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花开春暖时
一
何露通过微信告诉邢雀雀已展开紧张的工作了，邢雀雀问何露，问她被派往武汉哪里，支援哪个区域，何露告诉邢雀雀，她这支队伍被分派到了湖北的孝感，虽然这次没能被派到湖北最艰难的武汉，但湖北的孝感也不容乐观，何露表示，大难当头，能尽自已的微薄之力，真倍感荣幸。
何露说：“这次的抗疫队伍百里选一，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被选中吗？”
邢雀雀说：“我们中国人都有‘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情结，我知道你的决心特别大。”
何露说：“你只说对了一小半，‘业精于勤’，我有‘一针制胜’的技能。”
邢雀雀问：“那是种什么技能呢？”
何露说：“扎针，不管老幼，也不管血管粗细，我一针下去，决不会重复第二次！”
“哦，你真厉害，你还有这种一技之长，”邢雀雀夸奖说：“你们医护人员都身穿防护服了，现在，轧针，肯定变得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何露笑着说：“是的。看来你不笨。”
邢雀雀跟着笑了起来，说：“我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呢！”
何露说：“那你猜猜，我被选中还有其它原因吗？”
邢雀雀问：“还会有什么原因？”
何露说：“还有信任！”
邢雀雀“哦”了一声，说：“信任是无价之宝呢，一个人被信任是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
何露说：“那是当然，因信任而接受重托，真是件幸福的事啊！我突然感到自已成长起来了，原来我还有很多与社会有益的能量。”
邢雀雀说：“那是当然，你可是白衣天使呀！我越来越发现与你聊天真是件幸福的事啊，你这么正能量，无论有多么纠结的心也会变得宽慰起来了。”
何露说：“以前我可不是这样，有好几次我都否定自已，在生命的边缘徘徊，可是，这个疫情使我深切感受到人生命的意义，也使我感受到人生命的脆弱和珍贵，让我对生命产生无限的敬畏。人也许通过一些经历会变得更成熟。”
邢雀雀笑了起来，说：“是啊，我现在觉得你真真的熟透了，我真想过来咬一口啊。”
何露说：“你坏！不跟你聊了，你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
邢雀雀说：“祈祷。”
何露问：“祈祷？”
邢雀雀说：“是的，我祈祷你平安，平安！平安！平安！我祈祷你凯旋，凯旋！凯旋！凯旋！。”
何露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算你是个有良心的人。”
邢雀雀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会做家务，我会烧菜，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我还会洗尿布！”
何露问：“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呢，你还这么能干。你什么时候开始的呀？”
邢雀雀说：“好像认识你就开始了。”
何露说：“是吗？你现在在给谁洗尿布呀？”
邢雀雀说：“没有呢，我的意思是说将来，将来我会给我们的孩子洗尿布呢。”
何露笑了起来，说：“你还真会说话呢。你会对亲近人发脾气吗？”
邢雀雀说：“有什么理由对亲近人发脾气呢？除非是最愚蠢的人！可我不愚蠢呢。”
何露“哦”了一声，说：“看来你还真不愚蠢呢。”
邢雀雀说：“现在我只想对你说：我的露儿保重，保重，保重，保重！”
何露说：“你嘴好甜呢，你也一样，要保重。”
邢雀雀说：“纵有千言万语，实无以言说啊！纵有千言万语，实无以表述啊！”
何露又笑了起来，说：“相信我们能度过难关的。”
邢雀雀说：“那是，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
“一定能度过难关的！”何露说。
二
邢雀雀每天晚上十点后都会通过微信跟何露视频几分钟，他不敢长时间聊天，因为他怕耽误何露的休息。短短几分钟，邢雀雀为的是能听到何露的声音，能从视频中看上她一眼。
望着何露脸上被口罩勒出的那一道道深深的勒痕，邢雀雀即焦虑又深感无奈，唯有无法表达的阵阵心疼。他突然吟咏起何露要他作答的一条上联：
“道有观音，佛有观音，观音可解凡人音？”
他手抚着胸口，望着视频里的何露，吟咏着，吟咏着，百感交集，头突然像开了天眼似的灵光一闪。他喊了起来，喊道：“我对出来了，我已对出来了！”
邢雀雀吟道：
“道有观音，佛有观音，观音可解凡人音？
男怀爱心，女怀爱心，爱心相结度同心！”
何露吃了一惊，她看到邢雀雀一颗颗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下来，像珍珠似的，闪闪发亮。
看着视频里的邢雀雀，何露的眼泪也滚落下来，禁不住说：“你还真有心！”
邢雀雀嗫嚅着问：“对上了吗？能过吗？”
何露抬了抬头，说：“我听到窗外的雷声了。”
邢雀雀说：“是的，我好像也听到了，那是春的报鸣声，春天来了！”
何露问：“春天来了吗？”
邢雀雀说：“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大颗的泪从何露眼帘落下，像雨露，更像珍珠。
三
时间过得真快，又几周过去了。
何露问邢雀雀：“有燕子的叫声了，你听到了吗？”
邢雀雀说：“我听到了，听到了。透过窗，我还看到了街的两旁高大银杏树吐出了新芽。”
何露问：“重庆有很多樱花，应该开了吧！”
邢雀雀说：“应该开了，打开窗户，空气已变得特别清香了。”
何露说：“小心蜜蜂呀，会蜇人的。”
邢雀雀说：“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呀。”
何露说：“我不怕呢，这里充满着消毒水味，它们才不敢来呢。”
邢雀雀说：“我也不怕呢，我把纱窗都关好了。”
何露说：“你要注意休息哟，我可没多长时间陪你聊天呢，我一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呢！”
邢雀雀问：“非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吗？”
何露说：“只有争分夺秒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邢雀雀说：“你要注意多喝水呢。”
何露说：“工作时可不敢喝呢。”
邢雀雀问：“为什么？”
何露说：“喝水会引发小便，要脱下防护服，会影响工作的。其实，脱下防护服，我们全身都是湿的。”
邢雀雀说：“如果扛不住，不要硬撑。”
何露说：“我们都扛得住，我们坚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
邢雀雀说：“我看你好像化了妆。为什么呢？谁都看不到啊！”
何露问：“你怎么知道我化了妆？”
邢雀雀说：“你摘下口罩后的勒痕会告诉我呢。”
何露说：“化妆，使我发现，原来我很美。”
邢雀雀说：“可是，化妆后别人又看不到，化妆后马上又要戴上口罩了呀，你的时间又这么宝贵。”
何露说：“化妆是必须的，虽然我的时间很宝贵，但不耽误我化妆。我们女人的脸不一定非要给别人看到。化了妆，即便立即戴上口罩、戴上面罩也没关系，因为我自已知道，我会看到我自已。我会笑着告诉我自已，我是很美的。”
邢雀雀沉默了一会，说：“你本来就很美。”
何露笑了起来，笑得特别灿烂，说：“好的状态才会有好的工作，我现在要学会把最好的一面献给别人，也献给自已。我还要把好的行为成为一种习惯。我的病人尽管看不到我的真面孔，但他们能感知我们的真面貌，人，其实都有感知的。我，敬爱我的工作。”
邢雀雀喃喃地说：“我千百次地呼唤你的名字，那是上天赐给我的恩惠吗？”
邢雀雀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四
春天的确来了，拨云见日，春天是多么令人心醉的一个季节。生活着的人，没有人替你去生活，只有自已一撇一捺地盘算着怎样生活；有感受的人，只有自已切身体验，用了心，才能明白其中感受。
街上，不时响起了门面新开张而舞动的锣鼓声，那一排排鲜艳的花蓝，述说着人的期望。公园景区已陆续开放了。一切是那么的有条理，久违了，熙熙攘攘的人！一切繁荣的景象又恢复了，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多戴了一幅口罩，各自又多了一份责任和担当。
何露兴奋地告诉邢雀雀，支援的队伍要回来了，抗疫，已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邢雀雀问何露班师的具体日期，他要去迎接，捧上玫瑰，一定的，一定要迎接！
何露告诉邢雀雀，回来后还要自行隔离壹拾肆天，不要紧的，人活的是一颗心，只要心在跳动，生命是生生不息的。
邢雀雀说：“我现在已看懂了‘人’字，感受到了人的意义。我的心与你在一起，希望永不分离！”
何露问：“看到蓝天了吗？”
邢雀雀说：“看到了，我看到了蓝天白云。我还看到了欢跳着的飞鸟，我真想自已变成一只小鸟，飞到你身边。”
何露说：“你应该是棵树，你是一座山。”
邢雀雀说：“是的，我要成为一棵树，一座山。让鸟在山间飞翔，让鸟在树上停憩。”
何露问：“你见过大海吗？”
邢雀雀说：“我还没有呢。”
何露说：“那你要带我去看大海哟，我也没见过大海。”
邢雀雀说：“我日夜盼着那一天呢！那一天，我牵着你的手，幸福地去看大海。我日夜盼着幸福那一天呢，那一天，看了大海，我们的心会更宽敞，更明亮！”
何露说：“我们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邢雀雀笑了起来，于是唱起了《牵手歌》：
“我们牵手吧！
趟过小溪，
走过田野，
跨过江河，
穿过山川。
我们牵手吧！
忘了苦难，
抛却尘俗，
去了精明，
不负灵肉。
我们牵手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同床眠，
擦身而过是一万年。
我们牵手吧！
升起炊烟，
奏起交响，
此生懂怜爱，
相守惜今缘。”
“虽然我们会遭受一些苦难，但我们都是热爱生活的人。”邢雀雀望着手机那头的何露对自已说，我们有蓝天，白云，小河流水，还有欢跳着的飞鸟。我们生活在这片美丽的大地上，大地承载着我们，还会让我们登山，让我们观海，让我们的心飞向远方。
我们这个“人”字，的确是由一撇一捺组成的，珍贵的人生是一起跳动着的心。我们人相互依存，互为依靠，一代代的走向了远方。我们真正意义上的人，会懂得人的艰难曲折，用心地去牵手另一方，也使我们人，生生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