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镜溟司的人倒也没有对木娘怎么样,修仙界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按照风京律法,她这种程度的罪犯,我们要把她、她应该口述画押的证据和搜查到的证据一并上交给上级,涪陵是个小城,只能由上级镜溟司的人进行裁定。”
副司长面对云想的疑惑,解释道。
“也好,正好有些事,我也想亲自问问她。”
云想想了想,也就答应了,略显稚嫩的婴儿肥小脸瘪了瘪。
见到木娘的时候,木娘正在那间特殊的牢房里坐着挑一支十分简陋的白色蜡烛的烛火。
应是听见了脚步声,木娘抬起苍老的脸看了看云想,又低下头去继续挑烛火。
“你们涪陵的夜照石很好用,烛火太暗淡无光了。”
云想见她一直用心侍奉那支蜡烛,一点也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便开口道。
但木娘似乎没有想要答话的意思。
她只是挑着灯问一句。
“你知道飞蛾扑火吗?”
迷蒙的灯下,幽暗的牢房里,似乎她那张苍老的面容也依稀温柔美丽了许多。
云想还未懂这句话的意思,便未做声。
牢房外一直沉默看着两人的风起皱皱眉,不知木娘究竟想说什么。
木娘不理会门外欲言又止的风起。
放下烛火,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一番云想。
云想让她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看得几乎毛骨悚然,不禁耸了耸肩,握紧手里的木剑。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木娘的语气不算好,似乎有种逼问的感觉,锐利浑浊的双眼紧盯着云想。
但是云想还是乖乖的回答了:“为了修仙啊,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嗤——”
木娘此时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她仰头,似乎很是嘲讽云想。
“若你来沽源大陆修仙,必定不是来涪陵,若你不是来修仙——”
云想嘴角的笑僵住了,此时正背对着外面的风起。
风起听到这里,不禁疑惑起来。
什么叫“来沽源大陆修仙?”
莫非云想本就不是沽源大陆的人?
风起沉思着这个问题,但他也知道,云想一定不想别人知道这些,便看了看云想,转身离开了。
此时整个大牢里,只剩下云想和与她对坐的木娘了。
“它不在风京——”
木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想发现,在风起离开的那一刹那,木娘浑浊的右眼忽然发出蓝色的光亮。
木娘的右眼此时也在幽幽的发出暗淡的蓝光。
“什么?”
云想觉得木娘大概是疯了。
根据之前的调查,木娘就是一个普通的涪陵商人,怎么会知道——
“我说,你想要的东西不在风京,不用白费力气了。”
云想深吸一口气。
她竟然知道这件事?她是谁?
云想正想着问,此时木娘却岔开话题了:“你那个病弱的师父快死了?要它救命?”
听到木娘这样说自己敬爱的师父,云想收不住脾气了,气得把剑一拍,拍在桌上,满是愤怒地盯着木娘。
木娘突然笑了,云想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和她生气。
实际上,云想向来是一个性格温和潇洒的人,没必要生气的事,云想向来都不愿意动脾气。
云想面对着这张苍老疲惫的面容,不知怎的,却也消了气。
她只是鼓着腮帮,忍着打一架的冲动坐下。
可是此时,事故突然发生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冲着云想的心口刺去。
并未多想,她举起右手的剑挡住,木娘的力道很大,震得她手都有些麻木了。
风起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立刻带着司卫们冲了进来。
但木娘突然扔了短剑,趁她不备,握着云想的手便拿走了木剑。
云想一时也没想到木娘居然会扔掉极其锋利的短剑而抢下她简陋的木剑。
她运用起身体周围青雾般的灵气,右脚向后一撑,便轻盈地退到了风起方才打开的牢房门处。
风起伸手扶住她,看向持剑的木娘,做好了攻击准备。
木娘却自说自话道:“用木剑的剑客啊……也许你会成长为下一任剑仙……”
话音越来越小,第二句话几乎听不见了。
风起看了看那木剑,又回头看了看极其珍重木剑的云想,开口道:“木娘,放下剑,镜溟司执法办事,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你若伤了人,莫说镜溟司,我也会亲自动手将你拿下!”
木娘恍若未闻般,用那双苍老的满是褶皱的手抚摸着那把木剑。
木剑未开灵,但和云想同伴多年,也沾染了灵气,此时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不停的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愤怒一般。
下一刻,那把木剑被稳稳的插入木娘的心脏。
木剑乌青色的剑身缓缓流下了黑红色的血液。
剑鞘的另一头被一双手紧紧握着——是木娘自己的左手。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木娘尸身的另一侧——木娘那只右眼又一次缓缓发出暗淡幽幽的蓝色光亮,那光亮似有意识般的迅速没入木剑里——没人注意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