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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是男是女?

丽京春色渐浓,距离夏阳外出已有月余。夏阳不在的日子里,丞相府内格外的平静,就连最喜流连花丛的大公子夏寒也不见了踪影。丞相夏叔慎也显少在府内露面,只偶尔听几个洒扫的下人提起,相爷最近似乎格外的忙,就连府中最得宠的小妾都不免生了抱怨。

不用跟在别人身后打转的日子过着就是舒服。沈梦琛虽只是夏阳身边的随从,但却拥有着一匹属于自己的马。马儿高挺俊秀,极通人性,乃上等的良驹。夏阳对沈梦琛的这份放纵,有时候就连莫汉生都不免心生嫉妒,更何况是这春竹苑里的其他人。

“柳环姐姐,你看那个沈梦琛,长的白白净净的,笑起来还有一对浅窝,是不是看着更像是个女孩子?”

柳环脚下一顿,双眸便朝着马厩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沈梦琛正在为一匹枣红骏马刷洗身体。

“可惜了,如果真是男子,能有这副长相却未见得是件好事。对了,绿儿,你住的屋子离他最近,可有见过他到哪里去如厕?”

绿儿羞红着脸,“他是男子,我怎好去注意人家这个!况且,啊…”绿儿突然顿住了,“柳环姐姐,你的意思是说他……”

柳环打断了绿儿后面的话,“绿儿,咱们少爷本已到了纳通房的年纪,我听说原本前段时间珍姨娘在老爷面前曾提到过你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却还没有消息传来,不知绿儿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绿儿眼露喜色的同时,又隐含着担忧。“绿儿还不知,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柳环轻轻握住绿儿的手,“我自是听珍姨娘身边的梅香说的,她是珍姨娘的陪嫁丫鬟,这你是知道的,她说的话还能有假?”

绿儿羞涩的点点头,“自是不会错的。”

“少爷身份尊贵,性情又好,模样儿更是一表人才,这可是别人十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只是…”柳环欲言又止。

绿儿道:“姐姐有话直说便可。”

柳环打量了绿儿几眼,点点头,道:“咱们同为丫鬟,又都是伺候少爷的人,个人前程本全都捏在主子们的手里。可是,只要能有这个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该为自己博上一博?你瞧瞧那沈梦琛,少爷身边第一得宠之人舍他其谁?”柳环目光一瞥,再次朝沈梦琛看去。“你就不想想,为何珍姨娘在老爷面前点了你的名儿,后面却没了音信?”

绿儿摇了摇头,“可这与沈梦琛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是女子呢?”

“女子?”绿儿惊诧的同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愣愣的偏了过去,远处的沈梦琛如果换上女装…

忙活了一个时辰,红风终于被刷洗的干干净净。红风甩了甩头,高兴的打起了响鼻,沈梦琛看着红风,像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怎么样,很舒服是吧?只要你乖,我会经常给你洗澡的。”说着,还用手拍了拍红风的背。一圈红色滑落至手腕处,这是一条以红绳编制而成的如意结,末尾还坠着两颗小小的铃铛,虽不怎么值钱,但胜在做工精致。沈梦琛还记得,这是她与姚兰儿临别那日,姚兰儿特意为她套在手腕上的。说是去寺里求来的,带上它能逢凶化吉。于是沈梦琛就真的一直戴着,连洗澡的时候也没有摘下来过。

沈梦琛在如意结上摩挲了几下,好久没有收到兰儿的消息,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庄子里过的怎么样?心中一动,索性近来也无事,倒不如去看看兰儿。

回到屋子里,沈梦琛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又朝着小包袱中塞了两锭金子,在想好要去东大街都要买些什么东西后,便牵着红风出了府门。

马儿之所以叫红风,只是因为马儿是枣红色的,且脚程极快,所以沈梦琛就简单以颜色和速度为马儿起了红风这个名字。

红风在美美的洗过澡后,跑起路来也格外的神清气爽,连带着沈梦琛的心情也很是不错。

“兰儿,这个给你。”大顺微红着脸羞赧的将一个油纸包塞给了姚兰儿。“昨天下午回来看见你时,小桃和腊梅她们都在,就没给你,一会儿回去你想着吃啊。”大顺的头垂的低低的,直到将话说完,才敢稍稍抬下头偷瞄了兰儿一眼,然后不等兰儿回答,便一溜烟儿的跑的远了。

就如刚刚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大顺每次都如刚刚一样,匆匆而来,将一包珠花,或是一盒胭脂塞进兰儿的手里,然后结结巴巴的说上一句不像是理由的理由,最后就像是身后有谁在追他一样,一阵风儿似的跑走了。这样的举动,即便再是反应迟钝的人,也能够猜得到大顺的心意。

手中的油纸包沉甸甸的,兰儿坐在一棵老槐树下,然后将油纸包轻轻拆开。

“是桂花糕!”一个声音从树后传来,紧接着闪出一个桃粉色身影。“果然,我就知道,大顺这次给你送的一定是吃的。”

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三层桂花糕瞬间就缺了两块,“嗯,真香!”

姚兰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小桃的吃相,突然就笑出了声。

“小桃,瞧你这样子,你慢点,别噎着了。”

“哼,大顺这厮,还知道背着我和腊梅,嘿嘿,不过可惜昨天就被我识破了,我猜他今天肯定会给你送过来。大顺喜欢你,我倒是早看出来了,平时瞧他倒也像个男子汉,怎么一站在你面前,就扭捏的像个大姑娘呢?!”

姚兰儿面色微红,嗔怪道:“小桃,你莫要胡说!”

“我胡说?”小桃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刚刚可看的真儿真儿的,他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说不是喜欢你?”

小桃又抓了两块桂花糕,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姚兰儿刚要张口辩解几句,小桃就将另一块也塞进了她的嘴里。

“快尝尝吧,莫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大顺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在看见小桃正美滋滋的吃着他送给兰儿的桂花糕时,大顺先是一愣,然后又看向兰儿,只见兰儿的手中也正捏着缺了一角的桂花糕。大顺挠了挠头,然后一指庄子大门方向,对着兰儿憨厚的笑道:“兰儿姑娘,你妹妹来看你了,快过去吧。”

姚兰儿先是一愣,随即麻利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大顺哥,我妹妹现在在哪里?”

“我看见你妹妹时她才刚进庄子大门,估计这会儿已经快走到你的住处了。”

“谢谢你,大顺哥。”兰儿抛下一句话,便急切又欢快的跑了。

似乎是被传染了,大顺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他望着兰儿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待猛然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转头去朝身后的那棵大槐树看去,只见小桃和桂花糕全都不见了踪影。

“晓蝶!”姚兰儿急急推开房门,朝屋子里望去。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依旧还是自己临出门时的模样儿。姚兰儿转身便朝庄子大门方向跑去,刚跑下台阶,却见一个身着湖蓝长衫手握长鞭的白净少年朝她这里走来。

少年身材纤细,面若白玉,一双大眼睛极为透亮,高高束起的长发被风一吹,飞舞间好似那笑傲江湖的美少侠。

姚兰儿看的愣住了,她知道她的妹妹生的美,然而,她竟不知,原来她的妹妹穿上这男装竟还可以更美。

“晓蝶!”姚兰儿的嘴角越扬越大。

沈梦琛笑道:“你小心点,别摔着了。”

话刚说完,只见姚兰儿竟真的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沈梦琛大骇脚下猛然发力,手中长鞭瞬间而出,就在姚兰儿暗叫糟糕,惊呼声还未出口时,只见沈梦琛整个人已经到了她的身边,腰间有什么东西正紧紧的缠着她,紧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梦琛微微挑眉,故意痞里痞气的说道:“英雄救美,怎么样,美人嫁给我如何?”

姚兰儿没好气的一点沈梦琛的眉心,“什么时候,你竟也学会了拿别人开玩笑?”

沈梦琛挺了挺脊背,“瞧,像我这样丰神俊朗身手又好的少侠,配你这样的美人,不是正相当吗?”

姚兰儿又上下打量了沈梦琛一圈,“晓蝶,你怎么穿上男子衣服了?你不是在二少爷身边做事吗?”

“嗯,对,我是在二少爷身边做事,不过不是丫鬟,而是随从!到现在府里还没有人知道我是女子。”

“啊?”姚兰儿惊诧道:“可你的名字,没有哪个男人会叫晓蝶吧?”

沈梦琛“噗嗤”笑出了声,“对,哪有男子会起花啊蝶啊的名字。二少爷给我换了个名字,在府里,我叫沈梦琛!”

“沈梦琛?”姚兰儿喃喃念道,“怎么连姓氏都改了?梦字,也是大多女子起名常用的字啊?”

沈梦琛干笑了两声,“一个名字而已,主子给的,我也不好拒绝是吧!”

姚兰儿点点头,“这倒也是,总之,你不要忘了你本姓姚就好!”

“那是当然!”沈梦琛保证道。

“对了,你在这里可还习惯?他们对你可还好?”沈梦琛问。

“这里很好,我常和小桃,腊梅跟在梅姑姑身边做事,这里的人都很和气,也都很照顾我。倒是你,跟在二少爷身边做事,可要小心,我听说,主子们有时候心情不好,常会拿手下人撒气的,还有主子犯了错,也常会让下人替着去受罚的。”

沈梦琛点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

沈梦琛在庄子上一连住了七日,而这七日里,梅姑姑也没有叫兰儿出去做事,沈梦琛知道,自己不宜再多呆下去了,于是将临来时从东大街买的一些胭脂水粉和一些稀奇小玩意都交给了兰儿,让兰儿送去给梅姑姑和要好的几个姐妹,另外还将两锭金子给了兰儿,兰儿推脱不要,沈梦琛借口说是二少爷赏的,她跟在二少爷身边好吃好穿根本用不上,姚兰儿这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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