应该是一长串的英文和数字形成的组合数字。
“贾维斯，有办法知道我是不是属于残次品吗。”
“人出生便会配有身份编码，联邦为了区分阶级身份，每个区域都会有自己的前缀号码和身份编码，通过验证您的身份芯片，正在为您扫描身份编码。”
颈后种植芯片的部位，栗起密密麻麻的疙瘩。
“C-Z-D-0-5-0-3，系统判定您为残次品序列。”贾维斯的声音从他的耳中一字一顿的响起，他感觉瞬间被抽离了所有力气，脚步虚浮，就是平静如贾维斯，声音之中都是泛起一丝异样。
“残次品一旦被人发现，就会立即销毁对吧。”过了许久，他似乎渐渐的能接受这个现实，只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他回归了平静，似乎经过了很多事情，他的心性比起以前更加的成熟了。
“是的。”贾维斯说道。
俯瞰这座城市的高塔，那座摇曳着古老灯火的办公室，汉斯看着眼前的数据档案，眼神阴晴不定，“迈克斯托德，是那个十年前离开第三区安森总部的科学家吧。”
站在他身旁的威廉，抱着那张墨绿色的档案封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迈克斯托德，在那场惊动整个第三区的爆炸中幸免于难，没有身份污点，至于他为何会流落到第三区，暂时还不知道其中缘由。”
“迈克杰布琅，身份编码T-Z-B-9-5-4-3.属于第七区人群，年龄八岁，在出生评定时，有着卓越的大脑基因序列，但身体强度与大脑基因成反比，拥有致命的金属性死亡疾病，七年前随斯托德在二十区注册居住档案，至今没有任何的身份污点。”
他蔚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眼前悬浮的光屏，他只是稍微在那个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推动着屏幕，那个令他十分感兴趣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路易斯柯德，身份编码P-Z-Q-4-3-2-1，年龄十岁，属于第二十区人群，出生评定各项数据都属于低下，父母双亡，父亲死于矿难，母亲死于生理性疾病，从小跟着爷爷生活在二十区，至今没有任何的身份污点。”
汉斯关闭了悬浮在桌前的数据面板，再也没有了探查下去的兴致，漠然的挥了挥手，用着一种百无聊赖的口吻说道，“把他们丢在二十四区吧。”
“还有给我调查猎鹰出现时，还有什么人是你们遗漏的，给老子彻查，安布雷达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才。”汉斯轻哼了一声，转动着桌椅，眺望着窗外万籁俱寂的平民四区，陷入了沉思。
“牧羊人的诱饵既然出现了，那么看来真正的大鱼也快上钩了。”
……
移动中的车辆突然停下来了，柯德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然后便是听到在不远处外，杂乱的脚步声在车身的周围传来，嘭的一声重闸拉开的声音，刺眼的阳光从外界射出，使得背对身的柯德也是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卸货了。”一个异常冷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从外界跨入他四周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那名头戴黑色骷髅脸的士兵将他举了起来，顺势将一块完全遮挡住视界的眼镜，蒙住了他的眼睛。
移动中他跃下了一个台阶，然后踩在了一块坑坑洼洼的泥地里，接着他被人拉着走了很久，有着极为清醒意识的柯德，暗自记下了移动的大致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散乱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针管刺入了他脖子的血管之中，他的眼前一黑，四肢突然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从一面头盔里传出的声音。
“任务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