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黑、幽静,突然细小的颗粒一下子汇聚在一起,最后“轰———”的一声四周出现了光,黑色开始褪去,眼前是一片寂静的空籁。
星火般的亮光开始不停的旋转,胸膛突然觉得有东西要喷出来,星辰的运转似乎就是上帝一手安排,那颗环绕着恒星的天体仿佛要冲出大气层一般,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淹没在这些小卫星之中。太阳放射的光芒把周围照亮了,透过卫星的罅隙看到那是一排看不见头尾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宛如一条射线没有尽头……
“我的上帝。”
他在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恐慌,感觉大脑在超负荷的运转,眼前的一切,让得他对于所谓的真理,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怀疑,他的头顶上,有一座巨大的遮天蔽日的行星要塞,在他的眼里,不断的扩大。
整座世界笼罩在那座行星阴影之中,灰白色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他的心中泛出一股近乎疯狂的念头,试图去触摸着那颗看似近距离的行星轮廓,世界扭曲,人体自燃,这一切所带来的的视觉冲击,令他的心脏,剧烈的颤抖。
柯德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抬头仰望着那处横亘在苍穹中央的星体,周围的云雾迅速散去,仿佛那颗近在咫尺的天体,即将冲出云霄,苍穹上的巨大星体,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一般,那座取代了半个苍穹的星空,遮蔽了将近一般的天空,如同另一片大地沉沉的压了下来。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座巨大的行星要塞上,蔚蓝色的部分是浩瀚的海洋;绿色的部分是茂密的森林;白色的部分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黄色的是大片的荒漠。
“如果有一个大到比天空的直径还要长的球体,如果有绿色,有蓝色,有白色,有黄色,那会是什么东西。”柯德喃喃道。
杰布琅的手指在虚空中放大缩小,似乎在确定自己有没有缩小,他的手掌渺小的如同百叶窗般在他的眼前挥舞,然后他晃着自己的肩膀,音量逐渐的变大起来。
柯德摇了摇头,使劲的捏了一下自己,试图用痛觉让他不会产生如此严重的错觉,杰布琅抵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轻声开口,“那是地球,太阳系中直径、质量和密度最大的类地行星,也是宇宙中人类已知唯一存在生命的天体,我们生活的地方,就是地球。”
杰布琅看不见那颗倒映在天际之上的天体,这颗骇然的巨大球面在天空中缓缓的移动着,无声的将灭顶的恐惧传达给下方的自己,如果这不是梦,看那寂静的二十区,似乎没有人在意他们头顶上那颗巨大的行星,又或许说,他们根本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惊变,低沉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回荡着,他忽然想起,塔克在触碰到了那个灰色礼盒时,那古怪的举动。
就在这时,他的耳中再度传出“贾维斯”那个充满绅士慵懒的语调。
“正在为您创建虚拟视网,侦察到您附近的磁场,正在你为你分析磁场数据,请耐心等候。”
他的眼前不再空荡荡,那座浮空投屏内,虚拟的巨大球体,以及锁定在球面上的虚拟网格,似乎因为是几次成功连接加强了他和C-60D的联系,这次很顺利的,他便感到了微妙的连接感。
“检测到您附近的磁场波动,波函体积在迅速导致您所在的空间产生的大量质子开始衰变,反应堆处于异常的聚变模式,根据数据显示,以现在波函数的坍塌趋势,不出十秒钟,您所在的空间就会形成一座短暂的微型虫洞。”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如潮汐般的压力骤然间降临,几乎在贾维斯话音刚落的刹那,那个巨大的行星要塞开始下降,他耳中无休止的警报声在建议他离开这个区域,同一时间,那座扭曲的空间壁上,有一座隧道,能明显的看见了“隧道壁。”
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虫洞都越过了虫洞的边缘。
他看到面前的贾维斯突然开始居然的晃动了起来,就好像电视信号受到干扰产生的失真一样,于此同时对方的声音也变成自己无法理解的声音,他轻弹额头,摘下了那面泛着雪花的眼镜,擦了擦眼镜的镜面,再度戴上。
他的世界中,多出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声音,无休止的嘈杂声淹没了他的精神世界,他们古怪的语调和那闻所未闻的古怪语言,他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语言,就像是咒语,但很奇怪,落在他耳中的声音,却是他极为熟悉的人类语言。
“这是史上首次大规模,超远距离的殖民任务。”
“我们将在这里创造历史,我的宝贝。”
“各位为了殖民任务,都牺牲了很多。”
将对方的话在自己的脑子里来来回回过了好多遍,他才终于大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以至于他完全的消化这些八九不离十的嘈杂声,那些声音,竟然都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来。
那记忆中的古怪声音突兀的响起,他骤然间醒悟过来,脑中的剧痛绝对不亚于前些日子那种骨肉分离的撕裂之痛,但是他不再是怀疑只是一个普通的错觉,他开始习惯了将这奇特的错觉当成现实,他是那么的真实,且有触感。
就在这时,一种什么东西从精神深处连接上的感觉陡然袭来,他回忆着充斥在空间中那沧桑的声音,犹如一座古老的洪钟,敲响了跨世纪的钟声,他口中不断的默念着那段出现在他记忆深处的声音,他眼前的光芒渐渐黯淡,天空中的巨大球体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开始缓缓的上升,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的响起,这个寂静的世界,猛然间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
仅仅十几秒中,他眼前的朦胧渐渐褪去,出现在那座天际上依旧是被煤烟熏得浑浊,一如既往的阴郁,残破墙角上的时钟依旧转动着,他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囚牢般,将他们困在这座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之中,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究竟是什么……”柯德喃喃道。
杰布琅使尽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他下意识的躲闪,猛然间回过神来时,就看见站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少年,和那盒已经被打开的成人节礼物。
等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人工智能的贾维斯为什么会看到那个虚拟的世界,那么这是不是说明他所在的世界时处于现实和虚拟之间,他觉得自己疯了,还是世界疯了,他若有所思,眼中渐渐露出光芒,他提起袖子,死死的盯着他记忆里与现实有偏差的手臂。
那座布满荒草的牧地,似乎经过了那场足以使他夷为平地的爆炸,而只剩下无数座孤零零的屹立在牧场外围,散落在地的机械碎片和满地的烧尽后的杂草,他走过外围,声势浩大的能量侵袭摧枯拉朽的抹灭了那些只剩下金属残躯的动物,满地残迹,他踩着那些动物的“尸体”,走进了牧场中。
“杰布琅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找到那个机械躯干的地方吗?”他说。
“那个地方,应该在牧场的东北方,面向太阳,或许还能找到那个地方。”柯德环顾着四周,令人压抑的气氛并未阻止他的前行,他在四周寻找着正确的方向,开阔的视野,在这偌大的天际让得他迅速寻找到方向,小跑而出。
他的身后,杰布琅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膝盖,语气有些含糊不清的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那座被金属碎片填满的“秘密基地”,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幸存下来,烧灼的地面,密布着细小的电流,他只是略微的有些想呕,但那形成在这座真空地带外的辐射场,并未给他带来短暂的不适。
“我们到底要去干嘛?”
杰布琅的体力不足,但只能拖着那身疲惫的身体尽量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了周围树木的遮挡,来自东方的太阳,第一次刺眼的照射在了这座布满压抑的二十区。
“那里有真相,你说过磁场改变了一场会毁灭二十区的结局,那么说明,那里也一定会有能阻止第三次毁灭第二十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