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章敏,那当真是一个人精,她在生意上虽然没有什么头脑,但在生活中,情商却极高,更是懂得在各种环境中察言观色,从各个细微的方面来剖析人的内心。
于是经过一两天的观察,她发现了詹浅和顾厚之间存在很大的问题,浅浅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对她们家阿厚十分的戒备。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阿厚,你和浅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章敏问顾厚。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说:“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她亲了我。”
章敏被他这回答惊得一口水呛到了鼻孔里,咳了好久才缓过来:“不是吧,浅浅都这么主动了,你们俩还现在这副样子?阿厚你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可那是在她喝醉了的情况下。”
“喝醉?你都给人家小姑娘灌酒了,都没成功,阿厚,不是我说你,啧啧啧……”
“小姨,你这思想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歪风邪气的,我哪里有给她灌酒,那天是因为几个认识的同学才聚在一起的。”
“同学?你和浅浅也是同学吗?”
“应该算的吧!我们一个学校的,而且她朋友和我是一个班的。”
“那她以前认识你?”
“这个……”顾厚突然嘚瑟的笑起来:“小姨,你觉得我帅不帅?”
“帅啊!我们家阿厚不帅谁帅!”
“你觉得是不是大多数女孩都会喜欢我?”
“那是自然,你看从你幼儿园开始,我和你妈就开始帮你挡桃花,基本上每天都有,这个不是送糖,那个就是送巧克力,甚至,每年的六一儿童节,你总是带着满脸的口红印回家,你妈每次都要帮你搓好久,所以你现在才长得这么白,估计就是那时候被搓掉了好几层皮。”
顾厚汗颜,小姨不说这件事,他都快忘了,现在想起来,脸还有点疼。
“所以啊,我觉得浅浅她以前就已经喜欢我了。”
“你说得是真的?那我看你现在每天还在她那儿碰壁。”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好像在无意之中,伤害到她了。是不是女孩儿的内心都特别的脆弱?”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顾厚对于这两天的詹浅感觉非常的不好,她每次见自己,虽不再恭敬得可怕,但却疏离得可怕。詹浅每天见他,眼神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过一秒,她总是说完该说的,马上就走了,连个背影都留得十分的冷漠。
他又突然想到了那天詹浅问他的那个问题: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呢?他其实不太搞得懂,但他每次见她,脑海中总能浮现和她相处过的那些场景,她脸红着骂他混蛋,她明明疼得眼泪直流,却仍旧要说那是迎风泪,还有她在电梯里为了报复他陷害自己时的那种狡黠,让人觉得她像一只笨手笨脚的兔子,走一步会跳一步,跳一步后却会摔倒。
他喜欢看她摔倒的样子,会急红了眼,会嗷嗷大叫,她有点蠢,却不会让人讨厌。
那么这是否能算作喜欢呢?
顾厚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章敏,章敏恨铁不成钢的想反手就给他一个巴掌:“我说你小子,明明是那么聪明的脑袋瓜,怎么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就犯糊涂呢!我跟你说,浅浅确实是喜欢你的,但是,呵呵,你却成功的将她推开了!”
“为什么?”
“还为什么?要不我能说你傻呢!你知道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最看中的是什么吗?是自尊。而你,伤害了她的自尊。”
“我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顺便拉她救了一下急……”
“这个不重是重点,重点在楚俪卿。”
“为什么是她?”
“浅浅是在知道你见了楚俪卿之后才发脾气的吧!而你,明知道她喜欢你,却在见了楚俪卿后,却仍旧要利用她对你的感情,她或许知道你喜欢楚俪卿。由此,你这是把她置于何处?她的心里又该怎么想?”
“原来……”
“喜欢一个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卑微的,她或许可以接受你不喜欢她,她但绝对不可以接受你践踏她的感情,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阿厚你喜欢浅浅吗?”
“我……不是很清楚,和她相处的时候很轻松,但……”
“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楚俪卿?”
“不是,对于楚俪卿,我已经没有了喜欢的感情,只不过在提起她的时候,心里可能会顿一顿,而且,我对她的喜欢,好像一直来源于各种恰到好处的巧合里,以前不懂,现在明白了,想起来的时候,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但对于浅浅,我莫名得觉得有点愧疚,喜欢可以后置,但我不想她心里对我有芥蒂。”
章敏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至少还是在乎的吧!不管怎么样,在那之前,不论阿厚是否真的喜欢上浅浅,只要她能让他从楚俪卿的坑里跳出来就可以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挽回吗?”
顾厚眸子亮了亮:“小姨,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请帮帮我吧!”
章敏看顾厚难得的一脸谄媚,笑骂了句“熊孩子”,就将自己心中的办法,传授给了顾厚。
所以在那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顾厚再没有像以往那样故意在詹浅面前晃来晃去,他给詹浅留了适当的空间和距离,尽量削弱自己在她心中的存在感,在耐心等待。
都说时间是治愈的良药,他让詹浅自尊所受的伤,需要用时间来淡化,只有在伤口淡化了之后,他才能在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不引起她的不适,不造成她的反感,也不会让她像只刺猬一样,时刻都展示着自己的尖锐。
他小姨说,这叫——温水煮青蛙。
太滚烫的水,会让青蛙全身警觉,从而逃走,而慢慢升高的温度,则会让青蛙放松警惕,最终进入圈套。
他们倒不是要坑害詹浅,不过是想让她放下芥蒂,以让犯错的人补偿过错。
于是那天下午,时机终于成熟,顾厚也等到了机会。他看见詹浅心情甚好,甚至明媚得唱起了歌,虽然唱得跟挖掘机似的“吭、吭、吭”,他跟在她后面差点没笑死,但他还是忍住没发出声,直到他上前摘了詹浅的一个耳机,再厚脸皮的唱了起来,发挥自己那迷死人不偿命,又带有磁性的嗓音,(此处应有浅浅的声明:听是蛮好听的,但还是请你要点脸,不要把自己的嗓音形容得跟歌坛巨星一样,蟹蟹!),终于,让她放下了心防。
只不过那个“关于喜不喜欢”的问题,倒不在顾厚的预料之中。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在那个情景之下,脱口而出了。好在詹浅虽然没有回答,但显然对他已经不再抗拒了。
接下里的日子,詹浅一开始见到顾厚会有一丝尴尬,但慢慢地多见了几次,也就那样了,她也不再回避。
虽然顾厚那天问了她那样的问题,但她明白,各自心中都仍旧留有疑问,所以说喜欢不喜欢什么的,太过牵强,倒不如不要想那么多,让彼此回归一种最自然的心态,平常的相处,不论是做同事,还是做朋友,都顺其自然。
这天詹浅吃过午饭,正从食堂走回办公室,在路上遇到了章敏,她拉住詹浅:“浅浅你下个星期又要出差了,你知道吗?”
“啊?去哪儿?”
“去W市的江北,采购一批货。”
“采购?我为什么要去?”
“这个嘛,你就得去问我们家老高了,我也是刚刚路过他办公室,听他和老刘在说。具体的,不太清楚。”
“哦哦,谢谢章姐,那待会儿高经理应该会通知我的吧!”
果然,詹浅刚走进办公室,高经理就将她叫了进去,告诉了她这次出差的计划。
这原本是采购部的事,但由于上次他们运营部对采购采收产品的成本产生了意见和疑问,于是这次去江北的采购,就决定带上运营部的一个人和他们一起去,学习学习采购知识。
其实真实意义是,采购部的说:就让你们这批站在说话不腰疼的去看看老子们这采购成本到底是如何来的,到底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而运营部的则是想:让你们在老子的监督下来完成,看你们还有什么幺蛾子好出!
这次出差的人,采购部有三个,运营部则只有詹浅一个。那么采购部有哪些人呢?一说到这个,詹浅就头疼。
那臭虫谢景浩是要去的,看来这一路的刁难少不了!顾厚呢,当然也是要去的,他和谢景浩本就是来这里历练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哪里会放过,而顾厚让她头疼的主要原因是,上次她出差碰见他后留下的后遗症。
詹浅总觉得,什么事情和顾厚牵扯在一起,总没好事!
所以整个采购队列中,其实只有一个人是真正去采购的,那个人是采购部的一个老员工,叫做焦鑫。
詹浅一听他这名字,再看看他年纪轻轻就满头的白发,果然是够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