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宋哥儿默运‘境衣缥缈决’,半柱香之后顿时心如空明,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炼体决’开始修炼。
时间缓慢地流失。
一股微弱的真气从凤池发出,在体内缓慢行走,慢慢向气海靠拢,这股微弱真气犹如快要熄灭的火苗,飘忽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
气海发出一丝震动,那道微弱真气终于接触气海,如一粒种子种入了大地。
如万物复苏,那道真气渐渐地变成了细细的水流,从气海返回凤池,又从凤池流向气海,周而复始,发出快乐的呻吟声。
正在此时。
宋哥儿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一阵饥饿感袭来,睁眼一看天色已晚,不知不觉中已经修炼了一日之久。
拍了一下脑袋,自己把砍柴挑水给忘得干干净净,连忙胡乱吃些东西,去莫教习那里领罚……
半月之后。
宋哥儿开四穴,贯通气海,入一境淬体下品。
“师弟!这半个月,师兄可是没少帮你,当然也不是我自己,还有那昆仑奴,主要还是师兄我出力较多。”阮星魂背着三捆柴,足有数百斤,朝身后的宋哥儿道:“以后,你可要记得报答啊!”
又朝那摩勒使了个眼色,“你说呢小黑。”
摩勒赤裸着两条胳膊,黝黑的皮肤下青筋爆出,背上扛的柴足有阮星魂两倍之多,站在那里,对着两人裂开嘴嘿嘿直笑。
宋哥儿勒了勒背上捆柴的绳子,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温情,心头微微一暖,对着两人很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
摩勒舔了舔舌头,伸手接过宋哥儿背上的柴,放在了自己肩头。
“喂!小黑,怎不把我的也接过去?”阮星魂气得把柴摔在地上,见摩勒不理他,转头对宋哥儿道:“你对他施了什么法术?也传授师兄一下!”
宋哥儿微微一笑,把地上的柴背起来问:“修炼到一境一般要多久?”
“这要看天赋,一般因人而异,天赋越高,修行越快。”
“本天才九岁开始修行‘炼体决’,两月入一镜淬体,一年晋二境伐骨,两年晋三境洗髓,不过修炼一途,越往后晋境越难,六境是个坎。”
阮星魂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本少决定来书院修行,没想到来到这还要重新习那‘炼体决’,你说是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两月入一境?”
阮星魂昂起头颅,得意洋洋道:“吓到了吧!本少其实一般人能比的,据我所知,能达到本少这么快的寥寥无几,只有你那未婚妻还有北边那个小怪物比我稍稍快些。”
在阮星魂的印象里,宋哥儿就是一个气质可亲、精神可嘉的普通少年,虽说天赋不行,至今没入一境,但对这少年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另阮星魂有些郁闷的是,在他说出两月入一境之后,少年明显有所震动,却没有像他想象一般的那样震惊!
“他俩有多快!”宋哥儿问了个让他吐血的问题。
阮星魂责怪自己的多嘴,提起那两个怪类干吗,没好气地道:“一个月,咋地?你还想以他俩为目标?”
宋哥儿转头看着他,慢慢地翻了个白眼。
阮星魂瞪大眼睛,他死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古板的少年,突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宋哥儿其实心中有些得意,‘境衣缥缈决’果然非同小可,虽说是辅助技能,通过静气和内视作用,使自己修炼事半功倍,果然非比常人。
有趣的是,阮星魂对宋哥儿的举动,反而很是欣赏,拍着宋哥儿的肩膀道:“师弟,其实我很看好你!”
宋哥儿自修炼一来,无论吃饭睡觉,还算砍柴挑水,无不时刻运气修行,被阮星魂突然一拍,身子下意识地运气抵抗。
阮星魂望着被震开的手掌,愣了一下,用神识探视了一下宋哥儿,顿时大惊失色!
虽然阮星魂是当今天下顶尖的天才,是站在人潮人海里如野鹤般无人招惹的存在,但终究是个少年,突然发现一个人的修炼超出他以前的所有认知,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结结巴巴问:“你……你……入……一境了?”
“嗯!”
“入书院之期没修炼?”
“嗯!”
“半月入一境?”阮星魂都快要跳起来了。
“好像是的!”宋哥儿腼腆地说,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对待朋友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虽然对面的少年比他小了几岁,但心下已认他为朋友。
阮星魂围着他原地转了几圈,撅起嘴道:“我心受伤了,你要请我吃饭!我要吃大餐,有多大吃多大。”
宋哥儿认为无可厚非,心想,换成是自己的话也会郁闷吧!就愉快地答应了下,“叫上摩勒。”
三人坐在院监李雪山的小酒馆里。
宋哥儿说随便点,在阮星魂看来,随便点三个字,不管是随便点菜,还是随意相处,意思都差不多,想到对方入一境快的有些变态,也有可能是厚积薄发,更何况他的修炼资格还是拿着这世上最昂贵的代价换的,想到这里不禁又有点同情对方。
阮星魂同情对方之余,点菜的时候却没怎么在意菜价,拿起菜单,随意点了几个酒馆拿手的招牌菜,正点着,瞥见宋哥儿的眉头稍皱,以为对方银钱不够,有些心疼,就以最近吃的油腻太多,减肥为借口,删掉几个价格贵的荤菜,点了几个清爽可口的素菜。
果不其然,宋哥儿的眉头舒展开来。
阮星魂微笑,心想自己果然观察入微,善解人意。随口对摩勒道:“小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没征求你的意见,估计你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征求也没用,现在大家都流行吃素了,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说着递过去个杀人的目光。
摩勒露出白牙,嘿嘿笑了几声,只是在那里点头。
宋哥儿摸了摸兜里的一两银子,看了看菜价,不仅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花超,即便如此,这小酒馆的饭菜也比外边贵十倍不止。
宋哥儿人生的第一次宴请就这样草草结束,撤去饭菜,斟上三碗香茶,三人随意聊起书院的情况,大部分都是阮星魂在说,宋哥儿偶尔询问几句,摩勒则是老老实实地扮演一名忠实的听众。
小酒馆后厨,一魁梧汉子,解下了身上的围裙,洗干净双手,静立门槛,望着远处村姑打扮的少女,面容平静。
村姑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其实可以不用出手的。”
魁梧汉子微微一笑,“欠人情!”
村姑点了点头。“理解!”
弯腰从地上摘了三朵刚开的野花,她三指紧扣,轻轻一甩,空气中激起三道气流。
同时三朵野花在空中迸射荡开,如同莲花绽放,随即消弭在村姑眼前,转瞬既到那魁梧汉子面前。
只见那魁梧汉子伸手在空中连点三次,三朵野花被无形真元击中,犹如撞到一无形屏幕,私下飘散,在空中洒出一片花雨。
第一次杀机重重的试探,就此告一段落。
花圃的院子里,气氛与往常是大不相同,搬完了几盆海棠花的老花匠来到院门,望着站在门前的年轻人,眼神凝重,年轻人很少来花圃,其实严格来说这是第一次。
老花匠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给花浇水的少女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少女姓戚,三年前差点饿死在街头,被路过的老花匠好心收留,从此在书院花圃帮手,戚姓少女不但心灵手巧,而且异常勤奋,兢兢业业打理花圃,浇水施肥,从无半句怨言,老花匠也知道,同人不同命,少女虽然心灵手巧,可是想在书院找一个好的归宿,注定是行不通的,不说书院子弟大都非富即贵,就是那些寒家士子,一入书院也算是鱼跃龙门,更何况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平常百姓家的少女如何能入他们之眼,更何况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乞儿呢。
老花匠一辈子孑然一身,无儿无女,时日已久,就把少女当亲生女儿对待,山下的小镇上还有他三间瓦房,外带一个不大的院子,本想让少女住到镇上,然后再找个媒婆给她寻了个好的人家,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无奈劝了多次,那少女终是不肯。
少女将最后一瓢水浇完,整了整头发,说出一番让老花匠震惊的话,“三年以来,我自信从未露任何马脚,也从未泄露过半丝真元,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门外年轻人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当初你被收留的时候,我们曾派人给你做过背景调查,你的身份很干净,从给你接生的稳婆,到你饿死在路边的父母,都是有据可依,有据可查。”
少女露出一丝讶然!
年轻人叹了口气,“有时候太干净也是一种破绽,那稳婆接生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她接生过的孩子呢?更何况十几年前的一个女娃呢?”
“所以呢?”
“所以那稳婆也是假的!”年轻人道:“半月后,我亲自又去了你出生的村子,果然那稳婆在我们调查的第二天就不慎落水身亡了。”
少女整理一下额头上的乱发苦笑道:“书院行堂和锦衣卫、道牙子并列,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