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将田雨扛出大门,丢下一句:“我会帮你救出他。”便把门给闭紧,任凭田雨门外大声叫喊。
他回头找到和美:“你知道爸爸把金正宇弄去哪里了吗?”
和美手抚着院里的秋海棠,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
恰巧遇到这几日值守总舵的弟兄,阿拉斯上前打招呼,询问金正宇的去向。那弟兄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忽悠,频频摇头。
他大概理清了思路,以老爸的处事手腕,他获得了这样一枚国家级富商巨贾,会怕警察找上门,应该不会安放此地,那又会安置在哪里?
他决定先挨间挨间屋地搜。
和美哭着跑到茶室里,金正宇早已离开。她一股脑诉说阿拉斯对她的不好,捶胸顿足,要死要活地哭。司忍铆足了劲安慰,在老爸面前她俨然就是一小女孩,任性胡闹,司忍宠她啥都依她。
哭够了,司忍给她抹抹泪,“女儿,爸替你收拾他!”
“不要,我要那中国女人死。”
司忍脸色一变:“那倒不至于,不过爸替你出头,让你来处置那女人,但是别太过分……”
和美邪魅阴郁地一笑。
司忍能这样说,绝不单单是为了安慰女儿,他是真的有这个能耐。司忍为人虽残忍,但也有格局,颇讲究原则道义。可唯独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的宝贝女儿,自打和美的妈死后,他将所有对她母亲的对不起化作了对女儿的宠溺。才有了和美偏执、脆弱、傲慢、极端的复杂性格。
阿拉斯找到那间茶室时,只老爸司忍一人端坐在榻,面前的茶盘上,明显有人同饮的迹象。
这是司忍的私人茶室,他有个习惯,喝茶时不许人打扰,除非有重要人士谈话。
阿拉斯走过去套话,“爸,你一个人吗?”
“你不都发现了吗,这对面还剩着半杯茶……”
司忍一针见血的挑明让阿拉斯有些措手不及。
司忍缓缓抬起眼,“想知道金正宇在哪里对吗?”
“嗯。”
“是那中国女人要你来救他?”
阿拉斯有些不耐烦,“不是。”
“呵呵,还真是一个痴情种!”司忍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指着对面坐席,示意他坐下说话。
阿拉斯跪坐在他对榻。
“说说看,昨天大婚现场当着众人面拥抱那个中国女人是几个意思?”
“爸,对不起。”
司忍摇着头笑笑,突然握住面前一盏茶杯朝对面砸过去,“畜生!你丢了我山口家的颜面,让我女儿为你伤了心,你让今后整个社团如何看我——”
阿拉斯的额头被砸出一抹乌青,迅速肿高。他只重复着一句:“对不起,爸。”
“昨天我说了,我会让你把那女人主动交给我,呵呵。”
阿拉斯不语,他太了解司忍的秉性,他认定的事情就会不择手段,辛辣果敢。
“爸,你把那男人弄去了哪里?”
司忍站起来,松了松腿骨,“你把她带我面前我会让她俩见面……你走吧。”说完拂袖而去。
阿拉斯问遍了今日进出总舵的每一位兄弟金正宇的去向,大家都摇着头。无奈,金正宇准备出门去搜他认为最有可能安置金的地方,前脚一踏出门,就和田雨撞了个满怀,俩人的头顶都撞出片红红。
阿拉斯刚被司忍一个杯子砸过,现在又被田雨的头撞到,更加地疼。
“快放我进去,金正宇会出事的,会出大事!”
阿拉斯云里雾里,田雨掏出手机给他看。视频里金正宇无力地趴睡在一张桌上,司忍老大端起茶盏和蔼地笑:“我们给你老公吃了点药他休息了,你想救他出去,让阿拉斯带你过来……”
药?什么药?安眠药吗?
田雨胡思乱想。
阿拉斯:“你给过他们你的电话号码?”
此言一出,阿拉斯都觉着自己犯蠢。这些年山口组闯祸无数,弄个电话号码再简单不过,司忍黑白通吃,请相关通讯部门的人给查下神户中国游客的通讯记录,再逐一核对名字就查出来了。
“跟我走!”阿拉斯拽着她往路上引,任田雨如何挣脱也撒不了手。
阿拉斯:“相信我,他们不会拿他怎样!”
确实,司忍也没打算对付金正宇,他只是要钱,然后为了兑现昨天放下的狠话也为了给女儿撒气,才拍了视频让阿拉斯亲自将田雨交自己手上。
“不不不——”
田雨挣扎了一路。
过往的附近居民频频回头,一来惊厥于阿拉斯惊人的颜值,二来也乐道于此番霸强行为。
阿拉斯带着她拐拐倒倒,来到一条很中华传统风味的步行街上,南京町,街上是两排古风建筑。他领着随时可能叛逃的田雨踏入一家中华料理店。
拂开门帘,收银台前站立着一位俊美的少年,约摸十八、九岁,看见阿拉斯远远走过来打招呼。
“哥,好久不见。”
“兰姨呢?”
少年扭过头冲着厨房大喊一声:“妈——你看谁来了。”
厨房的唐风门帘掀开,妩媚女人低着头里面钻出来,看到阿拉斯,眉眼弯弯,“哎!你来了。”
兰姨是中国人,阿拉斯15岁那年有一次因为性格孤僻处事不圆润,得罪了当时其他社团的坏小子,遭到一顿海扁。恰好被兰姨瞅见,带着附近警察吓走了那帮小痞子。至此便认了他做干儿子。
也通过阿拉斯兰姨认识了司忍,成为了他的情人。
少年活泼开朗,看到田雨特别开心,姐姐前姐姐后叫个不停,她告诉田雨他喜欢和美,叫田雨一定好好跟阿拉过,这样和美才会喜欢他。
看天色不早,四个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田雨瞬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回忆起上海的亲人。
兰姨四十来岁,生的圆润丰腴,微笑时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招呼周到细腻。田雨脑子里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凤辣子。她一个劲给阿拉斯添菜,生怕他吃不好。
“兰姨,我和她得在你这呆一段时间。”
兰姨放下筷子,“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想换个环境住住。”
兰姨这才仔细打量起田雨,眼睛里有种异样的光,田雨也说不出哪种,可分明她是阿拉斯的干妈。
“姑娘,你是阿拉斯的?”
“朋友。”阿拉斯抢先说。
“嗯嗯。”田雨点点头,有些尴尬地埋头吃饭。
兰姨毕竟四十多岁,饱经风霜,一眼看出阿拉斯对田雨的心思。
随后,兰姨给俩人安置了“卧室”——田雨睡阁楼上窄小的仓库。阿拉斯睡二楼摆满桌椅的客用餐厅,一张不大的钢丝床铺上棕榈垫。
阿拉斯睡下了,田雨推开仓库门,提着鞋踮着光脚准备逃走,步伐很轻很轻。
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和男人说话的声音。
阿拉斯杀手的警觉性让他瞬间睁开眼,便看到田雨这副模样,心里偷笑。
楼下。
兰姨打开门,山口组六代目司忍穿着米色风衣进了中华料理店。
“阿拉斯没到你这来吧?”
进门第一句话便是问这,兰姨猜想肯定是出了挺大的事,她镇定自若地帮司忍脱下风衣,“没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司忍环视了下四周,“小兵呢?”
小兵,就是刚才那位十八九岁俊美少年。
“他睡了。”
司忍刚来这时手黏门口墙上,粘了滑滑的不知道啥东西,赶紧钻进去厨房洗手。
他一眼瞅见厨房里一大堆未洗的锅碗筷碟,“刚刚你有朋友来吃过饭?”
兰姨心一紧:“没有,都是些客人剩下的。”
“你不是每天晚上9点就打烊的吗?”
“刚才那些是老顾客吃得比较久嘛~”兰姨撒娇。
司忍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兰姨微笑,兰姨浑身发烫。司忍脱下鞋袜让兰姨给他泡脚。兰姨端来清水盆,兢兢业业地搓脚像个洗脚工。
她年轻时饱受磨难太多,直到遇到司忍。这男人一直保护她,让她的料理店生意兴隆又免受同行排挤,又资助照顾他的儿子,兰姨就愿意给这老男人洗脚。
“他们在楼上吗?”
司忍试探。
兰姨沾满脏水的手捋了捋头发,面不改色,“他们是谁?”
司忍猛得一把攥紧兰姨的手:“如果有一天连你也背叛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兰姨把手从他手心里挪开:“你想多了。”
楼上的田雨和阿拉斯听得明明白白,另一间房里小兵的呼噜声震天响。
就在楼下的餐厅里,司忍就地与兰姨发生了不可描述之事,兰姨的叫声风骚入骨又夹着一丝抗拒。
漆黑的阁楼上,田雨听着这声音脸红了,阿拉斯羞涩地别过头,他浑身发烫,心突突直跳,他此刻多想拉起田雨的手拥抱她……
做完那事,司忍穿好风衣,与兰姨道别,消失在中华料理店。他走出去好久,兰姨才恋恋不舍地合上门。
呸!那司忍一点都不爱兰姨!田雨觉得那老男人恶心,心里非常替兰姨感到不值。
田雨的逃脱计划失败,她无精打采地准备返回仓库睡觉,一眨眼瞥见阿拉斯火辣辣的眼神望着自己,那模样竟似吃羊的小狼。她踉跄地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阿拉斯二话不说掉转头就走。
田雨倒有些纳闷。
她搡到:“真是神经病!”
阿拉斯想,以自己职业杀手的定力,像这样黑洞洞的阁楼上也难以把持,若不是刚刚自己赶快离开,真不知道接下去会不会重复先前楼下那香艳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