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浅一行人从宾馆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远处的天空上方,挂了几朵黑黑的云,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左右摇晃,荡来荡去。
“这天该不会下雨吧!”詹浅抬头看看天空。
“应该不会的,待会儿若真下了,我把这外套借你挡雨。”顾厚站在詹浅身后,一边抬头看天,一边说道。
詹浅不说话,只是扭过头,凶狠的看他,黑黑的眼眸像磨锋利了的剑,看得顾厚一个寒颤。
又说错话了,他说什么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要带上那件外套?明知道那尤其叫人脸红耳赤的事情就是这件外套导致的。
算了,还是闭嘴吧,说得多,错得多。
要说这次的采购生意,也是一趟不好做的生意,就焦鑫以往的经验来说,一般他们去到供应商的地盘,路上来回行程基本上都有人接送,可这一次的江北之行,啥也没有,来没人接,去没人送,哪哪儿都得靠自己。
看来汪老板这批木材,是个香饽饽啊!
一行四人,在焦鑫的带领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打车过去,等他们到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哎哟,焦老板,你们可终于到了!”
焦鑫他们刚下车,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矮个子男人,站在一座工厂面前迎接他们。他热情的迎了上来,一个劲的嘘寒问暖,迎着焦鑫他们往里走。
看这架势,詹浅都要止不住以为,他们这次的采购项目将会很轻松,然而……
“汪老板,你们这批木材,我们可是提前好久就预定了的,你该不会,还约了其他人采购商吧?”焦鑫一看这汪老板脸上狐狸般的狡猾笑容,心中不由得盘算起来。
他猜到这老狐狸定不会只约他们一家,肯定还有别家的。就是不知这别家是哪一家,或者说,是哪几家。
果然,只见那汪老板那狭缝一般的眼睛里,眼珠一转,笑容愈见深刻,张口就开始胡诌:“这做生意嘛,每一家都是提前很久就预定了的嘛!嘿嘿……先不说这个,我在里面搭了个棚,正好大家一起坐着吃顿饭。”
焦鑫四人一踏进汪老板那所谓的吃饭的鹏,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要不是一早知道他们是来采购的,詹浅都要以为他们这是来汪老板家过年了,棚子里面,那叫一个热闹,桌子齐齐摆开,有七八桌呢!
这做生意谈合作不是一件还挺私密的事情嘛,怎么现在这搞得跟拍卖会一样?
詹浅还真想对了,这汪老板,就是这个目的,这批木材,他不是普通供应,他要拍卖!
“汪老板,你这就不太厚道了吧!怎么连瑞成的也在!”焦鑫饶是心里早有准备,也被眼前此情此景给呛得够厉害。
本来那瑞成公司,和朝盛向来是竞争对手,且朝盛和汪老板已经合作七八年了,就是因着朝盛的面子,汪老板从前也可从来没做过瑞成的生意。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和朝盛这么多年的合作出现问题了吗?
容不得焦鑫仔细去想,这汪老狐狸心思太深,他一想就头大。
焦鑫一行四人被汪老板领着落了座,他们一坐下,就有数道眼光朝他们看过来,詹浅很久没有被这么多人一起盯着看过了,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待宰的鱼。
“我们右上方那桌,坐的是瑞成公司的人。正面对着我们的那个,叫吴海,是他们公司采购部的主管。而吴海右手边的那个,叫做叶御瑾,是他们瑞成集团的大公子。不过吴海左手边那个我不认识,估计是个新人。”焦鑫坐定后,首先给其余三人讲解了一下周围的人物关系,从瑞成起,再到各个大大小小的公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詹浅听完后,不由得感叹:“前辈果然厉害!不过,这瑞成集团的大公子怎么会来参加这么一次小小的采购?这未免有点太……杀鸡用牛刀了吧!”
“我们这不也坐着朝盛的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么!”焦鑫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在笑詹浅傻。
詹浅了然的看了顾厚和谢景浩一眼,撇撇嘴,道:“我知道了,这大概是豪门的习俗,他们大概都是来历劫的吧!”
“就说你们这些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天天就知道看电视。你以为所有的霸道总裁都是电视里那种,不知道打哪儿出来,就能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办公室收钱啊!天真!若是没有牢固的实践经验和基础,不管是谁”谢景浩顿了顿,看了顾厚一眼,继续说:“估计那董事长办公室的龙椅还没坐热,就得被打得七窍流血的给扔出来。”
“是啊,不光是想坐那把龙椅的人要来基层练习,就连以后要跟在他身边的人,想要在公司获得一席之地的人,也都要来锻炼自己。你看坐在叶御瑾对面的那个人,他叫曹先,是瑞成一个大股东的儿子,属于亲叶家一派的。”
顾厚这话本是对着詹浅说的,可谢景浩却突然愤怒了起来:“顾厚,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跟在你身边的人?我跟你说,就算我爸以后非让我在这家破公司做事,那我也是为我自己而做,不是为你!”
顾厚有些无奈,看也没看他,懒懒的抬着眼皮道:“谢景浩,你是不是忘了朝盛的董事长姓什么,他姓李,不姓顾。更何况,人家有儿子,你那么着急着将我抬上去做什么。这么烂个摊子,送给我我也不要!”
“你……哼!”谢景浩一时半会儿无法反驳顾厚,便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饮料。
詹浅看看谢景浩,那简直是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啧啧啧……他们俩这关系,不简单!
顾厚看见詹浅看看他又看看谢景浩,然后暧昧不清的摇着头,就知道她的思绪不知又歪到哪里去了。
“你说你一天到晚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他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那女孩子不知是脑子范什么糊涂,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我,还因此拒绝了他,所以从那以后,他就记恨上了我,到如今。”
咦?富家少爷们的三角恋情史!
“谁他妈记恨你了!别忘自己脸上贴金。还有,当时若不是你去帮她捡什么鬼橡皮,她能立马翻脸抛下我去找你?”
“呵,看吧,还说不记恨呢。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男人的气概啊,我给她捡橡皮,那只是因为它都掉到我脚边了,更何况,老师不是常常教我们,要助人为乐嘛,那我捡个橡皮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么还成了我的锅了!”
顾厚说到后面,反到笑了起来,脸上深深的酒窝,一点点被笑意揪出来。
那么小就如此招蜂引蝶了,捡块橡皮都能捡出仇来,果然是个祸害!詹浅在心里腹诽。
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等等,我们董事长是有儿子的,那么他的儿子是谁啊?”
“你见过啊!”顾厚回答她。
“怎么可能,我哪里能见到那样的大人物!”
“你连我都见过了,他算什么!”
顾厚此话一出,引得詹浅和谢景浩两人不由得嗤之以鼻。
“不要脸!”
“真不要脸!”
顾厚对他们的态度倒不在意,然后对詹浅说:“我说真的啊,你难道觉得李筠看起来有什么不得了的吗?”
“李筠?这倒没有,他就一大块头,傻大壮!不对!李筠?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
“对啊,他就是我们董事长的儿子啊,朝盛集团的公子,未来的继承人。”
“……”詹浅大脑空白了几秒,这李筠的气质,也太……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顾厚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詹浅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串电话,拨了出去。
“你干什么?”
“打电话给我们家阿翼啊!”
“打给她做什么?”
“我要跟她说……喂,喂,阿翼啊,你听我说,你若是实在喜欢那李筠,我也不反对你了,你看能把他泡到手就尽量泡啊,实在泡不到手,你就将他绑了,然后我再给你去要个勒索电话,保准我们从以后变富婆!”
“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朝盛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就是一座小金人啊,当然不是奥斯卡那种小金人,而是坐着都能吐金子的小金人啊!发财啦,我们发财啦阿翼!”
其余三人:“……”
“拜金!”谢景浩斜着眼看她,不耻到。
“不不不!你这词用错了,我觉得我应该叫做——见钱眼开!”
“那你怎么不先把顾厚给绑了,他的身价,比起李筠,分毫不差!”
“啊!是不是真的,你这么有钱?”詹浅一听,眼睛都放光了,仿佛真的已经在脑海中将顾厚绑了起来。
顾厚见她那一脸兴奋的样子,甚至像只兔子一样蹦了起来,恨不得让她此刻就将自己绑了,那样,他就举白旗投降,将自己所有的身家财产都交给她,当然,还有他自己。
于是他用自认为谦虚的语气说:“还好啦!我家的公司,加上在他家的股份,也就比他有钱那么一点点而已!”
顾大少爷,您这真的是谦虚,而不是在炫耀么!
“那么请问,这位会吐金子的小金人先生,我现在能绑架你么?”
“能啊,赶紧的啊!我等很久了!”
我倒!您敢不敢再矜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