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东方鱼肚白泛出的第一道亮光从房间窗帘的隙缝中打到顾厚脸上时,他醒了。
一夜头昏脑胀的沉睡,让他觉得浑身都异常酸痛和沉重,于是他想翻个身,刚侧了一下头就感觉到颈边有什么东西。
竟然是一个人。
此刻的詹浅正将头埋在顾厚的颈项里,睡意正酣。
浅浅怎么会在这里?顾厚稍稍抬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儿,肉肉的脸蛋挤在他的肩膀上,皱成了一团。
他觉得好笑,心里痒痒的,便伸手轻轻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再用另一支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抱了起来。
终于,顾厚在没有吵醒她的情况下,将她从他身上抱了下来,并且让她好好的躺在了他的身侧。这么一看,她的脸上有细细的绒毛,白白的皮肤因为之前不好的睡姿,被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她的眉毛细细的,眼皮上还若隐若现的能看见几缕细细的血管,中间架着光滑翘挺的鼻梁,看起来精致又小巧。
顾厚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肌肤与肌肤相触碰的那一瞬间,像是一股电流从他的身体里划过,她鼻尖传来轻不可闻的呼吸,顺着着他的指尖猛的散向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一个女孩子,他发现自己竟然未能从她的脸上找到任何瑕疵,反而,几近完美。顾厚意识到这是他不可多得的,能看见她毫无防备的在自己眼前机会,没有情绪,没有伪装。
面对这样的她,他的心跳在不断的提速,心中似有一个邪恶的黑衣人不断的在冲他呐喊:傻子!快点,抓住机会,偷偷亲她一下!
于是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詹浅薄薄的嘴唇。
她的唇是淡淡的樱粉色,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就连睡觉,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着的,让人看得心里好生垂涎。
房间里除了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那一缕微光之外,再无其他的光亮,但那一缕光却正好打在詹浅的眼睑上。顾厚心里想趁机作乱,却又因为这一丝亮光而提高了作为一个刚正不阿的好青年的良知,于是他就这样撑着手看着詹浅,心中是正邪两派的厮杀,一派主亲,一派主不能亲,当真是好生纠结,纠结得他就连眉心都皱了起来。
恰好此时,詹浅几声呢喃,哼哼唧唧的竟抱了他一只手臂,末了还使劲的往他怀里钻。
……这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非君子啊!非君子!
于是顾厚用被子往头顶一盖,掩了那一丝烦人的亮光,胡乱中往詹浅脸上亲了一口。
嗯~皮肤真好!软软的!
那么……一不做二不休,再亲一口!
这一次他却是放开了胆子,直直朝詹浅的嘴唇亲去。正当两人唇瓣相触的瞬间,詹浅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吓得顾厚连呼吸都忘了,可奇怪的是詹浅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是那双搂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紧了紧,接着眼皮一搭,眼睛又闭上了。
好一会儿之后,顾厚才反应过来:她那算是什么?梦游吗?
思虑之间,顾厚认为刚才的那一亲算是惊吓,不作数,他得重来,于是他又亲了詹浅一口。结果这一亲,她竟然笑了!
于是他又亲,她又笑了!
这……这什么情况?
她不会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梦吧!顾厚一双眼睛促狭的看着她,心里想,不知道她的梦里有没有自己?
如果她的梦里是他的话,他不介意让她多亲几下啦!
于是他主动将自己送过去,本以为詹浅会非常热切自己送上门来,结果,他却见她却张了个血盆大口,一口就朝他咬了过去。
他还没来得惨叫,詹浅就醒了。
詹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一排牙齿正咬着顾厚的手臂,她吓一跳,赶紧松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先不说这个,”顾厚朝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黑着脸说:“我们来说说你梦里都梦了些什么吧!”
“梦?”詹浅想了想,却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刚才我正梦着吃一只金灿灿的烤乳猪呢!刚刚一口下去,咬了一下,没咬动,然后就醒了,然后就看见了你,然后就……”
她偷偷瞟了一眼顾厚小臂上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印,后半句话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所以,你刚才使劲亲我,也是因为梦到了那头烤乳猪?”
“对啊,我刚……什么!我使劲亲……了你!”詹浅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厚。
顾厚对她点点头:“是的,你睡着的时候,非常粗鲁的,非礼了我。”
詹浅闻言,首先拉开被子,把够厚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庆幸的拍拍胸口说:“还好还好,没伤及根本就好。”
“可是你亲了我,你伤害了我的心灵!”顾厚也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的身影突然覆盖在她面前,她不免有些心慌:“那……那你想怎么样嘛?”
“我想嘛……”顾厚的身体不断向前,不断向她靠近,她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一直退到无路可退,一下倒在了床的边缘。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詹浅此刻的心中像有百万勇士在击鼓,“咚咚咚”的声音敲得她脑子有些恍惚,于是她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顾厚的脸,不断的在她的瞳孔里放大,直到她和他的牙齿撞在一起,发出很小的一声响,却终于在她脑袋里爆炸开来。
“你流氓!你你……你亲我!”詹浅一张小脸又白又红,白的是被惊的,红的是被羞的。
长这么大,这可是是她头一次和别人嘴对嘴,牙齿撞牙齿。
没想到的是,顾厚却又以迅雷之势,再亲了她一下,她叫道:“流氓!变态!你干什么要亲我!”
“是你自己要求的啊!不是你命令我说‘你亲我’嘛,于是我就亲了呀!”
“……哪有你这么解释的,我那明明是控诉!我是说你不该亲我的!”
“为什么不该,是你先亲我的啊。”
“我!……”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你亲……亲我也能这样算的吗?那照你这样说,我若是想赚得多,岂不是还要亲……亲回来?”
“对啦!我们浅浅就是这么聪明!”
“你这分明就是歪理!臭流氓!”詹浅瘪着嘴,想起身,却发现他仍旧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处于自己的上方,她心中又羞又恼,于是也懒得再客客气气的招呼他,横着手将他一推,就将他推到在了一旁,不幸的是,他头还撞在了墙上。
“不好意思啊,”詹浅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又忍不住上前慰问:“你没事吧?”
“浅浅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我的头……”
“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推的。还有,你又不是我亲夫。”她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于是突然想起来,他昨天夜里还发着高烧呢!
“你昨天发高烧了,现在怎么样,头还痛不痛,还冷不冷?”
“我现在……”顾厚眸子一转,语气立马变得弱弱的:“我还是感觉有些冷,而且头也晕。”
真病顾厚是没有,可装病,他无师自通。
詹浅摸摸她的额头,奇怪道:“不应该呀,烧已经退了,不发热又怎么会冷呢?”
“浅浅,被子给我,我冷。”顾厚见她怀疑,赶紧把戏做足了。
闻声,詹浅也来不及怀疑,赶紧帮他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那今天下午汪老板那里怎么办?你还能去吗?”
“那里没事,有焦鑫在,我待会儿再跟他们讲些要点,他们俩去就好了。浅浅我饿了。”这是真话,昨天汪老板家那菜,实在不合他的口味,他根本就没吃几口。
“那行吧,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顾厚刚要开口,詹浅附而又道:“算了,病人不能随便吃东西,我自己出去看着买吧!”
顾厚心中绝望,恨不得大喊:没关系啊,其实我没事啦,我不是病人,我要吃好吃的!
可是呢,谁让他动机不纯,要装病呢?
活该!
詹浅前脚一走,顾厚就拿起手机,死命的打谢景浩的电话。
“喂~谁呀?”
“阿浩,你赶紧给我过来,叫上焦鑫一起,快点!一分钟之内!”
谢景浩接到电话的时候,人懵得不行,手机放在耳边却也都睡着了,可是突然,他在梦里好像听到了顾厚的声音,在命令他快马加鞭。
于是他猛地眼睛睁开,才看看自己手中的手机,才发现刚才那并不是梦。而顾厚这王八蛋真的在早上7点都不到,就将他叫醒了!
他非要去杀了他不可!当然,还得叫上焦鑫一起。
“你最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今天非得将你扒掉一层皮!”谢景浩愤怒的看着顾厚,一脸的欲除之而后快。
“我病了,去不了汪老板那里了,只好辛苦你们俩了。”
顾厚一边给自己到热水,一边悠哉的说道。
“呵!你特么这像是病了的样子?”
“怎么不像?我本来就病了啊!”
“切!骗傻子吧你!”谢景浩冷哼一声。
“我有傻子骗,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