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屠默默的站在凌秋苑的正房里,被惊的说不出一句话,偷盗,这些人是要自己将坏事做尽么?
他青眉微拧,这话寻思了好久,可如今也不得不说,若自己真的做了偷盗的勾当,那真的是违背了良心啊。
叶凤修静静的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的一刻,小侯爷心中忽而一悸,引得他愠怒的皱了一下浓眉。
“想好了没有,本侯爷还等着你的答复呢。”
他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拍到了檀桌上,身旁二人惊了一哆嗦,林若楼见他又要发火,这人怎么近来都是这副模样,其实他不知那人是对自己的恻隐感到愤怒,这人本就是市井之徒,何故会频频引得自己怜悯他,凤修忽而愠怒,随后就见白锦屠红唇轻起。
“不去。”
“你不去?真的想死么?此事由不得你!”
林若楼在一旁含糊的看着这两人,他刚要开口,身旁的凤修就用扇柄将他压了回去,林若楼虽不知他到底想如何,不过应该不会杀人,可他却低估了锦屠的气量。
“虽死不从。”
白锦屠面无波澜的望着略带愠怒之色的小侯爷,见那人水眸深陷,好似真的起了杀心。
罢了,死就死吧,若是想要他这么过一生,死了也好。
叶羽姝见大哥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真的起了杀心,这两人到底结了什么梁子她是不知,可人不能斩,锦屠就算不愿去也是人之常情,大哥不是这么不近人情之人,她刚找到了个试药的好引子,死了不就可惜了,羽姝不但对这人隐瞒身份感到好奇,还对他体内的寒毒感到惊异,这人决不能斩。
“大哥,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起来。”
叶凤修无奈的看了看自家小妹,这孩子整日忤逆,胡言乱语,羽姝没等他开口便走到了白锦屠身旁,扯起他的胳膊。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说,你可否愿随我去?”
见羽姝楚楚可人的样子,锦屠更加疑惑,这对兄妹都是这般外表人畜无害,内心诡计多端?他站在原地没有应答,却是被那小丫头直直的往外拽。
“跟我走。”
叶凤修上前呵斥着小妹,不知道她又要耍什么小聪明,只见她频频眨眼,又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的用手示意他将心放到肚子里,林若楼当然也不希望叶凤修在和锦屠僵持下去,便伸手扯住了他,自家弟弟故而重要可他也不能任之胡乱杀人。
左拐右拐,二人一直走到了南府花园才停下脚步,锦屠撇开小丫头淡淡的开了口。
“说吧,你到底要如何?”
叶羽姝笑呵呵的围着他绕了一圈,随后便坐在了园中的石凳上。
“你这身打扮举止还真像个男子,就连大哥都被蒙混了过去,明儿你也教教我如何?”
“这有何难,不过还是我功夫不到家,这不还是被你识破了么,小姐应该不是为了这个将我叫到此处才对吧。”
羽姝笑呵呵的看着他,其实在第一次为锦屠诊脉之时她就有些疑惑这人的身份,经过几日探寻下来,果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女子的气息和男子还是有差别的,望闻问切,细致入微,身为郎中又是女子故而更加敏感。
“我是不知你与大哥有什么恩仇,隐瞒身份也定有你的无奈,看你也是个有骨气的人,我知你不愿去做那偷盗之事,可你想想,若你不去,我哥那个大魔头会真的将你杀了的。”
小丫头玲珑的看着眼前的锦屠,见他微微的呲笑了下。
“我既如之,自然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我去做那等鄙陋之事,哼,也就你大哥那衣冠禽兽能想得出来。”
“哈哈哈……,你可真敢说出口,怪不得大哥恼你。”
锦屠看着这诡异的丫头,衣冠禽兽这话怎么了?他还骂了那人两次呢,因这个就对人耿耿于怀?那这凌安候也不过如此。
他自然不知,在这滨州皇城,还无人敢像他这般辱骂叶凤修,他如今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要你去偷珊瑚确实是大哥的计策,琅之病情不能在拖下去,再过几日大限将到,我也无力回天,既然你自认正直不阿,那你就忍心让那孩子这么平白无故的被恶人害死么?”
这是逼着他做坏人么?白锦屠呲笑的摇了摇头,这事若是做了那他这小偷之名是冠定了,若是不做,那他就是见死不救的伪君子,无情无义,何谈问心无愧?还真是个好计策啊。
“我是不会拆穿你的身份,不过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为你瞧病的份儿上救琅之一命,况且日后你定有用到我的时候。”
虽不知这丫头到底卖什么关子,可锦屠此刻也真的是不能置之不理一死了之,既然他们要自己做个坏人,那何不将计就计,大家就好好的谈谈条件。
踌躇片刻,锦屠拉着羽姝又回到了凌秋苑,小丫头认为自己说服了此人。
其实锦屠心想,既然已没得选,那他就顺应天命也未尝不可,他定要搅得那个衣冠禽兽不得安宁,看着正房中端坐的男子,他郑重的开了口。
“公子还真是手段过人,在下佩服,此事我可以去做。”
叶凤修与林若楼惊讶的望了望羽姝,这丫头使了什么手段,能让刚刚还视死如归的人回心转意?只见那小丫头抬头高傲的睥睨着两人。
“怎样?大哥这回是见识到小妹我的手段了吧!”
“贫嘴。”
叶凤修还是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白锦屠,这人还真善变,刚刚还嘴硬的很,怎么这么快又答应了?他斜睨了小妹一眼,这二人有什么秘密?白锦屠颔首微微的又说了一声。
“坏人我可以做,不过我有条件。”
房中三人忽而同时望向了他,羽姝也愣了一下,叶凤修抬眼探寻的看了看小妹,只见她摇了摇头。
“喝!条件?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么?”
“奴仆罪人又如何?若是侯爷不允,那杀了在下便是。”
怎么又杠上了?林若楼无奈的唉了一声,倒是羽姝掩袖偷偷的笑着,这人还真行,能让大哥吃瘪的人他还真是第一个。
“你……,哼!说吧。”
一甩袖子叶凤修不愿在与其争论。
“此次入将军府必定凶多吉少,不然侯爷也不会要我这个外人前去,既然如此,那侯爷可否放了我爹?”
叶凤修没有应答,这人果真不能小觑,本一石二鸟的计策反被他将了一军,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放了白一刀也未尝不可,反正那人也不知情,多留无易,如今他白锦屠也跑不了。
“好,我答应你。”合上扇子,小侯爷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这只是其一,侯爷且听其二。”
“不要得寸进尺!”
锦屠轻哼了一声,既然英雄已做不来,那恶人他就做到极致,此刻的叶凤修不听也得听。
“其二,就是侯爷要帮我还了赌债。”
此话一出,叶凤修着实惊了,什么?他还真敢说。。
许久,正房内无人做声,叶凤修着实都被气笑了,不过此刻也不是能深究的时候。
想了想,依了他又如何。
“罢了,都依你。”
“那在下,谢过侯爷。”
“不过先别高兴的太早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锦屠抬起澄澈的双眼静静地看向了身前之人,此刻只要能放了干爹什么事都好说。
叶凤修摇着手里的扇子淡淡的说道,“此后,我要你到我府上当差,如何?”
锦屠一阵狐疑的看着他,自然不知他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一想,到哪当差不是当。
“好,我从命。”
林若楼也匪夷的眨了眨眼,哪有自个儿往火坑里跳的!倒是羽姝有些高兴,正巧找不到机会和他亲近呢,这下不就更容易要他试药了么,算是自己没白救他,小丫头嘿嘿的笑看着锦屠,今儿这人还真是让大家惊喜连连。
随后叶凤修就满意的合上扇子,将计策详详细细的讲了出来,众人也听得真真切切,林若楼瞧了瞧在床上熟睡的琅之,这次孩子应该有救了。