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仙女山赏雪
一
邢雀雀将何露微信设置成桌面,并排序到最顶端,每天,只要打开手机,打开微信,他首先都会看到她。经过几个晚上的酝酿,一早,邢汉汉写成了一首《牵手诗》,于是,禁不住自已的心情,一边吟咏着,一边发给了何露:
“我们牵手吧!
趟过小溪,
走过田野,
跨过江河,
穿过山川。
我们牵手吧!
忘了苦难,
抛却尘俗,
去了精明,
不负灵肉。
我们牵手吧!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同床眠,
擦身而过是一万年。
我们牵手吧!
升起炊烟,
奏起交响,
此生懂怜爱,
相守惜今缘。”
何露打开手机,看到了邢雀雀发来的《牵手诗》,她缓缓地拉开窗纱,推开窗户,便拿起手机回了邢雀雀一句:“想赏雪去吗?”
邢雀雀说:“可以呀。”
何露说:“一场大雪昨天就潇潇洒洒的降落了。”
邢雀雀问:“降落到哪里呢?”
何露说:“已降落到重庆武隆的仙女山上了,这是重庆今年来的第一场大雪。”
“哦!”邢雀雀兴奋地说,“那好啊!”
何露说:“我已约了我大姑,好像你表哥也要去。”
邢雀雀说:“我表哥可还没跟我说呢!”
何露说:“他会跟你说的,我们约的是明天。”
邢雀雀说:“好,明天!”
雪,对于重庆人来说算得上是稀客,特别对于居住主城的,怕是要几十年才得以一见。第二天,桂儿从合川带着何露开车到了重庆主城,搭上邢雀雀的车,一车四人来到了仙女山。
白雪皑皑的仙女山,银妆纱裹,雾松、冰瀑令人情潮涌动。这里可以快马挥鞭,纵马驰骋,也可以滑草、滑雪。草原傍山丘,树林依草原。
何露非常兴奋,对邢雀雀说:“如果我想做这里的草原。那你想做什么呢?”
邢雀雀脱口说道:“那我就做这里的森林。”
何露回眸,但见一丛丛树儿组成的森林,像一个个带甲的武士列阵,雄纠纠,气昂昂,气势威武而雄壮,便用手指戳了一下邢雀雀,说了个“安”字。
邢雀雀不知何意,一时又想不出该介入什么话题,便傻傻的笑了一下,说:“雪景真好。”
“真好!”何露弯腰便捏了个雪团子,一下塞进了邢雀雀的嘴里。邢雀雀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便要报复。何露先是跳跃着逃,邢雀雀跟着就是奋起着追,一个趔趄,何露倒地了,邢雀雀趁势抓住了何露,何露反抗,邢雀雀接着也倒地了,何露说:“你坏!你坏!”
邢雀雀抱着何露问:“我哪里坏呢?”
何露说:“昨晚我又做了个梦,你硬是要把一只老鼠塞到我嘴里!”
邢雀雀说:“怎能把我想得那么坏呢?我可是要做你的护佑神的!”
何露说:“你就想呗!”
“想哟!”邢雀雀说着笑了起来,何露也笑了起来。不远处邢汉汉与桂儿交谈着什么,他们总是远远的落在邢雀雀与何露的后面。
二
仙女山有几尊仙女石,传说是仙女的化身。仙女因贪恋人间美景私自下凡,结果天庭震怒,被罚作悬崖边上的石柱。虽然这里沟壑纵横,悬崖峭壁,但一场大雪,像是特意为几位仙女定制的婚纱,让几位仙女变得尤为动人。
邢汉汉与桂儿望着仙女石,觉得特别有一番新意。
邢汉汉望着仙女石,四目相对,发觉总有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于是叹道:“仙界跟我们凡人总归不是一样。”
桂儿笑道:“仙者的心是冷的,我们凡人的心总归是热的。”
邢汉汉说:“下雪了,我们人间的风光还真美。”
桂儿说:“都下雪了,又一年要过去了。”
邢汉汉问:“什么时候我们可心以择日把婚礼办了?”
桂儿说:“何妮昨天打电话过来了,说我妈要先看一下房产证。”
邢汉汉说:“这个没问题,我愿意把自已这一百多斤都交与你了,还有什么舍不得呢?”
桂儿说:“你的肉臭烘烘。”
邢汉汉说:“怎能这么说呢?”
桂儿说:“男人的肉都不会香。”
邢汉汉说:“我们男人讲的是建功立业,身上要出汗的嘛。”
桂儿笑了起来,说:“我们人间向往天上,天上却要羡慕人间,只是天上不食我们人间烟火,我们人间要面对俗气。”
邢汉汉说:“忘了人间的俗气,也忘了天上的仙气,才是我们凡人的真实生活。”
桂儿说:“我爸昨天也来了电话,说要根据我们的生辰八字为我们请一个风水先生占个卦,到时多选几个吉日良辰,吉日良辰选出来后,再要我们自已选定。”
邢汉汉问:“老人家还是细心。”
桂儿说:“这方面我父亲比较讲究,对我来说其实是让老人家图个高兴。只是我的女儿听说我要再嫁情绪有些激动。”
邢汉汉问:“你女儿她有什么想法?”
桂儿说:“她情绪有些激动,还非常反对。”
邢汉汉说:“那该怎么办,我们还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桂儿说:“怕是顾不到那么多了,生活中,我们自己的幸福往往需要靠我们自已去积极争取。”
邢汉汉说:“你女儿如果坚决反对,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跟她沟通一下。”
桂儿说:“是要找她好好谈谈,只是挺难的,隔代如隔山,交流也不件容易的事。”
邢汉汉说:“再难还是要做。婚姻是件高兴的事。”
桂儿说:“她常常拿之前我对她的教育反过来对我说事,可是我的情况跟她的情况并不一样,她长大了,我也常常说服不了她。”
邢汉汉说:“做个人其实挺不容易的。”
桂儿说:“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我没有房子也没有票子,我只有光着个身把自已托付给你。”
邢汉汉说:“有人就有一切,人是最大的财富。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桂儿说:“有时我会想,男人往往会在婚前跟在女人身后,宠着,守着,护着,爱着,婚后又会在女人身前,将个女人闲着,丢着,嫌着,弃着,你会是怎样的呢?”
邢汉汉说:“你还会说不和谐的语言。”
桂儿问:“你想跟我跑到小树林去不?”
邢汉汉说:“小树林静谧,没人哈?”
桂儿说:“你想,你肯定想!”
邢汉汉说:“人少的地方清静,能听到大自然的呼吸。”
桂儿说:“婚后你会说人少的地方不安全,‘看,都是雪,会摔跤的’。”
邢汉汉指着不远处邢雀雀跟何露,说:“你看他们,玩得好开心,都拥抱到一起了。”
桂儿问:“羡慕他们吗?”
邢汉汉说:“我们还是成熟些。”
“是吗?”桂儿弯腰捏了一团雪,一下塞进邢汉汉衣领,邢汉汉惊叫着跳了起来。
桂儿笑得直弯了腰,邢汉汉站在那,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怎能这样?”
桂儿说:“怎样呢?不就一团雪吗?”
三
仙女山有一个仙女池,传说是仙女下凡幻化而成。池水四周森林茂密,山峰险峻。池水冰清玉洁,澄明如镜。蓝天白云倒映水中,分不清云在天上,还是天在水里。偶尔,一两只飞鸟斜刺刺打将过来,便会激起徐徐清风,池水就会波光粼粼,泛起层层涟漪,像顾盼生情的明眸。
四人来到仙女池边,心身像被沐浴了一般,桂儿说:“如此美景,我们不妨各赋诗一首,也不枉我们来此一游。”
邢雀雀说:“听说古人皆以出对为妙。”
桂儿说:“也行,看谁先出,抢到即对到。”
何露说:“好。那我要先出。”
邢汉汉拍掌说:“好!”
邢雀雀横了邢汉汉一眼,说:“我掌还没拍,你就先拍起,真是的。”
桂儿看了邢雀雀一眼,笑着说:“看看,心虚了不?”
邢雀雀忙说:“我可也是有文化的人哟,我可不怕我哥抢了我风头呢,我还没那么小气呢。”
何露看了邢雀雀一眼,说:“我出了哈?”
桂儿说:“你出吧。要出难一点的。”
邢雀雀说:“怎能出难的呢,又不赶考,要轻松一些呢。”
桂儿瞧了邢雀雀一眼,说:“我说吧,露马脚了不是?”
邢雀雀说:“谁怕谁呢,也真是。”
何露笑了一下,说:
“一片雪花一片情,草木怎识琼花心?”
邢雀雀笑了起来,说:“这个我知道对哟,这个我能对!”
桂儿笑了一下,说:“你想磨时间,你能对就尽快对出来噻!”
邢雀雀踱了几步,挥了几下手,又将手按住胸口,甩了几下头,对道:
“万种声调万种音,鸳鸯识得心上人!”
桂儿拍了一下手,说:“好对!好对!”
邢汉汉说:“我也想出一对。”
桂儿瞟了邢汉汉一眼,说:“我还没出呢,怎么抢了你?”
邢汉汉忙说:“女士优先,好的好的。”
桂儿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出啰?”
邢雀雀说:“出吧出吧!要出难一点的哟。”
邢汉汉横了邢雀雀一眼,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哟。”
邢雀雀拍了一下邢汉汉的背,说:“放心,没人跟你抢对哈。”
邢汉汉踢了邢雀雀一脚,说:“我看你一肚子坏水,想出我的丑。”
桂儿笑着说:“听到,出啰!”
何露笑着说:“出么出么,难死他!”
邢汉汉盯着何露,说:“你也变得那么坏?”
桂儿说:
“天孕祥云,天存大爱之心。”
邢汉汉环顾四周,急急的想尽快找到承点,一张脸憋得红红的,额头好像急得也浸出汗来了。
邢雀雀大笑。何露也欢笑开了。
几只飞鸟上下跳跃着从身边一撩而过,似乎是凑热闹来的,将一边正在窥探的松鼠惊得急扑扑的跳上了树,哗啦啦的抖落一雾的雪。
邢汉汉笑了起来,挥手对道:
“地育万物,地藏多彩生灵!”
邢雀雀“哇——!”地叫了一声,说:“我还没开始想着对呢,我还没开始想着对呢!”
邢汉汉用拳头捶邢雀雀,说:“我让你想!我让你想!”
邢雀雀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我要走啰,我要登通天塔去啰!”
何露问桂儿:“姑,通天塔在哪?”
桂儿说:“就在仙女山的最高峰。”
何露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桂儿说:“好吧!”
于是,三个人沿着邢雀雀走的方向,向通天塔进发了。
四
何露拉着桂儿的手,问:“姑,你定了吗?”
桂儿问:“什么定了?”
何露甩了一下手,有点不高兴地说:“装什么呀,你跟他。”
桂儿笑了一下,说:“定了。”
何露说:“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桂儿说:“正在商量。”
何露说:“喜糖我是一定要吃的噢?”
桂儿说:“那是一定。对了,你们情况怎样?”
何露说:“我们还不确定。”
桂儿问:“你觉得他人怎样?”
何露说:“还不知道呢,我有点不确定。”
桂儿说:“感到不错就早点确定,过自已想要的生活。”
何露说:“再看看吧,心里老有些不踏实。”
桂儿问:“是哪里让你产生不踏实的感觉?”
何露说:“也不是这个,他是因为让我感到踏实,我才愿意跟他做朋友的。”
桂儿问:“哪又是什么原因呢?”
何露说:“我有点害怕。”
桂儿说:“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何露“嗯”了一声。
四人来到通天塔。这是一个登高远眺的好去处,传说这是一个当年在江津石笋山修道的铁拐李,邀请仙女游乐之地。
桂儿说:“见景如见人,我好像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了,我们各作一诗如何?”
邢雀雀拍手说:“好!那看我的,我取名《雪》,游仙女山有感:
武隆仙女山,
策马感北疆。
皑皑原草雪,
留得人间芳。”
何露说:“我也作一首,也取名《雪》,有感仙女山赏雪:
银妆素裹山,
似把仙女访。
唯见山色影,
天地两茫茫。”
桂儿说:“我作的诗是《游仙女山》,与亲友赏雪有悟:
人间思仙女,
仙女慕人凡。
今冬活当下,
留得一页窗。”
邢雀雀夸道:“嫂子有大视野,大胸襟,出语不凡哟。”
何露说:“那是当然,我姑是什么人哟,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是我最最佩服的人!”
邢汉汉说:“我也来凑个雅兴哈,取名《一抔雪》,游仙女山作:
云飘通天峰,
雾落沟洼处。
仰首一抔雪,
静待春来苏。”
邢雀雀说:“哥的诗还挺有深意。”
邢汉汉说:“凑合,凑合。”
何露说:“你一双手捧着雪,跪着举着,还要静待,看把你冻出冻疮来,我姑不要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天色渐晚,一轮红日将山色尽染。桂儿的手机铃响了,是何妮打来的,说妈妈有话要跟她说,要她尽快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